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氣了…真是可氣。”高焰氣衝衝地走在回廊上,身後的蘭陵王微笑著說道:“三哥,今天是為了太後的壽辰,你就不要跟他過不去了吧。”


    “哼,不要說是在你麵前,就算是當著皇帝哥哥的麵,我都恨不得揭開他那偽善的麵具。可是你卻總是拉著我。”高焰埋怨道。


    “三哥,二哥始終還是我哥,我這麽做的確是有私心,可是我不想掃了太後的興致,再說了,他獻出高人也是為了皇上好…”


    “他那是玩物喪誌,我真是想不明白,皇帝哥哥不是一向勤政嗎?為何現在卻與他一般見識了。”


    “不是皇上與他一般見識,而是整個皇室恐怕除了你,都是熱愛音律的。”蘭陵王咯咯地笑起來。


    “四弟,你別笑話我了。”高焰嘟著嘴,傻笑地說道。


    “三哥,今夜不如還是去我府上?”


    “好。”高焰馬上展露笑顏,跟著高恭允走在禦花園。兩人說笑閑聊著準備走出宮,蘭陵王一邊聽高焰發牢騷一邊欣賞子夜月景。身前的小太監們打著燈籠走在前方,映得前方花朵別有風味。


    猛然間,蘭陵王眼角一怔,他驚覺地渾身一顫,抬頭眺望,隻見不遠處也有一人提著燈籠慌慌張張地走上石橋,他冷靜地望過去,那人回首張望,然後又提起裙擺邁出幾步。


    “四弟…”說得正興起的高焰見高恭允奔向另一方,低呼一聲。


    ***


    蘭陵王根本無暇顧及琅琊王的呼叫,而是匆匆忙忙地趕上石橋。皎潔的月光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照得男人的發絲越發輕盈飄渺。他大步上前,驚呼一聲:“憐兒?!”


    提著燈籠的女人一怔,她穩住腳步,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中的燈籠,然後慢慢轉過身,湊過去一瞧。


    “啊…”馮佑憐嚇得後退,手中的燈籠不自覺地掉落。蘭陵王迅速接住,緊握著燈籠的把柄,上麵的餘熱還是她留下的。


    “四爺,怎麽會在這裏?”馮佑憐詫異地問道。


    “憐兒…”蘭陵王頓了頓,猶豫著說道:“其實…”


    “四弟。”琅琊王一邊趕過來一邊叫道。


    蘭陵王回首望了望石橋上的高焰,馮佑憐驚怕地說道:“四爺,這裏是皇宮,憐兒不想拖累四爺。”


    “憐兒,我…”蘭陵王伸手一把抓住馮佑憐的手,激動地說道:“終於再見到你,四爺說什麽都不願放手了。”


    “四弟…是不是有刺客?”高焰剛想呼叫,豈知高恭允立刻應聲:“三哥,隻是一位故人,不是刺客。”


    “四爺…”馮佑憐想掙脫,怎奈蘭陵王卻一直緊緊握著自己。


    “憐兒,你在宮裏當差可好?”高恭允忍不住又問。


    “四爺,那人要來了。宮裏規矩甚嚴,是不許宮女與外界男子有接觸的。”馮佑憐為難地說道。


    “我…”高恭允方覺失態,隻好鬆開手。馮佑憐咬著紅唇,仰頭凝視麵前溫和的美男子,縱使有千言萬語,又能如何,現在的身份早已經令自己絕望。她不能因此害了四爺,她隱忍著傷心,隻能別過臉說道:“憐兒再能見到四爺,已經是老天恩賜了,不能再有所奢求,還望四爺多保重。”


    “不,我要帶你走。”蘭陵王還想再捉住她,豈料馮佑憐丟下燈籠朝著暗處逃走了。


    “四弟。”高焰擋住高恭允的出路,不解地問道:“剛才那人分明就是個小宮女。”


    高恭允神色複雜地望著高焰,然後無奈地垂首歎道:“她叫馮佑憐。”


    高焰眺望遠處,早已經不見人影。他又回首看了看高恭允失魂落魄的麵色,不禁搖了搖頭暗歎道:“真是想不到還會有哪個女人令四弟如此揪心了。”


    “走吧。”高恭允落寞地提起燈籠,趕來的小太監想為他代勞,也被他回絕了。他一直拿著燈籠帶著高焰離開了皇宮。


    ***


    跑回內司院的下人房,馮佑憐慌慌張張地關上房門,然後靠在門邊回想剛才的情景。


    “嘿。”突然,她身後的人拍了拍她問道:“憐兒,怎麽了?”


