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運時,男,五十出頭,某建築工地水泥工,瘦小的身材,黑紅色的皮膚,寬寬的臉頰,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隻是看這麽一眼,也知道他是個安分守己的老實人,忍受命運安排給他的一切,無論它是好還是壞。


    再看看這個‘蘭州拉麵館’,三五張桌椅,上麵鋪了油汙發黑的台布,頭頂嗡嗡地旋轉了一個吊扇。也不知道涵冰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u鶴皺皺眉頭,在高運時的對麵坐下,涵冰擠著靠路邊的座位上,正指手畫腳地要求服務員隻管上菜。桌子上擺了兩瓶啤酒,範運時用牙咬開瓶蓋,把瓶蓋‘噗’地吐到地板上,自顧自地倒滿放下,抬頭問:“你們真的不來一杯?”


    涵冰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們來的時候吃過了,你隻管吃你的,今天算我請客。”


    高運時端起杯子,一股腦灌進去,又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說:“那是1992年的冬天,我記得都快過年了,家裏來了一個媒人說要給我介紹對象。我家條件不好,所以到三十歲還沒有結婚。既然有人給介紹,就見吧。這個女人就是我去世的媳婦武登鳳。她比我小六歲,人長的好看,也不圖我啥,說實話,我家的條件有點虧她了。但我們還是很快結婚,次年,就有了孩子,當時我一直在外麵打工,幾年都不回家一次,那幾年,都是她帶孩子。孩子6歲的時候,她在去鎮上的大路上被卡車撞飛,當場死亡。家裏通知我回來辦了後事,我也得到了一筆補償金,翻修了家裏的房子,然後認識我現在的老婆,接著又生了兩個孩子。”


    涵冰聽的頭都快炸了,自己又不是來編小說的,聽這些故事幹嘛,就不耐煩地打斷他:“武登鳳生的那個孩子在哪兒呢?”


    “和現在的老婆結婚後,我又去外地打工。再回來的時候,聽老婆說,有一家有錢人想收養他,孩子也不想留在這裏,就把孩子送走了。”


    這時,?u鶴問:“送到哪裏了?您知道嗎?”


    範運時搖頭:“沒有,老婆說不知道,她直接給中間人了,這麽多年我們一直沒聯係。”


    “孩子叫什麽名字?”


    “孩子長的像個女孩兒,很秀氣,村裏的人說像珍珠似的,就叫奇珠吧。但在家裏,大家還是小珠小珠的叫習慣了。”


    “奇珠?”?u鶴把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恍然大悟,繞了一大圈,真相就在眼前。想到這裏,?u鶴笑著站起來:“謝謝您了,”拉起涵冰:“我們走吧。”


    從拉麵館出來,涵冰反拽著?u鶴跑進了前麵五百米遠的西餐廳:“哎呀,餓死我了,看著他吃,我饞的要死,可是旁邊的蒼蠅嗡嗡飛的反胃,真想早點結束呢。可是我們不是有案子嗎?這案子結束後分成你得多給我一些,我犧牲也太大了。”


    涵冰說到這裏,?u鶴才把剛才的疑問提出來:“你是怎麽在那種地方找到他的。”


    西餐廳到了,涵冰拉著?u鶴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菜單也不看,衝著服務員喊:“給我一份七分熟的‘黑胡椒牛排’,其他的先不要,盡快上啊。”喝了一大口紅茶,才問?u鶴:“你吃過了嗎?要吃什麽?”


    ?u鶴看著身邊的服務員說:“一份番茄意麵就好,謝謝。”


    在等待的過程中,涵冰才問:“你剛說什麽?”


    “你是怎麽遇到他的?”


    “我怎麽遇到他的?在拉麵館門口,他進去的時候把身份證掉地上了,我正從那兒過去準備來這兒吃牛排,看地上那個名字眼熟,突然想起來他正是我們要找的人,進去一看,看見他正坐在窗口,就這樣遇到了。不過,這個奇珠名字好熟啊,好像在哪裏聽過?”


    ?u鶴的‘意大利麵’上來,真有點餓,?u鶴拿叉子卷了幾根麵條先吃起來。涵冰急切地看看前麵的廚房,可惜一點動靜都沒有,急死人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叉了一大叉子?u鶴的麵條滿嘴塞進去,吐字不清地說:“你說話啊,隻顧吃了?”


    ?u鶴把叉子放一邊,把盤子推到涵冰麵前,一字一字地說:“畢奇洙!”


    涵冰的嘴巴長的很大,麵條也停在了空中:“畢奇洙!畢奇洙是收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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