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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林園乃皇家林園,清麗靈奇,仙境無邊!且看兩旁芳草成簇,繁花如繡。當中玉石甬路,又寬又長,其平如鏡。盡頭處,背山麵湖,矗立一座宮苑,占地數千頃。內中殿宇巍峨,金碧輝煌,飛閣鍾樓,拖映於靈花奇木中,白石清泉之間。四圍林木大都數抱以上,枝頭豔花盛開,燦爛雲錦,清風細細,時而妙香。上麵是碧空萬裏,積雲縹緲;下麵瓊樓玉宇,外戶千門。更有清泉綠池,一塵不染,溫暖如春。置身其中,令人耳目應接不暇。


    自弘德夫人從繡雲堂搬去華林園的鏡殿後,皇上幾乎夜夜纏mian於園中。錦玉堂的胡昭儀根本近不了皇上的身,急得她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氣得差點生了病。


    再得知陸郡君從寶林寺返回,心中更是疑惑,趁著一大早向胡太後請安之際,她又貿然地問道:“太後,聽說,陸郡君已經在返回的路上了。我還以為她會乖乖地呆在寶林寺裏,免得被太後再貶出宮了,誰知…”


    “你是不是閑著沒事,竟是打聽著這些無用的事情?與其讓你天天胡思亂想,不如從今後你早早過來幫我梳頭。”胡太後命身邊宮女小敏給自己梳妝。


    “能為太後梳頭真是萬分榮幸。”胡昭儀站起來奪過小敏手中的飾物,然後乖巧地為胡太後上裝。


    “你啊你,隻能在哀家麵前說些好話,卻不知與其他嬪妃打好關係。”胡太後朝著銅鏡歎道:“哀家真是有些後悔叫你進宮了。”


    “太後。”胡昭儀撅著嘴說道:“太後怎麽能這麽說呢,燕兒承蒙太後錯愛,才能有幸伺候皇上,燕兒此生無悔。如果燕兒能…”


    “怎麽?不敢往下說了?”胡太後轉過來說道:“現在知道這個皇後的位置不好坐了吧?”


    胡昭儀羞愧地低垂著頭,胡太後慢慢站起來,扶著她又道:“後宮佳麗說少也有個百數,有些人連皇上的樣子都沒有看到過,有些人甚至已然做了宮婢。你啊,能一朝封為昭儀也算是造化,而這個造化有時候可以天為之,然則有時卻是人為。”


    “人為?是啊,燕兒不正是被太後引薦給皇上的嗎。”胡昭儀恍然道。


    “弘德夫人是皇後自己引薦的。”胡太後若有所思地說。


    “哼,她那是過河拆橋,這種小人如果當上皇後,我胡燕兒第一個不服。”胡昭儀慍怒地罵道。


    “有些人隻要有人搭橋就能一步登天,可像你這樣的大小姐卻屢屢令哀家失望。”胡太後不爽地說道。


    “可是,燕兒也不想的。都是那弘德夫人的詭計。”胡昭儀委屈地解釋。


    “如今陸郡君該敢再次回宮,勢必有所異常。”胡太後踱步走近窗邊,心事重重地說道:“哀家不得不不妨啊。”


    “哼,一個乳母,太後有何懼怕的?”胡昭儀冷笑地說。


    “輕敵乃是宮中大忌。”胡太後低聲啐道:“之前你受到的教訓還不少嗎。”


    “太後恕罪。”胡昭儀猛然跪地,慌慌張張地說道:“太後,其實,其實燕兒最怕的是…如果被弘德夫人先懷上皇上的子嗣,那…那我們豈不是要全盤皆輸?”


    “哼,鹿死誰手,不到最後,又豈能知曉。”胡太後冷厲地說道:“哀家就不信了,哀家想輔佐一位皇後的權力都沒有了…”


    琉璃放飛了信鴿,懷裏揣著信件,急匆匆地走進鏡殿。玉塌上的人緩緩睜開睫毛,暗歎一聲,然後轉過身來對著神情凝重的琉璃說道:“陸郡君應該快到了吧?”


    “回夫人的話,這裏有剛剛傳送過來的信件。”琉璃將手中的東西遞上去,說道:“剛才見夫人未曾蘇醒,不便交予。”


    “嗯。”弘德夫人氣色不是很好,可能是昨晚感染風寒。琉璃有些擔憂地問道:“夫人身體抱恙,不如找太醫前來診斷?”


    “不用了。”弘德夫人淡淡地說:“隻是胃口不好,嗜睡。”說著,她將小信條翻開來一看。


    片刻後,隻見弘德夫人微露淺笑,大叫:“好!”


    琉璃將華麗的外衫披上去,微笑地說道:“陸郡君馬上就能回宮了,看來那些對夫人和陸郡君不利的流言也能不攻自破了。”


    “哼。”弘德夫人冷哼地說道:“她們惡意中傷也好,這樣,皇上的心才能越來越靠近我這邊。”


    “琉璃愚鈍,隻是不明,為何流言蜚語卻能助夫人一臂之力。”


    “惡意者自然是大家心知肚明,不管是不是那胡昭儀的把戲,隻要皇上對其越來越反感,如此一來,得利的便是我們了。”弘德夫人冷笑地說道:“原先以為她胡燕兒是個什麽角色,想不到真是不堪一擊啊。”


    “哼,宮中有誰不知夫人才是皇上的心頭愛,要想爭寵豈不是自尋死路?”琉璃奉承地說道。


    “再加上陸郡君的鼎力相助,哼,胡太後又怎樣?還想將幹娘趕出宮,這一次,陸郡君一定是有備而來。”弘德夫人陰冷地笑道。


    皇上出宮親自迎接了陸郡君,弘德夫人一直常伴在側。胡太後在宮中設宴說是為了洗塵,陸郡君在弘德夫人的攙扶下入席,坐在離胡太後最近的位子。


    胡太後給身邊宮婢使眼色,小敏熱情上前斟酒。


    “眼看陸郡君消瘦,哀家真是於心不忍啊。”胡太後端起酒杯,說道:“這一杯,哀家替皇上敬陸郡君。陸郡君一路辛苦可都是為了皇上啊!”


