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高岩的手機從司徒允手中滑落,掉在水泥地麵上,砸得連裏麵的電板都直接飛了出來。


    高岩和司徒允麵麵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司徒允才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現在,最好的猜測是,剛才那一幕是紅花崖女鬼故意變出來嚇唬我們的!”


    “不,這不是女鬼搞的鬼,的確是若雪,真的是她在向我求救!我能感覺得到,就是她,真的是她!”回過神來的高岩一邊喊著一邊飛身撲向了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手忙腳亂地將各個部件都撿了起來,想要將它們重新組裝在一起。


    可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緊張,他的十個手指一直在發抖,怎麽也無法拚裝成功。


    看得出來,雖然蕭若雪背叛了他,但高岩並沒有對她徹底忘情。


    司徒允見狀,趕緊上前,一把奪過了高岩手中的手機零件:“給我,我來!”


    數秒鍾之後,司徒允將完整的手機遞還給了高岩。


    手機質量還不錯,高岩一摁開機鍵,屏幕馬上就亮了起來。


    不過,不出三秒鍾,高岩就發現這屏幕亮得有些不對頭,不僅如此,手機的外殼迅速發燙發紅,一副好像馬上就要燃燒起來的樣子!


    “小心!”


    司徒允剛喊出這句話,高岩手中的這部銀白色三星手機就“嘭”地一下變成了一個燃燒的火球,躥動的火舌騰得老高,噴出了一股黑色的濃煙。


    高岩本能地一甩手,將手中的火球甩落到了地上。


    令人兩人怎麽也料想不到的是,通紅一片的火球中再度傳出了蕭若雪慘叫,叫聲人如此的震顫人心,如此的撕心裂肺,使人根本就不敢去想象慘叫者正在經曆何等的痛苦折磨!


    司徒允再也無法忍受,舉起雙手,拚命堵住了耳朵,但卻堵不住這可怕的叫聲。


    “若雪!”高岩迅速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玩命似的撲打著地上的火球,試圖將蕭若雪從痛苦中解救出來——盡管,他根本就弄不明白,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概兩三分鍾後,地上跳躍的火舌終於漸趨微弱,直至徹底熄滅。


    但高岩卻很清楚,這火根本就不是他撲滅的,而是它自己漸漸消弱的。


    更奇怪的是,之前火球明明在他手心開始灼燒,而且他用自己的外套反複撲打了它不知多少次,但無論是他的手,還是手中的外套都完好無損,別說是燃燒的痕跡了,就連一點煙灰都沒有沾上,而手機本身卻徹底地變成了一堆焦灰,被風一吹,頓時四處飛散。


    隨著火光熄滅,蕭若雪的慘叫聲也隨之消失了。


    長長的海塘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唯有海風夾雜著滾滾浪潮聲持久不息。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個問題司徒允在這短短幾小時內都不知已經重複過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


    “有人……有人……”高岩的聲音因為承載了太多的憤怒而變得又粗又重,“不,應該說是有什麽鬼東西,燒毀了若雪的靈魂!”


    說完,他迅速地抬頭,視線如利箭般直射佇立於前方的血色紅崖以及崖頂上那座壓抑的灰色鬼屋,眼神中燃燒的熊熊怒火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猛烈。


    “你的意思是,紅花崖女鬼用剛才那把火燒掉了蕭若雪的靈魂?”司徒允現在的心情已經很難用“驚訝”這簡單二字來形容了,“你怎麽知道的?”


    “感覺!”高岩艱難地扭過頭,雙手握拳,憤然道,“不會錯的,肯定是她。我們闖了她的老巢,冒犯了她,這就是她給我的一個懲罰,先是讓我恢複了記憶,然後又當著我的麵折磨並毀滅了若雪的靈魂!”


