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涵冰在床上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心想,這個覺睡得真舒服啊。常言道男靠吃女靠睡。能睡覺的女人都是幸福的女人。不過這一點涵冰完全絕對用不著擔心,她的兩大特長一是吃,二是睡。隻要讓她睡,她能睡得昏天黑地的,不過有一樣,讓她熬她也能熬個地黑昏天的。這一點,涵冰時不時要沾沾自喜一番,比起可憐的妘鶴,她實在幸福多了。


    想到這裏,她下床踢拉著一雙拖鞋,懶洋洋地下樓找東西吃。這一覺從昨天下午五點一直睡到今天中午十一點,這時間夠長的,她已經感覺自己的肚子在鬧情緒呢,看來必須要補充能量。她邊下樓邊想,妘鶴在哪裏呢?今天是周六,事務所不用上班。她是不是躲在房間裏看書呢?不管了,先去樓下墊點東西吃,然後再和她商量午飯的事情。


    她下了樓,穿過客廳,向右拐,就是廚房和餐廳。在餐廳和客廳的拐角處有一間小小的會客室。因為設計的優雅又隱蔽,所以有些比較私密的客人會選擇在這裏談話。有意思的是涵冰看到妘鶴正坐在那裏,目光呆滯地喝著一壺碧綠澄澈的‘毛尖’茶。看起來她喝茶已經喝了好一陣子了,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哈欠連天,眼睛腫得像個桃子。


    涵冰從茶壺中倒了半杯茶簌簌口吐在水池裏,然後從櫥櫃中翻出一盒曲奇餅往嘴裏塞了兩塊。因為塞得有些滿,她的臉憋得有些紅,差點沒嗆住。她趕緊坐下來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才開口說:“好多了,好多了。”她仿佛看見新大陸似的尖叫說:“天哪,妘鶴,你的眼睛是怎麽了?你哭了?”


    妘鶴一隻手托著頭,一隻手托著茶杯。暈頭暈腦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雖然涵冰早已知道妘鶴的脾氣。她平常說話就很少,基本上屬於那種免開或少開金口的人。不過,她的精神還不錯,最起碼不會像這些日子表現得懨懨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有氣無力。


    涵冰摸摸她的臉頰,也不燒啊,這大白天燒的是哪壺水?難道她失戀了?不對,也沒見她對那個男人怎麽熱乎過啊。這到底是怎麽了?


    讓涵冰猜妘鶴的心思簡直是比登天還難,倒不如讓她移民美國找奧巴馬當情人呢?這丫頭的心思那是比東海的水還深,比南海的鬼子還叵測。幹脆還是省點心繼續喝茶吧。


    哪知道涵冰沉默了,妘鶴倒開口了:“今天沒事就陪我去看醫生吧?”


    涵冰張著大而精光閃爍的眼睛驚訝地看著妘鶴說:“婦產科醫生?天哪,你懷孕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這話說著武煉巔峰。涵冰擠過來要摸妘鶴的肚子。妘鶴把她的手狠狠打掉,有些無語。涵冰這丫頭一開口就玩穿越,並且穿得有些離譜。


    “那怎麽了?你不說我怎麽能知道?不是缺男人吧?你看你都二十好幾了,一直過著禁欲的生活,這對女人的身體來說是不對的。”


    淩亂了。如果再由著這丫頭猜下去估計她就得進妓院了。幹脆地告訴她好了。


    “我最近老失眠!”


    涵冰根本不當一回事。失眠,妘鶴失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麽好奇怪的?對於失眠這種事情,涵冰從來都不知道那是種什麽感覺。不睡覺不是更好,黑天白夜地玩唄。可是涵冰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總是一沾枕頭就睡。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就睡著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也失眠。不過那就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可是現在,自從秦皇島回來都要一個星期了,你看我就睡了四個小時都不到。整日裏頭昏腦脹的,眼花繚亂。看人都重影兒,精神也不能很好地集中。這些因素嚴重地影響到我的腦細胞運轉。看來必須要找醫生看看了。如果真有案子的話,你看我這樣的精神怎麽去用腦思考。”


    “別價,你可別說這話。我可不想再去海邊見鬼去了。”這才過了一個星期,妘鶴就又悶不住了,涵冰還沒好好恢複呢。這丫頭生來就是為案子出生的麽?


    “是不是應該找個老中醫給把把脈?”妘鶴近似於自言自語地說。最近她聽說老中醫挺吃香,很多女人有事沒事就找中醫開一大堆的補藥回來說調理身體。


    說到中醫,涵冰突然想起一個合適的人選。其實她也是聽朋友講的,據說經過他調理的人十有八九都效果不錯。這個中醫叫何波,是祖傳的中醫世家,世居青石鎮,是當地很有名的一個人物。不過那都是傳說,涵冰自己也沒見過。


    青石鎮是一個有曆史的地方。大約在春秋戰國時代,它就是個兵家必爭之地。首先,它的地理位置四麵環山,毗鄰四省交界,前可進攻,後可防守,從戰爭的角度看,它是個舉足輕重的地方。曆史上很多次有名的大戰役都是從這裏開始的。但是,從改革開放以後,進步的浪潮把這裏卷進了停滯的局麵。城堡坍塌,車站和國道都不靠近鎮子。它逐漸淪落成一個地方集市小鎮,不再重要,被人拋在了腦後。鎮子的後麵逐漸成了一片荒原,它的周圍都是安靜的麥田和林子。


