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什麽事兒比手無寸鐵被人追殺更慘的話,那就是在你手無寸鐵沒人追殺的時候,身邊連一個可以信任的同伴都沒有。唯一和你同樣命運的人,你還不能完全信任他,因為你不知道他會不會把你推向前麵,擋住敵人的子彈。如果和老黑、錢掌櫃就不會有這種問題,因為我們相互都是對方的眼睛,相互背靠背向不同的角度射擊。把自己後背可以放心的交給這些好兄弟,因為你知道除非他倒下了,不然沒人可以從後麵襲擊你。


    現在可好,不僅沒人幫忙你照顧你看不到的地方,還會有人讓人分心去防備著。也就是說我要一個眼睛看著前麵,一個眼睛看著後麵,還在小心身邊的安德烈。如果兩個戰士能默契配合,以死相托的話,那這個小組的戰鬥就是1加1大於2的效果,等於3或者等於4都說不定。但現在我和安德烈是1加1等於兩個0。5,戰鬥力大打折扣。


    尼古拉開始介紹比賽規則,獵物可以先逃跑40分鍾。然後執行各種武器的獵手們和裁判會先進入場地,裁判主要是對誰成功獵殺掉逃亡者進行評判,因為這個會涉及到分掉一半的報名費用。另外會有幾名工作人員帶著自動武器跟著獵手們,但不會開火他們主要是防止意外發生。如果獵物能成功的在12小時內不被殺掉,就有可能活下去。整個獵殺塊裏沒有攝像頭,但跑是絕對跑不出去,除了唯一的入口,所有的路都用混凝土給灌死封掉。


    “別騙人了,你當我三歲孩子?就算堅持了12個小時又怎麽樣,知道這麽多你怎麽會放我們走?”我笑道。


    “信也好,不信也罷,燕後大人會洗掉你們的記憶,會所既然敢定這個規矩,就會嚴格執行。”尼古拉斬釘截鐵的說道,看得出他對那個叫燕後的主子好像很有信心。但我更覺得這條規則是為了激起被獵殺者求生的欲望,讓整個獵殺過程更刺激一些,換句話說就是讓那些出了錢的獵手們玩的更爽,和那些去製服誘惑之類的項目是同樣道理,都是追求精神層次的滿足。


    被槍頂著趕進獵殺場之後,我和安德烈先是飛奔了一通。然後跑到第一塊模擬場地,是一個廢棄的工廠,越過一條水溝後,我在一個轉彎處我停下後對安德烈說:“好了,咱們分開跑,各求多福吧”說完我就想走,但被安德烈叫住了,隻聽他說:“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的任務是你無法理解的,這樣吧,我幫你打開手銬,算補償你一些。”


    我一聽樂了,這家夥有辦法打開手銬,要知道我們現在沒有武器不說,兩隻手還被銬在一起,遇到敵人隻有挨打的份兒。如果能打開手銬的話,最起碼空手對打的時候就能恢複身手,也多了些活下去的可能性。


    安德烈見我停下,把手腕湊到嘴邊,開始用嘴咬上麵的皮,沒幾下居然咬掉了一塊。就在我為以他瘋了,在自殘的時候,卻注意到皮膚雖然掉了,但沒出血,仔細一看是假皮膚。在皮膚下麵的肉裏有藏有一把工程塑料材質的小鑰匙,整個鑰匙已經深深的嵌到肉裏,看安德烈把鑰匙弄下來時候的表情,估計不會很好受。


    這鑰匙應該是專門用來開手銬用,幾下打開他自己的手銬之後,安德烈把我的也打開了。之後他說:“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補償剛剛害你那次。”


    “先別分散了,要是分開了聽到哪裏有動靜,我還得分神搞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再下手,要多花不少功夫”說完我又向工廠深處跑去,安德烈猶豫了一下跟在後麵。


    這裏是用來訓練室內戰用的場地,頭頂到地麵有幾十米的高,隔不遠就有一盞大瓦數的工業燈高懸在那裏,把整個地方照的透亮。裏麵到處擺著廢棄的大型機械,上麵還能看到被子彈打出來的痕跡,有些地方還有噴射狀的血跡,不過已經變成了黑色,應該是昨天有人在這裏被追殺過。從血跡大小和噴射幅度上看,無論中槍的是獵物還是獵手,他都死定了。


