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了,歡迎感謝大家點擊之、評論之、投票之、訂閱之。


    本來以如此成績,似乎沒必要寫這篇感言的。不過既然書都寫完了,還是寫一篇吧。大概說說這本書的構思思路和設想,以及自己的一些關於小說的觀點心得。


    本書初寫時是想寫一部以曆史題材為背景大綱的武俠小說的,不過寫了開頭幾篇我就發現這個構思會約束到後麵故事情節的展開,畢竟曆史是求真求實,小說則偏重想象虛構。雖然後來的篇章證明,實際上也並沒有什麽精彩奇妙的故事情節可以受約束的,筆者還是拋開了初期的主題設定,去專寫江湖恩仇、兒女情長之事。不過對於剛開始的這一構思我還是很感興趣的,所以在小說裏適當的地方插入了一些曆史小說的情節篇章。小說的結尾處,則全用曆史小說的方式結尾了。這裏似乎該順帶說明一下,關於曆史情節之描寫,作者則秉承傳統史學“秉筆直書”的態度,純是客觀的從真實曆史事件或小說情節構思需要出發,其中並無作者本人在思想政治等方麵的觀點立場也。


    其次是關於小說的語言、人物、場景描寫、小說的總體風格上,自己還是希望能帶一些傳統古典小說的風味的,——古典而沒有陳舊過時感。尤其是在語言表達上,盡量用帶有古典風味的詞語,太有現代化氣息的詞語則摒棄不用,至於如“醬紫、嗶嗶、抓狂”這些當代的網絡用語,則筆者哪怕寫現代社會背景的小說,也是會在從略之列的。


    關於服飾、飲食、場景這些,如相關的學識修養具足,真能運用在小說寫作裏,我相信對於古典風格的小說一定能增色不少。一個作者寫武者們一揮手就毀天滅地容易,但是對這些的描寫可就考驗作者真正的功底了,所謂畫鬼神易、畫犬馬難既是如此。比如一個小說人物出場了,穿的什麽衣服。古代服飾多種多樣、不同服飾有不同的特定名稱。同一樣式的服飾,不同的顏色都有不同的特定的叫法。什麽“秋香色、玫瑰紫二色、月光白、掐金”等等。飲食上,幾個俠客們進入酒樓中,酒樓中桌椅大概是什麽格局布置、俠客們要了一壺酒、酒是什麽酒。要了幾盤菜,菜是什麽菜?建築上,一座院子,屋子是是抱廈還是廂房(古典小說而寫成別墅客廳就是笑話了)?屋內的椅子是八仙椅還是春凳……這些看似尋常簡易的細節描寫也是難度最大,非具有相當的相關專業學識修養不能辦。——慚愧的是作者對這方麵也是所知甚少,在這裏要多舉幾個例子都舉不出來。我想這是古典風格小說的難度所在,也是其魅力所在吧?大概可以做到的是語言運用上,故事構思上,多讀些傳統小說,才華夠好,再加之以匠心獨運,寫出古色古香的古典小說還是有可能的事情。這也是我在寫這本小說上所嚐試追求的方向。


    小說的故事情節構思,本來是想寫一本悲劇色彩(“虐心”這個詞作者就不喜歡,故而此處不用)較濃重的小說。不過由於悲天憫人的心緒作怪,我還是給小說安排了一個“小團圓”的結局。即如書中兩位女主角,最初設想是若小玉和顧允文在一起,則沈玉芝出家為尼,一生與青燈古佛作伴。若沈玉芝和顧允文在一起,則小玉帶著女兒和對顧允文的怨恨,孤老終身。寫到後來,兩人就變成了一妻一妾。我自己也不知道寫作上的這種“感情用事”到底對不對。


    至於具體內容的描寫安排那些,則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了。


    此外收到了不多的幾條讀者評論,有幾條是比較認真有見地的,恰巧筆者也思考過的,就順便借題發揮說說自己的想法吧。在此還是感謝讀者對這本書的關注評論。


    一條是:傳統武俠要求變。這是一句也對也不對的話,求變雲者,是求新風格、標新立異、獨樹一幟。這在文學創作上自然是正確的。但如果寫傳統、古典風格的作品,對傳統風格的繼承和保持也很重要。對於缺乏內涵深度的當代網絡小說,這一點恐怕就尤其重要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畢竟形式性的東西,一部小說好不好,主要還看它的內容如何,體裁類型是次要的。