    每周有一次集市,那一天人們在巷子裏和路上甚至還能見到拉著農產品進行販賣的牛車。小鎮上有個迷人的商業街,看起來還算體麵的商品房一字排開,雜亂無序地擺著麵包房、蔬菜大棚或水果的攤子。商業街上有寥寥的幾間服裝店鋪、一家比較大的五金行等等。似乎所有的商家在鎮上都不用考慮競爭的問題,因為差不多都是獨一無二的。鎮上有一家診所,一所破舊的學校,甚至還有兩家小飯館。


    這就是青石鎮的所有了。涵冰介紹的那個中醫就是這家診所的。實際上,這家診所是何家祖傳的。以前,它的名字叫同藥堂,現在改成了何氏診所。


    涵冰說來這裏看病的時候。妘鶴還有些擔心呢。說真的,她的失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醫院去了n次,什麽安定、安神、靜心、亂七八糟的服了一通,到最後還是時好時壞。她不指望能在這麽一個小鎮就能把病看好。


    “管他是人是鬼呢,還是先見見再說。”涵冰這樣安慰她。


    不過等見到老中醫的時候,妘鶴還是有些吃驚。在她的印象中,老中醫都是一頭白發、滿臉褶子、慈眉善目的像個和善的長者。但眼前的中醫一點也不老,他大約30歲左右,長長的卷發。一副寬邊眼鏡開起來很像是一二十年代出國回來的文藝青年。


    他盡職盡責地接待了她們,把脈,觀察。詢問她的病情和症狀,然後在身後的藥櫃中七抓八抓地稱了幾付中藥配在一起,包成小包遞給她,然後要求飯後煎服,一日三次。一次半碗之類的。


    “我想我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對麵女神看過來。失眠要根治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失眠的誘發原因和症狀各不相同。就其類型來講,就可以分為營養不足型、肝鬱氣滯型、脾胃失和型和心肝火旺型。我要針對具體哪種類型才能確定下藥調理。”


    最後,他婉婉地總結說,根據妘鶴最近一段時間的失眠狀況,建議她在這裏休養一陣子,等身體調理穩定的時候再回去。


    從診所裏出來。涵冰很有感觸地說:“他說得有道理啊。你見過受傷的狗沒有,它們總是爬到安靜的角落,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直到痊愈才會重返到這個世界。”


    妘鶴打開車門,鑽進去說:“人怎麽能和狗比?”


    涵冰發動‘蝰蛇’,她的美人兒在這裏實在是紮眼的很。就連她們兩人似乎都是外星人似的。


    “人和狗差不多啦。”


    話還沒說完,就見妘鶴打開車門,跳車準備離開呢。涵冰急忙關了發動機。打開車門問她想幹什麽,難道真的是精神恍惚到白天還要夢遊呢?


    誰料妘鶴微笑著說:“我想你說得對。我應該在這裏小住一段日子。一直到我的精神狀態好一些了再回去。”說完,她又環顧了一下這個僻靜的小鎮說:“這裏不是與世隔絕嗎?正是休養的好地方,離中醫也很近,可以方便就醫。”


    涵冰崩潰了。這個破地方有什麽好住的,自己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嗎?早知道就不帶著她過來了,鬱悶透了。


    “你要走你就走吧,我要留在這裏。回頭給你電話。”


    涵冰恨恨地鑽到車裏,心想管她呢,願意留就留在這裏吧,反正我是不會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她看妘鶴從車子麵前走開,幹脆地發動了‘蝰蛇’。車子呼嘯著從妘鶴身邊飛過,眨眼就不見了。


    妘鶴想今晚上住哪裏呢,這裏或者有一家小旅館,但衛生條件一定很差。但到這時候還有什麽好辦法呢?先湊合著住吧。這些事情平常都是涵冰聯係的,現在涵冰不在自己身邊還有些不太習慣。


    就在她走了大約有300米的時候,那火紅的美人兒竟然又出現了。涵冰氣呼呼地把車子停在她身邊說:“算了,要不是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上,真想自己走了。誰讓我們是閨蜜呢,算了,我陪你留在這裏。”


    對於住房吃飯這樣的瑣碎事情,涵冰處理得相當老道。她很快就在鎮上聯係到一家可供出租的房子。這所房子位於青石鎮外約5公裏的地方。那是座低矮整齊的平房,古樸的滴水岩,院子的牆壁上爬滿了葡萄藤,綠色的葡萄珠子像晶瑩的寶石在夕陽下閃著碩碩的光芒。真的是一個幽靜又愜意的院子,比起簡陋的旅館,這裏真的是個理想所在。


