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歲的智力像一隻毫無生氣渾身頹廢的熊坐在那兒。如果在他的身上披上一件黑色皮草的話,估計孩子大老遠就會嚷起來,熊大來了!現在,‘熊大’被困在這個十幾平方米的地方,目光呆滯地望著腳上的皮鞋。


    被拘留之後,像這樣的審訊已經做了n次,他已經麻木了,結果對自己來說已經無所謂。還能怎樣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自己,算了,認命吧。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影在自己腦中一閃而過。如果是她做的,自己替她受罪也認了。他想到自己被吵醒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走到裏間的房間,想叫醒豔輝,可豔輝根本就不在床上,她在哪裏?


    妘鶴走進來的時候,他連頭都懶得抬一下。回答都是機械式的,姓名、年齡、住址,問過幾遍的話重複來重複去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您的妻子讓我來看您。”溫柔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的時候,他不由得吃了一驚。他迅速地抬眼看到了一張秀氣的臉,她沒有穿警裝,一件天藍色的棉襖,披肩長發從耳邊滑下來。


    “你是~~~?”


    “不用管我是誰,你隻要明白我是你妻子找過來為你做無罪證明的就行了極品三太子。事實上,您沒有殺死您母親,我知道。”


    智力的目光依舊很呆滯,隻是眼角下的皮膚神經性地動了兩下:“你憑什麽這麽說?”


    “2號周一的下午您在什麽地方?大家說您在下午三點左右出去了,一直到五點左右才回來。而那個時間,正是假薑振強在同濟藥房買士的寧的時間。是您在同濟藥房買的士的寧嗎?”


    智力不耐煩地揮揮手說:“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要我在這個時間到楓樹林中等候。他說有一些和我妻子有關的事情必須告訴我,如果我不去的話。後果自負。我擔心對方說的那件事對我妻子真的不利,所以才自己一個人過去。可是我在指定的時間到達那裏後,那裏一個人也沒有。我不得不獨自回來,因為天氣很冷,我在路上沒有遇見一個人。也就是說,沒有一個人為我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不過~~~”他抬起頭。看著妘鶴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是凶手,我就是凶手,所以就讓我待在這兒等著被斃吧,這都是我自找的。”


    妘鶴微微一笑說:“是的,確實是您自找的。所以,您現在可以回家了。”


    “什麽?”智力的雙眼一瞪。站起來吃驚地看著妘鶴問:“你在說什麽?”


    這時,照海推開門進來對他說:“證據不足。你現在可以回家了。不過,我警告你,在案件還沒有結案之前,你還是頭號嫌疑人!”


    原以為他會興衝衝地離開並向他們致謝,這幾天來的黑暗生活換誰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裏。哪知道他聽到照海說自己可以走的時候,索性賴皮地坐下來說:“我不走。我不走,人是我殺的,我就要留在這兒?”


    這是什麽情況?照海還第一次遇到這樣讓走也不走的人。一時。照海有些茫然失措,對抓來想跑的人他們有辦法,可是對讓走還不走的人他們真沒有什麽經驗。總不能拿槍逼著他離開吧。


    涵冰在外麵等得很久了,她踢開門,上前抓住智力的胳膊往外拽:“吃飽了撐得你,讓你走都不走,你傻?你老婆花那麽多錢找我們過來不就是想把你放回去,你腦子是不是在這裏喝‘糊塗飯’喝傻了?”


    雖然涵冰身上有些功夫,但智力畢竟是個一百七八十斤的壯漢子,再加上必留的決心,涵冰還真拖不動他,倒把涵冰累得氣喘籲籲的。自己在學校參加拔河比賽都沒這麽出力過,這家夥,真是個腦殘!


    妘鶴走上前,湊近去,耳語一番。隻見智力的表情由木訥倔強轉為開心驚喜:“真的,你說的是真的?不會騙我吧?那我還待在這裏幹什麽?我得早點回家。”說完,他一溜煙地飛出去,速度比光頭強射殺熊大時射出的子彈還要快。


    涵冰喘著鬱悶地看著妘鶴說:“你不會是女巫吧?在他身上施了什麽魔法?”


    妘鶴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們該回去了,是時候去參觀一下案發現場了。”


    涵冰從椅子上跳起來興奮地說:“你是說我們要去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玫瑰莊園嗎?”