    但是話又說回去,傳統小說和現當代小說以及西方小說相比,還是有它自已內在本質上的獨特之處,不光是形勢層麵上的不同。但這裏詳解的話要涉及古今中外文化,思想等方麵的差異、比較、分析等事。這裏也就不說了,此非作者微力所能及也。


    另一條是小說的分段問題,有讀者提議本書段落太長,不符合網文風格。實際上段落太長乃是筆者有意為之的,有時該分段了也刻意不分段,甚至寫出上千字一段的長篇大段來。筆者也是實在不喜歡一句或兩三句一段的這種分段方式,這種分段方式讓小說的語言上有一種倉猝、突兀、緊促、輕浮感,這種表達方式對小說的整體質地也會有很大的影響。我自己喜歡那種悠長、舒緩、從容不迫的敘述方式,那筆者在寫作上也就“從我所好”了。實則這一點大家對照一下金庸古龍兩位前輩作品的語言表達風格,優劣好壞如示諸掌,非常明顯的。


    還有一條是,傳統武俠在玄幻等大體裁的小說前已經褪色了,這個願借托爾斯泰的一句話答複之:文學的好處在深度上,不在廣度上。


    書寫的怎麽樣的,思路大概就這些了。本來剛寫這部小說是紛頭亂緒的思路挺多的,而且覺得那些思路比較重要,現在看來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想法,且大部分已經忘記理不清了,那這篇後記也就到此為止了。至於這本小說寫到三十幾萬到四十萬那裏時別說故事情節,就連章節名都艱於構思,這些就藏拙不說了吧。


    正規的武俠小說理論,金庸先生《新版全集自序》闡述的很是全麵詳明,我借花獻佛分享一下以饗讀者,希望讀者也能從中得到一些啟發感悟。


    七月三十一日


    附:《新版全集自序》――金庸


    小說是寫給人看的。小說的內容是人。


    小說寫一個人、幾個人、一群人、或成千成萬人的性格和感情。他們的性格和感情從橫麵的環境中反映出來,從縱麵的遭遇中反映出來,從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與關係中反映出來。長篇小說中似乎隻有《魯濱遜飄流記》,才隻寫一個人,寫他與自然之間的關係,但寫到後來,終於也出現了一個仆人“星期五”。隻寫一個人的短篇小說多些,尤其是近代與現代的新小說,寫一個人在與環境的接觸中表現他外在的世界、內心的世界,尤其是內心世界。有些小說寫動物、神仙、鬼怪、妖魔,但也把他們當作人來寫。


    西洋傳統的小說理論分別從環境、人物、情節三個方麵去分析一篇作品。由於小說作者不同的個性與才能,往往有不同的偏重。


    基本上,武俠小說與別的小說一樣,也是寫人,隻不過環境是古代的,主要人物是有武功的,情節偏重於激烈的鬥爭。任何小說都有它所特別側重的一麵。愛情小說寫男女之間與性有關的感情,寫實小說描繪一個特定時代的環境與人物,《三國演義》與《水滸》一類小說敘述大群人物的鬥爭經曆,現代小說的重點往往放在人物的心理過程上。


    小說是藝術的一種,藝術的基本內容是人的感情和生命,主要形式是美,廣義的、美學上的美。在小說,那是語言文筆之美、安排結構之美。關鍵在於怎樣將人物的內心世界通過某種形式表現出來。什麽形式都可以,或者是作者主觀的剖析,或者是客觀的敘述故事,從人物的行動和言語中客觀的表達。


    讀者閱讀一部小說,是將小說的內容與自己的心理狀態結合起來。同樣一部小說,有的人感到強烈的震動,有的人卻覺得無聊厭倦。讀者的個性與感情,與小說中所表現的個性與感情相接觸,產生了“化學反應”。


    武俠小說隻是表現人情的一種特定形式。作曲家或演奏家要表現一種情緒,用鋼琴、小提琴、交響樂、或歌唱的形式都可以,畫家可以選擇油畫、水彩、水墨、或版畫的形式。問題不在采取甚麼形式,而是表現的手法好不好,能不能和讀者、聽者、觀賞者的心靈相溝通,能不能使他的心產生共鳴。小說是藝術形式之一,有好的藝術,也有不好的藝術。


