昏暗的燭光下,男子將古琴輕輕抬起來,手撫mo片刻後,他將一把匕首放在古琴下麵,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門。


    南陽王府住著一個麵容醜陋的男人,玉胭脂注意他很久了,她被陸提斯糾纏著,於是趁機混進了南陽王府。她發現了他,發現他的憂鬱,還有他如神功般的琴技。


    在玉胭脂的記憶裏,隻有一個人才能有如此出眾的琴技,不過那個人失蹤了。


    “慕容公子。”玉胭脂輕聲呼喚,慕容定了定神,而後穩住腳步,他沒有回首,聽聲音便知道叫喚自己的人是誰。


    “在下玉胭脂。”玉胭脂暗自慶幸他沒有立刻離開。


    “胭脂姑娘有何事?”慕容始終不願低頭直視身邊的女人。


    玉胭脂走過去,微笑說道:“慕容公子身上的檀香令人傾心,聞著舒暢,不過…”


    慕容挑眉,神態有些變化。


    “不過,仍然掩蓋不了原有的香氣。”玉胭脂俏皮地笑道:“胭脂說笑了,慕容公子可千萬不要見怪。”


    慕容收緊身子,瞅了一眼身下的女人,她的笑容依然是那麽和煦,那麽動人,在無數的夢境中,他揮不去這種迷人的風姿,可是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險,他不能連累她,至少這是愛一個人最基本的要求,既然給不了幸福,就不能給對方造成致命的傷害。


    玉胭脂聰慧一笑,說道:“多年前,胭脂遇見一個人,他的琴技可以與慕容公子相比。”


    “是嗎?”


    “隻是很可惜,我再也尋不到他。”玉胭脂憂傷地說。


    “既然尋不到,就無需再尋。”慕容冷聲說道:“有些人根本不值得等待。”


    玉胭脂繞過他,仰視著慕容,認真地說:“可是有些人,留在心裏就怎麽也抹不去了。”


    慕容別過臉,將自己最醜陋的一邊對著身前的玉胭脂。他不想再問,更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了。玉胭脂緩緩地伸出手,想撫mo那張褶皺的臉龐,猶記得,那個時候這張臉是如此俊朗白皙。為何,為何仇恨會將一個好好的男人折磨成這副模樣?


    “胭脂?”突然,身後又有人呼喚她,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始終沒有摸上去。也許他們都已經承受不起這樣的傷痛。


    玉胭脂立刻恢複神色,縮回手轉身看了看來者。


    那人便是陸提斯,他笑著拉過玉胭脂的手,說道:“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我…”玉胭脂尷尬地收回手,不想就這樣被陸提斯抓著。


    “誒。慕容公子?”陸提斯笑道:“真是恭喜慕容公子啊,穿得這麽隆重,想必也是接到邀請了吧。”


    “邀請?什麽邀請?”玉胭脂緊張地問。


    “嗬嗬。”陸提斯說道:“小皇子滿月自然要宴請大臣們。”


    “慕容公子要進宮嗎?”胭脂緊張地問。


    慕容冷掃一眼身前的男女,然後抱著古琴揚長而去。陸提斯不死心地拉著憂心忡忡的玉胭脂,說道:“我也會跟著南陽王進宮,不知胭脂姑娘想要什麽?”


    玉胭脂回首瞪著陸提斯那張猥瑣的麵孔,冷聲說道:“我要什麽,難不成你還能從皇宮裏偷出來?”


    陸提斯愣了片刻,而後又道:“胭脂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玉胭脂不屑地輕笑,暗忖:哼,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想要什麽。


    ***


    馮佑憐正與蟬兒說笑,突然大家沸騰起來,紛紛低著頭窸窸窣窣地談論起來。馮佑憐剛想站起來詢問,可就在這時,從門口走進幾個宮婢,為首的女人囂張地掃視四周,看見宋中使也隻是微微點頭請安,然後恢複本色。


    蟬兒拉著馮佑憐,低聲說道:“她就是華林園弘德夫人的大宮女,叫琉璃。”


    “額?”馮佑憐想了想,又問:“我們新織的衣裳就是弘德夫人的嗎?”


    “恩。”蟬兒一邊幹活一邊點頭。


    琉璃對著宋中使說道:“夫人說了,這一次她想換一種款式。”


    “夫人的衣服已經開始做了。”宋中使想推脫。


    “那就重做。”琉璃冷冷地說:“難道你們這些繡坊裏的宮女都是沒事做的嗎?不就是件衣裳,還怕做不完?”


    “哼,你以為隻是為弘德夫人繡嗎?”蟬兒輕聲埋怨。


    “什麽人說話?”琉璃聞聲望過去,看見低著頭的馮佑憐和蟬兒。她瞥了一眼馮佑憐手中的衣裳,雖然還沒有做完,可是已經能看出它的精細巧妙之處,她好奇的走過去,說道:“拿過來我看看?”


    “是。”馮佑憐遞給琉璃,後者反複細看,漸漸露出笑臉,說道:“不錯,這種手工才配得上夫人。”說著,她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問道:“你叫什麽?這衣裳可是為哪宮娘娘做的?”


    “奴婢馮佑憐,這衣裳…”馮佑憐頓了頓說道:“是為董夫人繡的。”


    “董夫人?”琉璃打量著眼前女子,沒想到一個小小繡坊也會出現這等驚豔的宮女,不過看著眼生,以前從未見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繡坊。


    “宋中使。”琉璃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宮女的活兒看著令人舒心,想必是個新手,新手有新手的好,她的針法獨特,正是弘德夫人想要的。不過…”


    “不過她已經做了董夫人的衣裳,恐怕不好收手。”宋中使淡漠地說道。


    “是嗎?馮佑憐?”琉璃又回首反問。


    馮佑憐愣了一下,暗忖:她究竟想做什麽?如果說不能,恐怕又會埋下禍根,不能這麽回絕;可是自己確實已經做了董夫人的衣裳,如果現在返回來做弘德夫人的衣裳,又會對不起董夫人。


    蟬兒看馮佑憐為難,於是說道:“不如讓奴婢為弘德夫人繡吧。”


    “哼,你以為為弘德夫人繡衣裳這種事情是什麽人都能做的嗎?”琉璃不悅地說道:“不自量力。”


    馮佑憐輕輕撞了一下憤怒的蟬兒,趕忙說道:“奴婢十分榮幸為弘德夫人繡衣裳,奴婢一定會按時交出令弘德夫人滿意的衣裳。”


    “好。”琉璃扔下手中的絲綢,湊近馮佑憐陰冷地說道:“夫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與人相同,你得記好了。”


    “憐兒…”宋中使與蟬兒同時走近她。


    “我們走。”琉璃笑著轉身走出去,身後的宮婢也都走了出去,唯獨一人,她反而走近馮佑憐,說道:“沒想到你還是這麽有能耐。”


    馮佑憐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抬起頭,看見曹蓉蓉冷笑的麵容,她激動地說道:“蓉蓉?”


    曹蓉蓉沒等馮佑憐再次開口,然後尾隨著宮婢們離開了繡坊。


    “你幹嘛同意她?難道你不做董夫人的衣裳了嗎?”蟬兒問道。


    “我去給董夫人說說。”宋中使說著準備走出去。馮佑憐拉住她說道:“兩個夫人的衣裳,我都做,沒事的,我用不同的針法就行了。”


    “可是三天後就是宴會了,你來得及嗎?”宋中使擔憂地問。


    “如果日夜趕工,應該可以的。”


    “我幫你。”蟬兒握著馮佑憐的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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