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也不傻,她當然明白妘鶴的意思:“那個小本子吧,她把那個小本子藏得很嚴。(.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就愛讀書最快更新)我看見她搖著筆頭,在本子上記錄些什麽。”


    妘鶴連連點頭說:“是,那個小本子,你知道她把那個小本子放在哪兒了嗎?”


    “那個,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她總是把筆記本東掩西藏的。”


    “被人發現的時候沒有找到筆記本嗎?”


    “沒有,確實沒有,我們都沒有看見那個筆記本。”


    筆記本是被人拿走了還是被她藏在屋裏了?妘鶴決定立即去找。她不知道郭琳琳的房間是哪一間。正當她彷徨的時候,照海的聲音傳過來:“妘鶴,快到這裏來,我在郭琳琳的房間,你見過這樣的場麵嗎?”


    走進郭琳琳的房間以後,她不禁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她的房間像是經曆了一場台風似的。櫥櫃的抽屜被拉開了,東西散落一地。小床上的床套床單都被扯掉,地毯揪成一團。椅子四腳朝天地倒立著。牆上的照片都被取下來,照片從鏡框裏脫落出來。


    妘鶴驚歎說:“這場麵夠壯觀的。”


    毫無疑問,有人在找東西,並且這東西大家都很清楚,那個小黑本。


    照海回答說:“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有作案的可能。我剛剛詢問過他們的不在場證明。郭京華、穀歌、保姆和郭岩岩都不能為自己作證。樓上的幾位也是一樣。鄧娜上午一直一個人待著。明遠和郭文鵬從十點半到十一點半休息了半小時。田秀清一直待在院子裏。郭春民待在書房,何寧,因為頭痛沒去上班,整個上午都在房間裏休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下手作案!”


    妘鶴環視著四周,回憶起上次見到郭琳琳是在什麽地方。對了,雜物室,她藏在那個雜物室,滿頭都是蜘蛛網。


    妘鶴跑出房間,奔上樓梯。穿過左邊的門跑到頂樓。上了頂樓之後,她推開雜物室的門。因為天花板比較低,她彎著腰四處望了望。


    她說她當時在偵查。可是這個掛滿蜘蛛網的房間裏有什麽好偵查的。但這樣的閣樓對藏東西來說是再好不過了。妘鶴覺得她很可能把什麽東西藏在這兒了,最好是那個小黑本。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太好了。


    可是,妘鶴隻用了三分鍾就找到了她藏著的東西。她把東西藏在室內最大的一個箱子裏。那是一個手機,一個沒有帶鎖屏的手機。


    從這個手機上,妘鶴看到了一些短信內容,這些內容對某人來說具有太大的衝擊力。


    “我確信不久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應該慶幸他永遠都不知道事實真相,慶幸他死得輕鬆。他對我很好,我不想他太受折磨。但我覺得八十歲以後的人生不會有什麽意思了。我不想活到八十歲,好在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我想對你說,我的愛人,老公。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在一起~~~”


    下麵還有很多,但內容都差不多。這是鄧娜發給明遠的短信,而這個手機是明遠的手機。從短信上看,他們已經蓄謀已久了,他們的關係並不像他們說得那麽單純。


    在看到這些短信之後。照海分析說:“一切看起來都明朗了,那個錘子一定是明遠放的,他在找自己的手機。”


    隨後,他反問正在思考問題的妘鶴:“你怎麽看這件事,這會是明遠做的嗎?”


    事實上,妘鶴認為這完全符合明遠的特質。他不喜歡使用暴力,無法親手傷人。所以他布置了一個陷阱。關於伊色林的使用也是出於同樣的心理。但是鄧娜呢,鄧娜不會一點也不知情吧?這看來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她知道的話,為什麽不把胰島素瓶子扔掉呢?這點太奇怪了。


    但無論如何,這些短信都足以讓他們成為第一嫌疑人。信中提到了很多敏感的詞,諸如慶幸他死之類的字眼。


    醫院來了消息,說郭琳琳的傷勢比預想得要輕。很快就能恢複,這大大地振奮了大夥兒的精神。同時,律師準備宣布那個消息。(.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大家為此聚集在鄧娜的客廳裏。妘鶴已經知道律師要說什麽話了,她做好準備觀察所有人的反應。


    律師的話簡明扼要,不帶私人感情。不加任何渲染。他首先宣讀了郭振山書寫的說明信,然後把遺囑內容告訴了大家。


    他們的反應沒有妘鶴想的那麽大。當律師宣布遺囑後,現場非常沉寂。郭景華雙唇緊閉,曲線完美的頭部優雅地靠在椅子後背上。他沒說話。


    而這沉寂過後,穀歌立即滔滔不絕的侃侃而談,由此能聽出她的不滿情緒:“親愛的岩岩,這簡直太神奇了。沒想到老爺子這麽狡詐,他不信任我們嗎?他想過我們會生氣嗎?他似乎並不特別寵愛岩岩,沒想到會來上這麽一招。不過這太有戲劇性了。”


    穀歌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邁著舞步走到郭岩岩麵前,做了一個姿態非常優美的屈膝禮:“郭岩岩小姐,你一無所有的老媽請求你垂憐,”她用一種近似哭腔的口氣道:“親愛滴,給我們一個銅板好嗎?你老媽想去看場電影。”