    玫瑰莊園掩映在樹木蔥蘢中,後麵是群山連綿,前麵是湯湯的溪水。抬頭看,雲煙迷霧,籠聚成一種斑駁的暈影,難怪人家常說玫瑰莊園是仙境。更有一些鄉野村民說市場在將雨未雨的時候見到仙女從雲端落下。智力的曾祖父在十八世紀初買下了這一塊地方,找從法國留學回來的著名建築師起蓋了這棟中西合璧的別墅。一百多年以來,這棟別墅作為智家的祖產一代代留下來。可惜,到了智力這一代,智家逐漸衰退,名下的公司一個個被賣掉,到現在,基本上除了這棟別墅之外,已經沒有多少可羨的財產。


    她們到達玫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一抹殘陽正在玫瑰莊園的房頂緩緩落下。那風景,真的是任何丹青高手都難以描繪的畫。


    黎豔輝在門口迎接她們的到來最美原配全文閱讀。她把她們帶進客廳,領著她們進入二樓的一個房間說:“你們暫時可以住在這裏。我住在樓下,有事情的話可以叫我。”


    涵冰回答說好,然後迫不及待地邀請她帶著她們參觀這棟有著一百多年曆史的老房子。


    大門一進門就是客廳,一樓右側住著智力夫妻和智勇,左側是洗手間、浴室和廚房餐廳。宋愛玲的房間在二樓左側,她房間的隔壁是養女孫穎的房間,中間有一道門通著,但是他們說這道門一直鎖著,很少打開過。宋愛玲房間的另一側內室還有一道門,裏麵是丈夫薑振強的房間。從房間出來就是長長的走廊,左側是妘鶴和涵冰的房間。除此以外,在別墅的另一側還有一些毗鄰的小房間,大嫂和保姆可以住在那裏。


    在走進孫穎房間的時候,妘鶴試著拉了拉門,可是門被從那頭死死地鎖上了,根本打不開。黎豔輝解釋說:“那道門很少開。”


    “這麽說,當時從孫穎房間通到您婆婆的房間是閂著的,對不對?”


    “沒有錯,你也看到了,門確實是閂死的。”她麵露驚異之色:“這道門有問題嗎?”


    “不,我隻是想確定一下門是從裏麵閂死了還是僅僅被鎖住了。您知道,如果僅僅是被鎖住的話,應該可以用鑰匙從這裏打開。但要是從裏麵閂死的話,我想大家真的從這道門進不去您婆婆的房間,不是嗎?”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後才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不清楚當天的情況。或者是門從裏麵閂死了,因為我叫醒孫穎的時候,門被扣住還是怎麽地,反正我打不開,不過我想所有的門都是從我婆婆的房間從裏麵閂死了。“


    “那麽,當天晚上您進入您婆婆房間的時候,你並沒有留意門是否閂住了,是不是?”


    “不,我想,我想我沒有注意。”她猶豫了一下,言語有些支吾。


    “您竟然沒有去看?”妘鶴的語調聽起來很平和,但那種語氣中的質疑讓黎豔輝感覺更加不自在起來:“我想,我沒去看。”


    “我看到了,那道門確實是從裏麵閂住的。”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響起來。她們回頭一看,注意到一個中年男人。他膚色黝黑,神情憂鬱,臉頰上刮得精光,沒有一絲胡須。


    妘鶴微笑著說:“這位應該就是智力的弟弟智勇了?你們的眼睛長得很像。”


    智勇盯著自己的大嫂問道:“這裏怎麽回事?”


    黎豔輝利落果斷地說:“她們是我請的私家偵探,專門來調查母親被殺一案的。”


    智勇上下打量了一番對麵的兩個年輕女孩,質疑地說:“她們?我看算了,這地方已經被翻得都要快扒出祖墳了,還能有什麽線索?再說,你們怎麽能信她們這種江湖騙子的話呢?”


    這話涵冰聽著不舒服極了,她挺身上前,氣憤地說:“你說什麽?你才是江湖騙子呢?如果不是我們這些江湖騙子,你大哥這會兒還老實待在警局裏喝‘黃麵糊塗粥’呢。”她撇撇嘴三百六十五度端詳了他一番說:“我知道了,一看你就知道你殺了你繼母,你才是凶手,巴不得你哥被抓起來,這樣你好繼承這裏的財產,對不對?”


    智勇氣得麵紅脖子粗,他低沉地吼道:“你胡說,我和我哥都不會殺我母親!”


    涵冰的眉毛揚起來得意地說:“誰知道呢?傻子才會說自己不是凶手呢?”


    “你到底想怎樣?”


    “你們在鬧哪一出?你們看,大哥回來了!”一個明朗的女聲傳過來。聽到這種聲音後,智勇立即軟了一半,不再和涵冰爭論,神情憂鬱地走出房間,像隻獨自躲在房間裏舔舐傷口的鼴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妘鶴事務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貝火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貝火火並收藏妘鶴事務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