    好或者不好,在藝術上是屬於美的範疇,不屬於真或善的範疇。判斷美的標準是美,是感情,不是科學上的真或不真(武功在生理上或科學上是否可能),道德上的善或不善,也不是經濟上的值錢不值錢,政治上對統治者的有利或有害。當然,任何藝術作品都會發生社會影響,自也可以用社會影響的價值去估量,不過那是另一種評價。


    在中世紀的歐洲,基督教的勢力及於一切,所以我們到歐美的博物院去參觀,見到所有中世紀的繪畫都以聖經故事為題材,表現女性的人也必須通過聖母的形象。直到文藝複興之後,凡人的形象才在繪畫和文學中表現出來,所謂文藝複興,是在文藝上複興希臘、羅馬時代對“人”的描寫,而不再集中於描寫神與聖人。


    中國人的文藝觀,長期以來是“文以載道”,那和中世紀歐洲黑暗時代的文藝思想是一致的,用“善或不善”的標準來衡量文藝。《詩經》中的情歌,要牽強附會地解釋為諷刺君主或歌頌後妃。陶淵明的《閑情賦》,司馬光、歐陽修、晏殊的相思愛戀之詞,或者惋惜地評之為白璧之玷,或者好意地解釋為另有所指。他們不相信文藝所表現的是感情,認為文字的唯一功能隻是為政治或社會價值服務。


    我寫武俠小說,隻是塑造一些人物,描寫他們在特定的武俠環境(中國古代的、沒有法治的、以武力來解決爭端的不合理社會)中的遭遇。當時的社會和現代社會已大不相同,人的性格和感情卻沒有多大變化。古代人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仍能在現代讀者的心靈中引起相應的情緒。讀者們當然可以覺得表現的手法拙劣,技巧不夠成熟,描寫殊不深刻,以美學觀點來看是低級的藝術作品。無論如何,我不想載甚麼道。我在寫武俠小說的同時,也寫政治評論,也寫與曆史、哲學、宗教有關的文字,那與武俠小說完全不同。涉及思想的文字,是訴諸讀者理智的,對這些文字,才有是非、真假的判斷,讀者或許同意,或許隻部份同意,或許完全反對。


    對於小說,我希望讀者們隻說喜歡或不喜歡,隻說受到感動或覺得厭煩。我最高興的是讀者喜愛或憎恨我小說中的某些人物,如果有了那種感情,表示我小說中的人物已和讀者的心靈發生聯係了。小說作者最大的企求,莫過於創造一些人物,使得他們在讀者心中變成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藝術是創造,音樂創造美的聲音,繪畫創造美的視覺形象,小說是想創造人物、創造故事,以及人的內心世界。假使隻求如實反映外在世界,那麼有了錄音機、照相機,何必再要音樂、繪畫?有了報紙、曆史書、記錄電視片、社會調查統計、醫生的病曆紀錄、黨部與警察局的人事檔案,何必再要小說?


    武俠小說雖說是通俗作品,以大眾化、娛樂性強為重點,但對廣大讀者終究是會發生影響的。我希望傳達的主旨,是:愛護尊重自己的國家民族,也尊重別人的國家民族;和平友好,互相幫助;重視正義和是非,反對損人利己;注重信義,歌頌純真的愛情和友誼;歌頌奮不顧身的為了正義而奮鬥;輕視爭權奪利、自私可鄙的思想和行為。武俠小說並不單是讓讀者在閱讀時做“白日夢”而沉緬在偉大成功的幻想之中,而希望讀者們在幻想之時,想像自己是個好人,要努力做各種各樣的好事,想像自己要愛國家、愛社會、幫助別人得到幸福,由於做了好事、作出積極貢獻,得到所愛之人的欣賞和傾心。