    “啊。”馮佑憐驚愕地捂著胸口,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沒事。”


    “你還好吧?”蟬兒不解問:“你去太醫院探望素素,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怕什麽?”


    “我…我畢竟回來太晚,萬一…萬一被宋中使知道恐怕又會說什麽了。”馮佑憐閃爍其詞地說。


    “你放心,這種謊話我還是能幫你圓過去的。”蟬兒笑著說道:“好了,別擔心了,睡吧。”


    “恩。”


    “對了,你的燈籠呢?”蟬兒又問。


    “可能…可能是忘在太醫院了。”馮佑憐急切地躺在床上,然後翻身朝著裏麵睡下。蟬兒看了看她,然後也躺下休息。


    馮佑憐瞪大雙眼凝視窗外的明月,她怎麽睡得著,怎麽能安心睡下啊!為什麽四爺會出現在皇宮?為什麽還要遇見?本來認命了的心不知不覺又開始翻騰,怎麽辦?該怎麽收住這一切…


    ***


    納太醫放下素素的手,細心地為她換藥,好不容易爭取一個月的時間,那麽他必須趕在之前治好這個小宮女,否則…


    “納太醫,謝謝你。”曹素素莞爾一笑,溫和地說道:“現在我已經不那麽痛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返回北園呢?”


    “返回北園?”納太醫不解地皺眉,尋思這小宮女敢情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於是他耐心地說道:“你的手傷及筋骨,恐怕還要修養一段時間才好。”


    素素盯著自己的雙手,輕輕地動了動,然後又對納太醫說:“可是明玉一個人留在北園恐怕不太好。”


    “你放心,皇上既然留下你,自然有他的安排。”納太醫和善地笑道:“你隻需要乖乖地養傷就好了。”


    “太醫。”小太監急匆匆地奔進來,緊張地說道:“韓公公帶著一群宮女走進太醫院了,不知道是要做什麽。”


    納太醫趕忙收拾一番,然後出門迎接。


    “納太醫。”韓欒奸笑地走過來,看見納太醫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他客氣地走過去說道:“納太醫都是老太醫了,還是這麽循規循矩啊。”


    “韓公公過獎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因為是宮中的老太醫就不懂得規矩。”納太醫笑著說。


    “納太醫說得真是好。”韓公公笑著走進大廳,然後悄悄地拉著納太醫走到另一邊,低聲說得:“夫人讓我來謝您了。”說著,就從自己懷裏拿出一個十分耀眼的翡翠香爐。


    納太醫頓時愣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怕這翡翠香爐還是個燙手山芋。韓欒瞧出納太醫的顧慮,於是又笑道:“納太醫,這如今形勢已定,夫人生了皇子,往後的日子就等著一步登天,難道你還怕隻有一個香爐?”


    “韓公公多心了,微臣是怕不能好好為夫人效勞。”納太醫推脫著說。


    “夫人說了,太醫機警,一個眼神就能洞察一切,這是夫人最欣賞的人才。”韓欒將香爐硬塞給身邊的老太醫,然後轉身朝著身後的宮女,大聲喝道:“你們還不快將皇上賞賜的東西拿進去?”


    “等一下,韓公公,這些又是?”納太醫不解地問。


    “在你這兒養傷的小宮女呢?”韓欒不屑地問道。


    “就在裏麵。”納太醫疑慮地領著韓欒轉進內室,宮婢們端著手中的飾物也浩浩蕩蕩地走進內室。


    曹素素剛剛睡下,聽見有人進來,隻好勉強坐起來。


    “這位就是素素宮女吧?”韓欒回複偽善的笑顏,對著一臉茫然的曹素素說道。


    “你是…”


    “素素,這位就是公公首領,韓欒韓公公。”納太醫說道。


    “韓公公。”素素當然聽說過此人,今日第一次見到更是有些驚慌,她想著下來請安,卻被韓欒製止。


    “素素宮女,你這是幹什麽?你得好好靜養,不能隨便走動的。”韓欒象征性地安撫。


    “素素好得差不多了。”素素微笑地說:“多謝韓公公關心。”


    “嗬嗬,關心自然得關心,不過有個人更加關心。”韓欒煽笑地說:“皇上說了,這些賞賜的東西都是素素宮女應得的,等傷勢一好,皇上就派人來接你回宮。”


    “賞賜?”曹素素錯愕地盯著其他宮婢將手中捧著的東西,他們將華麗的飾物放在桌案上。


    “納太醫,現在你要好好醫治素素宮女。”韓欒別有他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又對著素素說:“韓欒告辭了。”


    “公公慢走。”素素不安地說道,她的心思全都亂了,全亂了,亂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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