    這所房子屬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大家都叫她譚老太。這所獨門小院是她們家的祖產了。她用溫柔的聲音向涵冰解釋說她以前從來沒有出租過這所院子,可是最近她買的那些股票全套在裏麵賠得一塌糊塗。她的收入一下子都變得很困難。所以她不得不考慮把房子租一陣子暫時度過難關。一開始,她還在糾結要把這樣的房子給陌生人她根本不情願,不過等見到涵冰她們的時候她就改變主意了。像她們這樣漂亮年輕的女孩在這裏住下來很好,總比租給有老婆孩子的要好一些,那些孩子都會在院子裏四處撒尿。


    涵冰和譚老太聊得很順利,她們將在這裏租一個月。如果可以她們會再續一個月。


    一切似乎都很令人滿意。房子裏家具物品一應俱全,今晚上她們就可以在這裏住下來。譚老太甚至還給她們介紹了一個烹飪不錯的阿姨過來給她們提供一日三餐。老太考慮得可真周到,本來涵冰還在糾結她要在這裏怎麽吃飯。不過既然做飯的幫傭都有了,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頭一天晚上,她們過得很安靜。第二天,妘鶴她們就差不多都認識了鎮上的所有人。實際上鎮上的人都很熱情好客,總是友好而好奇地向她們谘詢外麵的世界重生之低調全能。對涵冰身上那些誇張的衣服也感覺很詫異。時光似乎在這裏停滯了,總讓涵冰聯想到《童話鎮》,這裏就像是被時光遺忘的純生態村莊,一切都平靜而安詳。對於她們來說。小鎮就是一個車站,她們不會一生都呆在這裏,這對她們來說隻是一段插曲。隻要在這裏精心調養就好。


    她們曾經這樣感慨。這個小鎮處處散發著溫暖古樸的氣息,她們會在這裏住的很舒服。在這種世外桃源,絕對不會有任何醜陋的事情發生。


    但凡事都有例外。妘鶴從沒想到剛住下來的第三天她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那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收到的帶有誹謗性質的匿名信。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妘鶴哭笑不得。涵冰倒覺得這件事很好笑。


    那封信是第三天的早上送過來的。妘鶴當然很奇怪,因為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誰會把信寄到這個地址。這個地方她不過才住了兩天而已。她把它翻過來。注意到這是封本地信,也就是說信件就是從本地寄出去的,並且地址收件人是打印機打出來的。


    更奇怪的是這封信並不是用筆寫出來的信件,信上所有的詞語和句子都是從書上剪下來再粘貼在一張紙上的。妘鶴把信足足盯了有一兩分鍾還是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恰巧這時,涵冰拿著一把梳子梳著頭走過來,她瞥了一眼妘鶴手中的信件。瞬間。她就被信件本身帶來的奇異魔力吸引了。她把梳子扔到桌子上,一把抓過來信件說:“這是什麽東西?看起來怎麽像特工裏的密信呢?怎麽不插三根雞毛呢?這個鎮子還真是另類呢,這樣的事情也能做出來?”


    說真的。無論是涵冰還是妘鶴都不會想到在青石鎮這種平靜閉塞的地方竟然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好在妘鶴在服了何波給開的中藥後,她昨晚上竟然奇跡地睡著了,還睡了四個小時。這個時候她精神好多了,她用她灰色的腦細胞快速運轉著,然後得出了一個無比震驚的答案:“我想這是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涵冰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對妘鶴匿名呢。她們隻是個暫住在這裏的遊客,況且她們隻在這裏住了三天。幹麽要寫什麽匿名信?


    因為信件的正文全都是從書上裁下來的,所以大部分內容,涵冰都不明白信上在講什麽。她氣呼呼地把信扔給妘鶴說:“這是一堆什麽狗屁玩意兒?信上到底說了什麽?我就不明白為什麽要對你匿名呢?你有什麽值得他匿名的?又沒有緋聞,和小鎮上的人幾乎都沒有交情。即使是匿名也該是我啊,怎麽會是你呢?”


    妘鶴微微一笑說:“你錯了,確實是緋聞。”


    涵冰張大眼睛瞪著她:“什麽?你的緋聞?他腦子抽了還是進油了?就是鬧緋聞也得看看對象吧?”


    “何波?信上說我和何波關係曖昧。我就是奔著他來到這個鎮上的。實際上我在來的第一天晚上就住在他家,上床發生關係之類的。”


    涵冰連連擺手說:“太可笑了!第一天晚上你明明就在這間房子裏睡覺的,除非你有猴子的七十二般變化,否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實在想不到我們在這裏竟然還能攤上這樣的事情。你說怎麽辦?要不要我去調查一下到底誰做的這件讓人倒胃的事情。讓我逮住了他,一定要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東西,又沒得罪他,幹嘛來招惹我們?”


    妘鶴卻蠻不在意地說:“也可能是本地的某個瘋子做的。也或者是鎮上的某個人不喜歡我們來這裏,一笑而過是上上策。”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那是個惡作劇,不理它自然就煙消雲散了。可是她們沒想到,這裏的匿名信事件正以風一般的速度襲擊了整個鎮子,很快就到了人人自危的狀態。要按天氣預報警示報的話,那就是暴雨紅色預警了。如果匿名信僅僅是預警就好了,但預警帶來了嚴重的後果,自殺和謀殺的事情接踵而來。很快,小鎮就出現了第一起自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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