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鶴失望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十五年的時間,付濤由一個印象中帥氣的男生變成這麽一副樣子?他穿著油汙的牛仔褲,頭發像一坨牛糞吧唧在頭上,更悲摧的是他說話還結巴。


    他真的是妘鶴心中的男神嗎?妘鶴目瞪口呆地盯著在眼前坐下的男人,好半天沒說話。


    對方也在仔細地打量妘鶴,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妘~~~鶴,你~~~是~~~妘~~~鶴?


    在這種氛圍中,妘鶴竟然也開始結巴了:“你~~~不會是~~~濤子吧?”


    付濤熱情地抓住妘鶴的手,激動地連連說:“太~~~好~~~了,真~~~沒~~~想到~~~~”


    雖然妘鶴一向脾氣好,但還是有些小不耐煩:“抱歉,我還有事,我們趕緊點餐吧。”


    她的意思很明顯,趕緊吃完趕緊走。


    第二天一早,妘鶴在早報上看到了那條新聞。報上這麽寫:位於深圳果嶺的高爾夫球場,昨晚墜落一中年男人。根據他隨身攜帶的照片看,死者的身份已經被證實。照片上的女人叫高媛。高媛接到通知後立即趕到果嶺分局,在該地指證死者是其弟高翔。高翔是個地質勘探者,最近他剛從開羅回來。


    涵冰翻個身,睜開眼睛。她一點也不喜歡深圳的氣候,太潮濕了,整天都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她伸了一下懶腰,問妘鶴說:“你又在想什麽呢?那個男人嗎?唉,想他幹嘛?人已經死了,還能咋地?對了,你昨天的約會咋樣?不是見初戀情人嘛。”


    妘鶴放下報紙,漫不經心地說道:“別提了。他老發出一種傻乎乎的笑聲,說話還結結巴巴。我想在我離開這裏的時候,他的腦袋一定被門板夾了。更悲摧的是,他幹什麽什麽賠。一開始自己經營了一家養雞場,結果雞全瘟疫了;沒辦法。托人進了一家證劵交易所,一個月後就被解雇了,現在,他還想找我參股搞什麽舊車行。我真服了,看在好歹也算是我初戀情人的份上,我隨便給他投資了幾千元。他拿到錢,屁顛屁顛地離開了。飯錢都是我掏的。看來,我命中無桃花啊”


    涵冰聽完,笑得差點沒滾到床底下,沒想到。妘鶴也有這麽一天。


    吃完早餐後。當地警方聯係到她們。希望她們最好在上午來警局錄個口供。


    好吧,作證就作證吧。反正到目前為止,她們身邊不出現死人那才奇怪呢。


    先從妘鶴開始。妘鶴簡單地介紹了當天的情況。當時,死者還沒有死。他還在呼吸,但沒有生還的跡象。按照妘鶴的推斷,他當時應該是摔斷脊椎了。


    一旁聽審的法醫點點頭。妘鶴說得很好。


    對於死難的原因,妘鶴沒有做更多說明。事實上,那是警方要做的事情。


    至於暴力襲擊什麽的,妘鶴說沒有看到。同時,她說明當時天已經黑了,還起了霧,所以視線不好。


    涵冰的解釋和妘鶴的證詞沒什麽區別。她猜測那個可憐的男人不小心越過懸崖掉下去了。當時有霧。不熟悉路徑的人很容易掉下去。


    記錄口供的人公事公辦地記下來,通知她們可以離開。在警局接待室,她們竟然見到了照片上的女人。


    涵冰很詫異,那個女人真的是照片上的人嗎?死者口袋裏那張照片上麵孔在哪裏呢?當時,妘鶴心想。現在的技術真是坑死人的節奏。照片上是個大眼的美人兒,看到的這個女人呢,眉毛稀疏、臉上皺巴巴,看起來咋地也得四十歲的女人是她?她身邊還有一個貌不驚人的男人,應該是她老公。


    她們聽到,這對叫高雷和高媛的夫婦住在惠州廣廈街17號。死者高翔是高媛唯一的弟弟,她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慘案發生的前一天,那時他聲稱要去深圳旅行。


    妘鶴她們沒有離開,找個地方坐下來。因為職業關係,妘鶴似乎刻意想多了解一些情況。


    “他當時看起來心情愉悅、正常嗎?”


    “是的,高翔總是高高興興的,沒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他最近沒什麽心事嗎?”


    “我保證沒有。他滿心期待這次旅行,是個放鬆的好機會。他剛從開羅回來,對這裏改變的一切都很新奇。”


    “他最近沒有什麽金錢上的麻煩嗎?或者其他感情上的麻煩?”


