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涵冰再沒有心情吃午飯,她拿著一提啤酒悶悶地上了後山。這種事情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妘鶴。誰知道妘鶴是怎麽想的,萬一真的是小毅毒死了梅雨,涵冰害怕她會以尊重生命的理由將小毅緝拿歸案。她不能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可是這種鬱悶的情緒要怎麽排遣呢?隻能悶悶喝啤酒了。


    她找到半山腰一個僻靜的地方,那是個山洞。她鑽到山洞裏,將啤酒扔到地上,找塊大石頭坐下,又從手提袋裏掏出兩袋下酒肉,一袋是醬牛肉,一袋是醬雞爪。她狠狠地咬了一口醬牛肉,又一口氣喝完了一瓶啤酒。想想最近煩心的事情真是多,尤其是來到這個鬼地方,事故頻頻發生。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來這個鬼地方。可是再一想,即使不來也不能阻止謀殺的發生,如果凶手真的是小毅,那麽這樣的結果還好,至少妘鶴已經以梅雨自殺的結論擺平了。算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幹脆讓她走吧。


    又狠狠地灌下一瓶啤酒,涵冰竟然有些暈暈乎乎了。她想可能是喝得太猛了,酒勁上來挺快的。她歪靠在石頭上,想著自己的心事。她想得太入神了,連近在身邊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直到她聽到李霞開口說話,她才驚愕得睜開眼睛。


    “你怎麽鑽在這裏?”她看了看涵冰腳底下的啤酒說:“自斟自飲呢?”


    涵冰遞給她一罐啤酒說:“你也喝吧,今日喝了今日醉,管它明日怎樣呢?得過且過吧。”


    “謝謝。”她接過啤酒,挨著涵冰坐下說:“我進來的時候你在想什麽呢?”


    涵冰不能告訴她,但是她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多了解魏新文,她想知道是不是他殺了自己的老婆,或者是他的同夥小毅?於是私家美女保健醫。她問:“魏新文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清楚嗎?”


    她對涵冰的話沒有任何戒心,輕鬆地說:“魏教授是個很厲害的人,在熱帶藥劑的研究領域中成就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不是他老婆他早去非洲了。你知道她反對他去非洲,她受不了那裏的氣候,又不願獨自留在國內。其實這些都是你表妹告訴我的。她對自己的導師忠心耿耿,而且對他非常支持。她責怪起梅姐的自私自利的時候可以說毫不留情。”


    涵冰苦笑了一下。她要怎麽告訴李霞這其中的內情呢。無奈,她又拿起一瓶啤酒,打開蓋子遞給李霞,而自己又隨後蒙灌了一瓶。


    一瓶酒下肚。李霞的話開始多起來,她有些憂傷地說:“可是我能看出來你表妹不快樂。就像我,我也不快樂。”


    “哦?”涵冰睜著一雙迷夢的醉眼看著李霞。不知道她怎麽說出這樣的話。或者是酒精的作用吧,她有些自怨自憐:“你並不知道我是誰。我的姐姐叫李芳。”


    “李芳?”涵冰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突然,涵冰恍然大悟,她想起來了,李芳。那對姐妹。青龍峽的最後一樁謀殺,她的姐姐李芳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她點點頭:“原來你知道這件事。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的父親囚禁著我們,不準我們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們不能請朋友到家裏來。他也不讓我們出去找工作,還不給我們錢花。我們就像關在牢籠裏一樣。”她頓了頓。她那對眼睛,那對漂亮的大眼睛,又黑又大。涵冰這才注意到。李霞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後來我姐姐,我姐姐~~~”說到這裏,她最終還是說不下去了。


    “是的。後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可是你不懂,你是不會懂的。我姐,她去坦白了一切。可是我還是沒辦法相信,我覺得這不是真的,事情不可能像她說的那樣。”


    涵冰立即想到了x。


    “我是指我姐。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不是她,凶手絕不是我姐。”


    這句話徹底讓涵冰清醒過來。這就對了。事情不可能是樂毅做的。她不可能是連環殺手,更不可能是那個凶殘至極的x。這一點,涵冰堅信無疑。


    可是如果不是樂毅,那麽誰才是真正的x?


    下午的時候,天氣有變了。當陣陣雷聲響起的時候,白子林回來了。他一如平常一樣帶著那種調謔的表情吹著口哨回來了。但是‘龍潛山莊’已經不再是他走之前的山莊了。僅僅兩天時間,這裏就又死了一個人。對於他來說似乎什麽都無所謂,死人不死人關他什麽事呢?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找女人尋樂子。如果可能,涵冰倒希望他就是那個凶殘的x,但是梅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人根本不在這裏。


    白子林的回來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至少解開了涵冰心中的另一個疑團。那天晚上,他說要在賓館約會的那個人如果不是樂毅到底是誰呢?