    “這個女鬼,她到底要幹什麽?”司徒允覺得整件事情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了。


    “我才不管她要幹什麽!我對天發誓,接下來不管有多少困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要找到辦法,徹底消滅她!”高岩說這話的時候麵孔幾乎扭曲成了一團,雙眼差點就要噴出火來。


    為了一個劈腿背叛你的女人值得嗎?望著高岩前所未有的暴怒模樣,司徒允差點就脫口說出了心裏話,幸虧理智讓他及時刹住了口,不然的話,以高岩現在這副激動的樣子,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做進一步打算吧!”司徒允覺得,現在高岩首當其衝最需要的不是尋找滅鬼之道,而是先冷靜一下,不然的話,照這種情形下去,他也許先會被自己的怒火給活活燒死。


    “司徒……”高岩突然深深地瞥了司徒允一眼。


    “怎麽了,幹嘛突然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被對方怪怪的眼神看得心神不安的司徒允,不由得停下了正準備繼續前行的腳步。


    高岩勉強笑了一下:“我很感謝你一直陪我冒險到現在。但實際上這些事本來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接下來你完全可以離開這座島,回寧河市去。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陷入到更多的危險中去!”


    “你腦子進水了吧?”麵對高岩這番肺腑之言,司徒允非但沒有做該有的感動狀,而是罵道,“現在跟我說這種話還來得及嗎?你沒看到我也已經跟你一樣能看到鬼魂了嗎?這說明什麽?這說明現在我早就不是置身事外,而是跟你一樣,已經被那個該死的女鬼列入黑名單了!”


    高岩聞言,馬上又說道:“所以你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也許還能及早脫身!”


    司徒允卻對此持完全相反的態度:“為了警告你,這女鬼連已經死掉的蕭若雪都不放過,你覺得她會輕易放過我嗎?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剛才在鬼屋的時候,為了救寒薇凝,我還用寒賦的驅鬼符在女鬼身上狠燒了一把,這梁子早就已經結大了!”


    見高岩還想說些什麽,司徒允趕緊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你不要囉嗦了,反正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就退卻的。以我多年看各種恐怖片得出的經驗,遇鬼的時候越是逃得最快的那個通常也是死得最快的那一個,倒是留下來放手一搏的人,還有存活下來的機會!”


    “憑你多年看恐怖片的經驗?你這智商還真讓人擔心啊!”司徒允的話讓高岩哭笑不得的同時更多的體會到的是感動——司徒允雖然扯了一堆理由,但是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為了他這個朋友才留下來的,一個人一生能擁有一個可以為自己兩肋插刀的朋友,可以說是此生無憾了。


    兩人繼續沿著長長的荒涼海塘往回走去。


    大概又走了十五六分鍾,高岩突然瞥到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有幾個人影在晃動。


    司徒允也看到了,連忙不安地問道:“高岩,你說前麵那幾個到底是人還是鬼?”鑒於自己也突然能看到鬼魂了,司徒允不禁變得有些疑神疑鬼起來。


    “當然是人了。”高岩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你怎麽如此肯定?”司徒允頗為懷疑。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見識過高岩遇鬼時的狀態,而那個時候的高岩一開始根本就弄不清楚自己遇到的是人還是鬼。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高岩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雖然隔了這麽老遠的一段距離,但我能感覺到這些人身上是熱乎乎的——如果是死人的話才不會這麽熱!”


    高岩的話讓司徒允立刻就想到了以前多次聽說過的一個常識:蛇能感受到獵物身上散發出的熱量,再聯想到剛才高岩說過的他即將變成一條獄蛇,不禁嚇了一跳。


    高岩也想到了這一點,微微一愣,與此同時,他突然發現,自己也能清晰地感受司徒允身上湧動不止的強烈熱量。


    高岩告訴了司徒允自己現在身體上的這些變化後,悲哀地總結道:“看來,我剛才猜得沒錯,我正在逐漸變成一條蛇!”


    “要樂觀,”關鍵時刻,司徒允卻開起了玩笑,“想想蜘蛛俠吧,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變成所向無敵的獄蛇俠!”


    高岩本想說“你小子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低低的歎息——司徒是對的,事到如今,除了保持淡定,走一步看一步之外,他還能怎麽辦?總不能現在就癱倒在地、抱頭痛哭吧?


    更何況,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其實對於生死如何,他已經不太在乎了,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破解事情的真相,找到消滅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就是紅花崖女鬼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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