    以我一個軍人的思維,首先要做的是武裝自己,任何武器都比沒有要好。有牙的兔子就能把手指頭咬出血,長角的山羊才有機會把對手頂翻。在我們被帶到這個獵殺場地之前,已經看到有些獵手已經在外麵的休息室檢查武器。


    這些把活人當獵物的變態裝備還真五花八門,有專業的軍用突擊步槍,有單發射擊的專業獵槍,霰彈槍和輕機槍也有人用,還有一個人正在組裝一把帶瞄準鏡的大號弩箭,我這邊知道原來被我們幹掉後扔到木箱裏的那個光頭黨頭目,原來也是個真人獵殺遊戲的愛好者,而且是喜歡用弓箭射死獵物的那種選手。


    雖然沒法像他們那樣用精良的裝備武裝自己,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利用現有條件有什麽找什麽,實在沒有就自己製作。刀是人類最原始的武器之一,也最好製作,用石頭能做,金屬就更好了。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也許隻夠都市生活中悠閑的一個午睡或者一杯咖啡,但是對我這種受過訓練又多年在生死線上翻身打滾的人來說,能做的事情就很多,完全可以由手無寸鐵變成了一個執刀歹徒。


    先是找了個木箱一腳踹碎,和幾塊擦機器用的破棉紗扔在一起,安德烈找了個長木條頂在一個寬些的木板上麵,把木條夾在兩個手的手心裏,開始瘋狂的摩擦手掌,帶動手心裏的木條也跟著往複旋轉。我拿著一個木箱拆出來的釘子,把被安德烈鑽出來的木頭碎屑在兩塊木頭接觸的摩擦點弄了個小堆,這裏麵溫度會逐漸升高,到冒煙的時候再扔到棉紗上捂一下,用嘴一吹多半就引燃棉紗或者幹草,這就是部隊野外生存中的標準課程之一----鑽木取火。


    看安德烈鼓足了力氣,兩隻手運動的飛快而且頻率也穩定,手法和角度也都沒有問題,估計再有幾分鍾火就會燃燒起來,我立刻拔腿在工廠四處的金屬破爛裏亂找。終於找到了個已經鏽得焊點都連接不良的鐵製腳手架,從上麵連砸帶踹弄了幾根約五厘米寬30厘米長的鐵條,拿在手裏掂兩下分量十足,有點像過去打架用的那種鐵尺。


    跑回到了生火的地方,一大堆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安德烈用石頭把三個方向都壘了起來,這樣有利於熱量集中。我倆各用兩塊木板當火鉗用,夾著生滿鏽的厚鐵條,把前麵一半塞到火裏去燒,一邊狠命的扔柴火進去,兩人輪流找木箱子當燃燒,火越燒越旺。要命的時間已經過了15分鍾,鐵條的也半截也被火燒的通紅。立刻鉗出來,放在一個平坦的水泥墩子上,兩個人都掄圓了胳膊像鐵匠一樣狂砸。


    我們的要求不高,也根本不指望能在這麽短時間內靠奇跡發生打造出幹將莫邪一類的東西,甚至連一把標準的軍刀都不可能。我們隻能做到把各自的鐵條一頭砸出個帶弧線的刀尖兒出來,並在一側砸出一個15公分長的鋸齒式刀刃就可以。再加上這鐵條本身也不輕,做好後手裏就多了一把集紮、砍、削、砸、鋸多功能於一體的土製兵器,在戰鬥力上也算有了一點小小進步。


    狠砸了10分鍾,總算有了點刀的樣子,安德烈找了個有點漏水有鐵皮桶,一路漏著拎了桶水回來,立刻把鐵條塞到裏麵冷卻下來,又在水泥墩子上用力一通狂摩擦,把刀尖和刀刃打磨鋒利,最後給握在手裏的部分纏上破布,一把連小流氓打架都不屑使用的“刀”就算製作成功。


    心裏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已經35分鍾了,用燒紅的鐵板把鞋底的防滑紋都燙平,這樣不會留下明顯的足跡,也會讓對方難於跟蹤。在工廠入口的地方,用麻袋裝土壘成了幾個機槍工事,應該是訓練攻防戰用的。從最上麵一層拽了兩個麻袋下來,用刀挑開繩子把裏麵土倒光,又把麻袋切開披在身上,來掩蓋我們身上顏色鮮豔的囚犯服。