    這個答案妘鶴給解開了。


    毫無疑問,魏新文愛樂毅,而她也愛他。他粗魯對待樂毅,從來不正眼看她。那是因為這個男人已經深陷於她的情網之中。可是,魏新文是個因循守舊的男人,即使這樣,他依然認為該遵守婚姻的約定。他認為一個男人必須忠於自己的妻子。


    而樂毅,她非常不快樂地深愛著他。那天涵冰在院子裏看到她,她以為涵冰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因此勃然大怒。她那種個性,絕對不能忍受任何憐憫和同情。這就像是不小心碰觸到她未愈的傷口。


    隨後,樂毅發現涵冰以為她愛上了白子林槍王的都市生活。她就任涵冰這麽想,一方麵躲開涵冰的同情,一方麵也避開對那傷口的再度刺激。她故意和白子林調情,是一種走投無路下的慰藉。但是她非常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他討她歡心,但她卻從未喜歡過他。


    再說說那天白子林的談話。憑什麽判斷和白子林談話的一定是樂毅呢?涵冰至始至終都沒有見到她,也沒有聽到樂毅的回答。事實上,涵冰太容易被表象所迷惑。那天樂毅要去賓館和白子林見麵的事情壓根不存在。因為那一天,本來有個人要休假,但最終因為走不成而大動肝火。這個人是誰呢?


    涵冰終於想起來了,那個人是李霞!竟然是李霞!


    是啊,大家都知道白子林是個痞子,他唯一擅長的是和女人調情,然後欺騙她們的感情。那麽他怎麽會一次隻追一個女人呢?他和樂毅僅限於調情,而他和李霞的交往早已火熱得多了。


    涵冰還是不明白,她明明看到樂毅轉過街角。


    妘鶴繼續解釋說:“是的,你看見他和樂毅kiss,接著尚武就把你推到牆角。然後你跟著他們過去,那時白子林的話就傳入你耳中。事實上那時,樂毅已經離開白子林,接替她的是早就等在那裏的李霞。”


    “可是你知道嗎?李霞竟然是李芳的妹妹。就是那個殺死父親的李芳?”涵冰把上午剛剛聽到的講話告訴妘鶴。


    妘鶴開始沉思不語。在她看來,李霞從不喜歡梅雨。假設她殺死了梅雨那麽動機何在呢?毫無理由啊。


    剛下樓的時候,涵冰碰到了曹樹森。他鬱鬱寡歡地對涵冰說:“這是我最後一晚住在這裏,明天我就要搬走了。”


    “搬到你的新家去?”


    “是的。”他歎口氣說:“我在想我終於能離開這裏了。我討厭住在這裏。這裏總有一股邪氣,先是老板娘發生意外,然後是可憐的小雨。說真的,我從不相信小雨會自殺!”


    涵冰含糊不清地回答:“或者吧。”


    “出事前一天,我幾乎整天都和她在一起。她神采奕奕,對什麽事情都興致勃勃。她唯一擔心的是老公太專注於試驗。你知道我怎麽想嗎?如果說有誰會對她的死負責,那就是她老公。我認為正是他才導致了她的心緒不寧。她和我在一起總是開開心心的。而她卻總認為自己阻礙了老公的前程,她因此精神崩潰。這家夥,他冷血的要命。她剛走,他竟然能冷靜地告訴我們說他迫不及待地要去非洲。天哪,要我說如果是他動手殺了她,我才不會感到意外。”


    “這都是你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曹樹森看看涵冰說:“是的,這不是我想出來的。事實上,也不是我唯一認為魏新文有嫌疑,還有一個人就曾經這樣告訴我。”


    “誰!”涵冰大聲說道。


    曹樹森被涵冰的嚴厲神色嚇了一跳,他小心地看看四周,然後低聲說:“是李霞。”


    “什麽?”


    “噓,你別那麽大聲。沒錯,是她告訴我的。這女孩很聰明,但是她一直不喜歡魏新文。”


    又是李霞。涵冰這樣想,之前對她身世的同情已經煙消雲散。她開始懷疑這個女孩的用心。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龍潛山莊’?為什麽正好是她和白子林約會?為什麽正好是她照顧的梅雨遭到毒殺?假設她說自己受到梅雨的安排去實驗室拿到毒扁豆堿,那誰會懷疑呢?她可以說梅雨讓她去拿忘在實驗室的包包,然後借機換走瓶子裏的毒扁豆堿,然後在案發當晚借著打牌的機會把它倒入梅雨喝的杯子裏。涵冰越想越覺得可能,事實似乎就是這樣的,現在她缺的就是證據和動機。她為什麽要毒死梅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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