    武俠小說並不是現實主義的作品。有不少批評家認定,文學上隻可肯定現實主義一個流派,除此之外,全應否定。這等於是說:少林派武功好得很,除此之外,甚麼武當派、崆峒派、太極拳、八卦掌、彈腿、白鶴派、空手道、駘拳道、柔道、西洋拳、泰拳等等全部應當廢除取消。我們主張多元主義,既尊重少林武功是武學中的泰山北鬥,而覺得別的小門派也不妨並存,它們或許並不比少林派更好,但各有各的想法和創***好廣東菜的人,不必主張禁止京菜、川菜、魯菜、徽菜、湘菜、維揚菜、杭州菜、法國菜、意大利菜等等派別,所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是也。不必把武俠小說提得高過其應有之份,也不必一筆抹殺。甚麼東西都恰如其份,也就是了。


    撰寫這套總數三十六冊的《作品集》,是從一九五五年到七二年,前後約十三、四年,包括十二部長篇小說,兩篇中篇小說,一篇短篇小說,一篇曆史人物評傳,以及若幹篇曆史考據文字。出版的過程很奇怪,不論在香港、台灣、海外地區,還是中國大陸,都是先出各種各樣翻版盜印本,然後再出版經我校訂、授權的正版本。在中國大陸,在“三聯版”出版之前,隻有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一家,是經我授權而出版了《書劍恩仇錄》。他們校印認真,依足合同支付版稅。我依足法例繳付所得稅,餘數捐給了幾家文化機構及支助圍棋活動。這是一個愉快的經驗。除此之外,完全是未經授權的,直到正式授權給北京三聯書店出版。“三聯版”的版權合同到二○○一年年底期滿,以後中國內地的版本由另一家出版社出版,主因是地區鄰近,業務上便於溝通合作。


    翻版本不付版稅,還在其次。許多版本粗製濫造,錯訛百出。還有人借用“金庸”之名,撰寫及出版武俠小說。寫得好的,我不敢掠美;至於充滿無聊打鬥、色情描寫之作,可不免令人不快了。也有些出版社翻印香港、台灣其他作家的作品而用我筆名出版發行。我收到過無數讀者的來信揭露,大表憤慨。也有人未經我授權而自行點評,除馮其庸、嚴家炎、陳墨三位先生功力深厚、兼又認真其事,我深為拜嘉之外,其餘的點評大都與作者原意相去甚遠。好在現已停止出版,出版者正式道歉,糾紛已告結束。


    有些翻版本中,還說我和古龍、倪匡合出了一個上聯“冰比冰水冰”徵對,真正是大開玩笑了。漢語的對聯有一定規律,上聯的末一字通常是仄聲,以便下聯以平聲結尾,但“冰”字屬蒸韻,是平聲。我們不會出這樣的上聯徵對。大陸地區有許許多多讀者寄了下聯給我,大家浪費時間心力。


    為了使得讀者易於分辨,我把我十四部長、中篇小說書名的第一個字湊成一副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短篇《越女劍》不包括在內,偏偏我的圍棋老師陳祖德先生說他最喜愛這篇《越女劍》。)我寫第一部小說時,根本不知道會不會再寫第二部;寫第二部時,也完全沒有想到第三部小說會用甚麼題材,更加不知道會用甚麼書名。所以這副對聯當然說不上工整,“飛雪”不能對“笑書”,“連天”不能對“神俠”,“白”與“碧”都是仄聲。但如出一個上聯徵對,用字完全自由,總會選幾個比較有意思而合規律的字。


    有不少讀者來信提出一個同樣的問題:“你所寫的小說之中,你認為哪一部最好?最喜歡哪一部?”這個問題答不了。我在創作這些小說時有一個願望:“不要重複已經寫過的人物、情節、感情,甚至是細節。”限於才能,這願望不見得能達到,然而總是朝著這方向努力,大致來說,這十五部小說是各不相同的,分別注入了我當時的感情和思想,主要是感情。我喜愛每部小說中的正麵人物,為了他們的遭遇而快樂或惆悵、悲傷,有時會非常悲傷。至於寫作技巧,後期比較有些進步。但技巧並非最重要,所重視的是個性和感情。