    目前來看,深圳的警察詢問方式和照海的方式沒什麽區別。接下來如果一切正常,那麽死者高翔就會以意外事件結案。然後,一條生命就那麽永遠消逝了。


    高媛想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沉悶地說:“這點我實在不清楚。我說過他剛回國,在此幾年我都沒有見過他,而且他性格很孤僻,不經常和我們聯係。有時,逢年過節會寄張賀卡,但通常情況下,我們不會有聯係。他沒有固定的地址,總是換來換去的。但前幾天,他回來還請我們吃大餐,送我們奢侈品,所以我認為他並不缺錢,而且他的心情也很好,我看不出有什麽事。”


    涵冰心想,早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再經常不過的意外。一個男人,徒步旅行,結果,一不小心,掉到懸崖裏,生命終結。人生就是這麽回事。


    “這麽說來沒有什麽原因致使他自殺了?”


    他們連連搖頭,異口同聲地回答說沒有。


    詢問的警察完全詳細地記下口錄,邊寫邊說:“可是有一點我們感覺很奇怪,你弟弟並沒有攜帶任何行李,甚至連個背包都沒有,指點對於徒步旅行的人不是很奇怪?”


    這一點,連妘鶴都沒有注意到。涵冰點點頭,是的,他說得不錯,死者的身邊確實什麽都沒有。不過這也不算太大的問題,她出門也不喜歡帶大包小包。現在交通、商場都很方便,到哪兒都可以買啊,幹嘛非要帶那麽多隨身物品。


    實際上,高媛也是這麽回答的:“他不喜歡帶背包。這是他的習慣。”


    接著,高媛繼續說明,警方是如何通過弟弟口袋裏的那張照片聯係到她的,於是她和老公一起到寶安來,而且立即認出死者是她弟弟。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就大聲吸鼻子,瞬間,像變魔術似的,痛哭起來。


    警察說了幾句勸慰的話,她老公攙著她坐到一邊。


    接著,其中的一位隊長做了簡短的死亡陳述。他說此案情況非常簡單。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高翔曾經憂心忡忡或意誌消沉,進而產生自殺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身心健康,一直期望去度假。不幸的是,當海霧升至崖邊小路上時,情況十分危險。


    最後,大家一致表決:死者的死因是由於不幸事故。到此,高翔的案件結束。


    看來,高翔的死沒有任何疑點,一起卑劣簡單的意外事件。涵冰不想再聽下去了,拖著妘鶴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們聽到有人叫住她們。


    她們回頭看,原來是高雷和高媛夫婦。此時,因為高媛喪弟之痛,輪到高雷和她們說話。


    他緊緊地握住妘鶴的手,讓她有一種疼痛感。他是一個身軀肥大、臉色紅潤的男人。他刻意熱絡地感謝:“我們過來謝謝你,當時,我內弟死的時候,你正好陪在他身邊。”


    妘鶴扒拉開他的手,溫和地說:“是的,是的,當時我確實在現場,很抱歉,我沒有幫上什麽忙。”


    他緊張地咧嘴一笑,尷尬地說:“不是那樣的,我們想知道他臨終前說了什麽嗎?”


    妘鶴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沒有啊,他什麽都沒說。”


    這時,涵冰悄悄地湊上前,低聲說:“不過你們不會懷疑他是被推下去的吧?我當時好像聽見附近有誰啊了一聲。你內弟不會有仇人什麽的吧?”


    他不安地扭動一下身子。高媛立即深深地歎口氣說:“這樣也好,至少他死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痛苦。說真的,我們欠你一個大人情,無論如何,我們太希望他會留下一句遺言。”


    “他有錢嗎?”涵冰好奇地問道。


    他們同時搖搖頭。


    涵冰滿不在乎地說:“那你們問遺言幹嘛?要我說,人已經死了,早點讓他安息吧。”


    他們點點頭再次對妘鶴表示感謝,邀請她們有時間可以到惠州來玩。說完,他們蹣跚著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妘鶴突然輕輕啊了一聲。輕呼聲嚇壞了高雷夫婦。他們轉過頭來吃驚地看著她。


    妘鶴慌不迭地解釋說:“我剛想起來一件事。他確實對我說過一句話。”


    “他,說了什麽?”盡管他們的語氣還算正常,但她們能感覺到他們有一絲不安,表情似乎很緊張。


    “他說,為什麽不去找小潔?我不明白,小潔是誰?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的,是不是?”


    “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他隻是睜開眼睛說了那句話,很突然,接著就死了。”


    他們放鬆了,淡淡地說:“不用擔心,這句話無足輕重,一點意思也沒有。”


    妘鶴有些小鬱悶,但無論如何,她們不想再和這起案子有任何聯係,就這麽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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