    她的手像貓爪子一樣急速地抓了下郭岩岩。


    郭京華坐著紋絲不動,隻是從唇縫裏吐出一句話來:“穀歌,別再扮醜角了,這樣很沒意思。”


    穀歌並沒有因此停下來,她突然麵對著郭春民大嚷:“我倒無所謂,但春民就難辦了。可憐的老哥,老爺子原本還想幫你,沒想到他就這麽先走了。岩岩,現在你大伯一無所有了,你必須幫幫他。”


    誰知何寧上前一步,帶著抗議的表情:“不用,我們不需要,我們什麽都不需要。這正是我想要的,我想帶著他離開這家,過我們自己想過的生活。老爺子在的時候,他喜歡把全家聚在一起,左右著春民。可現在,我們自由了。我們什麽都不需要。”


    郭春民像隻和善的熊大一樣搖搖晃晃地走到郭岩岩麵前:“是的,我不需要你一個子兒。公司清賬之後,或者說垮了之後。我就和何寧去東南亞過簡單的生活。”


    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冒了出來,田秀清說話了:“這樣的確很好,但你們也得照顧下麵子。春民,如果你破產了,卻沒讓岩岩幫忙,這世上一定會出現很多不利於岩岩的傳聞。”


    何寧不屑一顧地說:“在意別人的看法有什麽用?“


    “何寧,你才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呢,這點我們很清楚。”田秀清厲聲說:“但岩岩還要活在這個世上。她是個聰明善良的女孩兒,我對振山的決定非常讚同。雖然傳孫女而不傳兒子似乎有點怪,但我相信岩岩能當好一家之主的角色。但如果岩岩確實不幫公司的話,對岩岩來說可能就太難堪了,我不想看到這種局麵。”


    郭春民走到姨媽身邊,雙臂環住她抱了一下:“我知道。小姨,你是個好人,也是個堅強的鬥士,可是你不了解我們。我和何寧很清楚我們要的是什麽,不要的又是什麽。”


    何寧的臉頰上出現兩抹紅暈:“你們一點兒也不了解我們,當然我們也不指望你們能了解。這裏對我們沒什麽意義,走吧。春民。”


    他們離開客廳。妘鶴的視線最終停留在郭岩岩身上。她筆直端莊地站在那兒,下巴上揚,眼神堅定。她剛剛獲得了一大筆遺產,但她卻變得如此孤獨。她和家人之間倏地出現了一道壁壘。從此,她和家人變得越來越生分。


    目前為止她還沒說過話,事實上。她還沒機會說話,但再過一會兒她就不得不開口了。在手足之情的背後,妘鶴已經感覺到了潛在的敵意。連她母親優雅的動作裏也帶著些怨恨。湧動的暗流大都還沒浮出水麵。現在,她成了全家公敵。


    最後,律師做了一番簡潔而言辭懇切的話:“郭岩岩。首先我向你表達我的祝賀,你已經是個非常有錢的女人了。我無權給你任何輕率的建議。我可以給你預支一筆作為現在的開銷。等你把事情考慮清楚之後,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詳談。”


    田秀清又準備嘮叨:“可是春民~~~”


    律師馬上說:“郭春民必須自己養活自己,他是個五十四歲的人了。你也很清楚,他不是做生意的料,郭振山在這點上非常正確。”他回頭看了一眼郭岩岩說:“如果你想讓公司起死回生的話,千萬別指望你大伯。”


    “我從沒想過讓公司起死回生,公司已經不行了,沒必要再救它。”這是遺囑宣讀以後她第一次講話,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氣。


    律師歎口氣,看了她一眼。老爺子看人從來沒錯過,眼前這個女孩確實能擔起家庭的重任。他和所有人告別後,離開了房子。


    大家意識到留下來的都是家裏人,氣氛一下子冷清下來。郭京華動作僵硬地站起來:“我必須回圖書室了。”


    “爸爸~~~”郭岩岩近乎懇求地喚了一聲。


    郭京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郭岩岩身體一顫,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他淡淡地說:“原諒我不能祝賀你,但這事讓我太震驚了。我不敢相信父親竟會如此羞辱我,他完全無視我這一生的奉獻,沒錯,我為他奉獻了一生。”


    他終於脫下了長久以來的冰冷麵具,他大呼著:“我的老天,他怎能如此對我?他總是對我不公平,一向如此。”


    田秀清大聲說:“別這樣想,景華,別把這當做是對你的又一次輕視。這不是什麽輕視。人年老之後,自然會傾向年輕的一代~~~”


    郭京華打斷了她,聲音低沉沙啞:“得了,他從來不考慮我,他隻知道春民,但好在~~~”他英俊的臉上出現了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爸爸意識到春民不可能成功,也讓他出局了。”


    “那我呢,還有我呢?”郭文鵬突然爆發了。


    妘鶴這才注意到她忽視他了,現在才發現他激動得打顫。他臉色通紅,眼眶裏盈滿了淚水。他突然提高了嗓門,聲音歇斯底裏地顫抖著:“太悲劇了,爺爺怎麽能這麽對我?我是他唯一的孫子。他怎麽能把所有的遺產都給了郭岩岩?這不公平,我恨他。我恨死他了。隻要我活著,我就不會原諒他。我真高興他死了~~~”


    他語不成句,悲憤地一口氣衝出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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