    “多謝太後。”陸郡君說完,飲盡酒杯裏的酒。小敏又立刻滿上。


    胡太後又道:“這第二杯,哀家自己敬陸郡君了。哀家心中真是歡喜,多個人關心皇上,關心哀家的孩兒。”胡太後故意將最後一句話說得特別大聲。


    陸郡君心中悶哼一聲,臉上不得不掛著微笑仰頭喝完。


    胡太後剛想再敬酒的時候,弘德夫人突然攔下說道:“太後,陸郡君剛剛回宮,隻怕是…”


    “哼,太後敬酒,你敢不從?”胡昭儀冷冷地啐道。


    “多謝弘德夫人關心,這三杯隻是太後一片心意,我陸郡君別的不行,喝酒嘛,還是能喝上幾杯…”語畢,陸郡君又一口飲盡杯中酒。


    “弘德夫人也說得對,陸郡君才回宮,自然要多靜養。”胡太後莞爾笑道:“看來,陸郡君的這個幹女兒真是收的不錯。”說話時,又瞪了一眼身前的弘德夫人。


    陸郡君覺出胡太後的異樣,於是趕忙說道:“唉,弘德夫人一時口快,其實她心中更是敬重太後您的。”說時,暗地裏朝著弘德夫人使了使眼色。


    “真是不敢當了。”胡太後冷冷地說道,然後將酒杯放在案桌上。弘德夫人自知有些魯莽,於是拿起酒杯跪在太後身前說道:“穆麗自知不能在太後身邊伺候,但是,但是我心中真的是時時刻刻都念及著太後。穆麗不敢奢望太多,隻求能將太後與陸郡君都當做娘親一般伺候好,這樣便能彌補心中遺憾了。”


    “哼,難不成你還想將太後認作幹娘?”胡昭儀諷刺地笑道。


    “穆麗不敢,穆麗從未有過這種想法,隻是想,以後都能侍奉太後左右,僅此而己。”弘德夫人懇切地說道。


    陸郡君瞥了一眼胡太後,隻見胡太後臉色稍微緩和,於是趕緊補充著說道:“其實穆麗這丫頭真的是單純善良,隻要是對皇上有利的事情,她都會去好好做。她也沒什麽心思,但求能侍奉好皇上和太後,便是最大心願了。”


    “陸郡君,這話兒,我怎麽覺得比唱得還好聽。”胡昭儀隱忍著怒氣,悶聲說道。


    “哦?那胡昭儀以為如何?”陸郡君佞笑地問。


    胡昭儀瞅了一眼胡太後,瞪著眼前的陸郡君,不敢再出聲。


    弘德夫人趁勢說道:“為了聊表心意,穆麗將手中酒喝下,希望太後與胡昭儀不計前嫌。”語畢,弘德夫人微蹙柳眉,忍著口中的苦味,將酒飲盡。誰知,這不飲還好,一杯下肚,不知為何,盡然鬧騰得厲害。不對啊,平日裏與皇上喝酒吟唱都沒有問題,為何今日一杯便能這般難受?


    弘德夫人被琉璃攙扶著起來,豈知她踉蹌後退,腳步不穩,向前傾倒,一股酸味從胃部翻滾而出,嘔吐在大殿之上…


    “啊…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她根本毫無誠意。”胡昭儀逮住機會,大笑地責罵。


    陸郡君與其他宮婢趕忙上前護住,擔憂地問道:“夫人,你這是怎麽回事?”


    “我…我…”弘德夫人兩眼一黑,突然昏厥而去。


    胡太後也一怔,急忙叫道:“快,快宣禦醫…”


    “麗兒,麗兒…”皇上急匆匆地從含章殿趕來。


    “皇上吉祥。”


    “皇上。”胡太後與陸郡君上前拉住他說道:“皇上切勿心急,龍體要緊。”


    “太後?太後,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皇上問道。


    “皇上,之前我便覺得夫人貴體違和,恐怕感染風寒吧。”陸郡君安慰著說。


    “貴體違和?”皇上怒氣地大罵:“你們這些奴才怎麽回事?夫人身體抱恙為何沒有聽說傳召禦醫?”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琉璃和眾宮婢跪在地上,琉璃解釋道:“夫人說隻是有些反胃嗜睡,別無大礙,所以…所以…”


    “狗奴才,難道你們是禦醫,說沒事就沒事?”


    “皇上…”胡太後拉著皇上說道:“皇上,這些婢女不過是奉命行事。現在禦醫在為弘德夫人診斷,或許真的隻是吃了些不幹淨的東西罷了。”


    話說間,納太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低首著頭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納太醫,怎麽回事?”胡太後與陸郡君不約而同地問道。


    “弘德夫人不是生病,隻是懷孕後害喜才會導致這幾天的不適宜。”


    “什麽?”皇上驚喜地抓著納太醫說道:“你給朕再說一次。”


    “回稟皇上,弘德夫人當真懷了皇家子嗣。”納太醫認真地說道。


    陸郡君高興地拍手叫好,胡太後心中咯噔一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是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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