    這種衣服為了在犯人逃跑後便於追捕,用了很顯眼的橘紅色,在衣服外麵披了一層麻袋可以起到偽裝色的作用。弄好這些基本就要開戰了,安德烈想撲滅火堆被我攔,我對他說:“把沒燒光的木頭四處扔一扔,扔到能燃燒的東西上,他們肯定有人帶著熱成像,必須得讓那東西失靈。”


    安德烈點了點頭說:“這個主意不錯,隻是有個問題你最好注意一下,從犯罪心理學上講縱火犯和強奸犯的犯罪根源是一樣的,都是想顯示自己的強大和控製力,你最好有空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免得以後犯下點什麽罪,要知道無論哪個國家的監獄裏,強奸犯總最受虐待和歧視最多的。”


    我翻了翻白眼罵道:“老子怎麽會做那種事情,再說了,這次縱火也是被逼的好吧。要麽說你們這些警察最無聊了,看誰都像罪犯。懂心理學就的更可怕,和誰聊幾句都說有心理問題,不是強迫症就是童年陰影。你呢,這兩種全占了,又是警察又懂心理學,所以說是最討厭那種。”


    開了幾句玩笑後,兩個人之間氣氛看上去融洽了一些,畢竟接下來要一起麵對敵人。讓安德烈在下麵守著,我順著工廠中間一個大儲油罐的維護梯爬了上去。順一個缺口探出頭,遠遠的眺望入口處,由獵手們組成的隊伍已經帶著各式武器,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場。可能是這次是追殺兩個人,所以陪同獵手們的工作人員也多了一倍,而且都穿著防彈衣戴著頭盔。最前麵是一排二十幾個武裝到牙齒的家夥接著搜索隊形在慢慢前進,後麵跟著30多個戴著麵具的獵手,最後幾個是裁判和醫生模樣的人。


    看著這架勢我感覺怎麽像一群王公貴族帶著大票狗腿子出來打獵啊,又一拍自己腦袋,心想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兒麽。曆史上世界各國也經常有人把奴隸或者戰俘當獵物射殺取樂,中國的元朝好像就很普遍。人類天性中這點可憐的劣根,幾千年來就沒變過,科技再怎麽進步也沒有用,心理變態的人會利用各種方式去變態。


    我想慢慢退下去給趴在油罐下麵的安德烈發個信號,沒想到剛一動就被遠處一個端著m14的家夥發現了,他在瞄準鏡上立刻鎖定了我,一轉槍口就要開槍。


    我一看他轉槍的角度就知道被發現了,連忙把頭縮了回來,一發子彈“當”的一聲打在油罐頂的閥門上,緊跟著就是槍聲在獵殺場裏的回音在來回飄蕩。


    “媽的,新時代的王公貴族比過去的好像要厲害一點”邊罵我邊順著油罐後麵的梯子滑了下去,這一槍讓我對這些“獵手”們的戰鬥力有了新的認識。


    “他們人太多了,必須把分散開,左還是右你選一個,帶著他們兜圈子,甩脫後去那片建築物裏匯合”我指著身後一片低矮的小樓說道。


    “我是左撇子,左對我吉利一些”說完安德烈轉頭就向左邊跑去。


    “嗯,那就祝你好運吧”說完我就開始向右側狂奔,心裏祈禱在接下來的獵殺之中自己能活命下來。


    右側這邊是個戰地坑道的地形,最外麵一層是由沙袋壘成的工事,再向裏是齊胸高的壕溝。也不知道是為了增加與真實環境的相似程度,還是哪裏的水管爆了,反正壕溝裏積了齊膝的水和爛泥。被子彈趕著我直接跳了進去,順手撈了把泥把袖子什麽的給抹上,臉上也順便來了幾把,一邊抹一邊想老子今天真要變成“一攤爛泥猴”了。


    躲在壕溝裏探出頭看了一下,對方果然分成兩隊人馬分別追捕我和安德烈,我屁股後麵跟著這票大約30多人,獵手和會所的人各一半兒,現在獵手已經都衝到了前麵,會所的人都拿著ak在後麵壓陣,畢竟人家花了錢得讓人家過癮啊。