    這些小說在香港、台灣、中國內地、新加坡曾拍攝為電影和電視連續集,有的還拍了三、四個不同版本,此外有話劇、京劇、粵劇、音樂劇等。跟著來的是第二個問題:“你認為哪一部電影或電視劇改編演出得最成功?劇中的男女主角哪一個最符合原著中的人物?”電影和電視的表現形式和小說根本不同,很難拿來比較。電視的篇幅長,較易發揮;電影則受到更大限製。再者,閱讀小說有一個作者和讀者共同使人物形象化的過程,許多人讀同一部小說,腦中所出現的男女主角卻未必相同,因為在書中的文字之外,又加入了讀者自己的經曆、個性、情感和喜憎。你會在心中把書中的男女主角和自己或自己的情人融而為一,而每個不同讀者、他的情人肯定和你的不同。電影和電視卻把人物的形象固定了,觀眾沒有自由想像的餘地。我不能說那一部最好,但可以說:把原作改得麵目全非的最壞、最自以為是,瞧不起原作者和廣大讀者。


    武俠小說繼承中國古典小說的長期傳統。中國最早的武俠小說,應該是唐人傳奇的《虯髯客傳》、《紅線》、《聶隱娘》、《昆侖奴》等精彩的文學作品。其後是《水滸傳》、《三俠五義》、《兒女英雄傳》等等。現代比較認真的武俠小說,更加重視正義、氣節、舍己為人、鋤強扶弱、民族精神、中國傳統的倫理觀念。讀者不必過份推究其中某些誇張的武功描寫,有些事實上不可能,隻不過是中國武俠小說的傳統。聶隱娘縮小身體潛入別人的肚腸,然後從他口中躍出,誰也不會相信是真事,然而聶隱娘的故事,千餘年來一直為人所喜愛。


    我初期所寫的小說,漢人皇朝的正統觀念很強。到了後期,中華民族各族一視同仁的觀念成為基調,那是我的曆史觀比較有了些進步之故。這在《天龍八部》、《白馬嘯西風》、《鹿鼎記》中特別明顯。韋小寶的父親可能是漢、滿、蒙、回、藏任何一族之人。即使在第一部小說《書劍恩仇錄》中,主角陳家洛後來也對回教增加了認識和好感。每一個種族、每一門宗教、某一項職業中都有好人壞人。有壞的皇帝,也有好皇帝;有很壞的大官,也有真正愛護百姓的好官。書中漢人、滿人、契丹人、蒙古人、西藏人……都有好人壞人。和尚、道士、喇嘛、書生、武士之中,也有各種各樣的個性和品格。有些讀者喜歡把人一分為二,好壞分明,同時由個體推論到整個群體,那決不是作者的本意。


    曆史上的事件和人物,要放在當時的曆史環境中去看。宋遼之際、元明之際、明清之際,漢族和契丹、蒙古、滿族等民族有激烈鬥爭;蒙古、滿人利用宗教作為政治工具。uu看書ww.uuknsuc 小說所想描述的,是當時人的觀念和心態,不能用後世或現代人的觀念去衡量。我寫小說,旨在刻畫個性,抒寫人性中的喜愁悲歡。小說並不影射甚麼,如果有所斥責,那是人性中卑汙陰暗的品質。政治觀點、社會上的流行理念時時變遷,人性卻變動極少。


    在劉再複先生與他千金劉劍梅合寫的“父女兩地書”(共悟人間)中,劍梅小姐提到她曾和李陀先生的一次談話,李先生說,寫小說也跟彈鋼琴一樣,沒有任何捷徑可言,是一級一級往上提高的,要經過每日的苦練和積累,讀書不夠多就不行。我很同意這個觀點。我每日讀書至少四五小時,從不間斷,在報社退休後連續在中外大學中努力進修。這些年來,學問、知識、見解雖有長進,才氣卻長不了,因此,這些小說雖然改了三次,相信很多人看了還是要歎氣。正如一個鋼琴家每天練琴二十小時,如果天份不夠,永遠做不了蕭邦、李斯特、拉赫曼尼諾夫、巴德魯斯基,連魯賓斯坦、霍洛維茲、阿胥肯那吉、劉詩昆、傅聰也做不成。


    這次第三次修改,改正了許多錯字訛字、以及漏失之處,多數由於得到了讀者們的指正。有幾段較長的補正改寫,是吸收了評論者與研討會中討論的結果。仍有許多明顯的缺點無法補救,限於作者的才力,那是無可如何的了。讀者們對書中仍然存在的失誤和不足之處,希望寫信告訴我。我把每一位讀者都當成是朋友,朋友們的指教和關懷,自然永遠是歡迎的。


    二○○二年四月於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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