    追近了之後,這些人也紛紛開始搜尋我留下的痕跡,有些甚至跳到了壕溝裏用掛著刺刀的ak在泥裏亂紮。從壕溝的拐角處我握著刀看了下情況,發現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他們每個人都穿著防彈衣和頭盔。再說就算我能用飛刀紮死一個,剩下的人也會立刻撲上來把我弄死。所以我趁這些人在前麵幾排戰壕搜索的時候,鑽出去又開始拔腿狂奔。


    對方一個拿著霰彈槍的家夥立刻發現了我,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槍,但距離太遠沒能精確射擊,隻把我像蝙蝠衫似的麻袋片打了好幾個窟窿。其他人的長短槍連帶著弩射出來的箭也跟了上來,一支三棱的弩箭就在我耳邊打著旋兒飛過,硬是把我臉劃了一道血口子。


    在死神的威脅下我跑的飛快,顧不得處理傷口,來到壕溝區下麵一片地方,這裏是倉庫的地形,能藏人的地方很多。但是一旦藏進去就沒有進一步轉移的可能性,所以從牆上和角落的血跡看,被殺死在這裏的人也特別多。我故意到處亂跑亂蹭,把身上的泥甩的到處都有,這樣會吸引他們一部分人在這裏搜索,能減輕一些我的壓力。


    跑出倉庫之後,我一頭就紮到了一個圓形的管道裏。這個地方是由幾層網格型管道組成的模擬下水道體係,應該是給特種部隊練習滲透突擊的場所,這裏地下同樣也積著很多水,主幹道可以讓人直立行走,大部分地方要靠爬行。


    爬過第一段之後,我就知道在這裏應該可以能與敵周旋一下,因為這裏視線很受限製,對方就算人數多也發揮不出來。亂爬一陣之後,後麵很多地方都傳來了手電的光照,他們都打著戰術手電鑽了進來。從手電光線上看人數並不多,隻有四五個人的樣子,按他們的經驗大部分“獵物”都會躲在倉庫的某個角落裏渾身發抖的等死,所以可能更多的人留在那邊搜索我的痕跡。


    在東北角的一個管道交叉口我停了下來,這裏是十字形,交叉的地方積了很多爛泥。我把身上的麻袋脫了下來扔上麵,用手挖了幾大把爛泥把大部分麻袋埋了起來,故意留了一處露著,做好這些後我雙手和雙腳伸直,把自己卡在了十字交接口的上麵。


    順著爬動場和輕微的喘息聲,有人跟了上來,手電光劃過麻袋片的同時那人就開槍了,他肯定以為我閉氣伏在泥裏想攻擊他。


    槍聲在這封閉的空間裏格外的響亮,震得我耳朵響個不停,那家夥打了幾槍之後就探出頭來,用槍上的刺刀撥弄了一下麻袋,趁這個機會我鬆開手腳,右手刀對準了他低頭是脖子後麵的頭盔縫隙,借著身體下落的力量猛的捅了下去。


    我鬆手的一刹那,這個人似乎有些警覺,頭也猛的轉了一下。所以我的刀沒有直接命中,不過我借著他側頭的機會雙手卡住他的脖子猛的將其拉倒在泥裏。


    兩人立刻在泥裏滾成一團,他身上有很重的煙味,幾次想伸手卡住我的咽喉。但我身上滾滿了爛泥很滑,所以他沒有得手。我則是左手抓住他的頭盔外沿,用身體擠住他的步槍,右手拿刀順著頭盔邊緣就捅了進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轉動手腕一通亂切。我具體切到了什麽不清楚,不過肯定有動脈,因為溫熱的鮮血帶著腥味噴了我一頭一臉。


    顧不得惡心,我又狠捅了兩刀確認這家夥死透了,心裏告訴自己,如果想在這個變態的地方活著出去,就要比這些人更狠更變態才行。


    拉過他的突擊步槍又順手把他的頭盔和麵罩扯了下來,顧不得拿其他東西我立刻順著東邊的管道爬了出去。一邊爬一邊把麵罩和頭盔都戴上,又抹掉了臉部傷口上的泥,手一擦的時候,很多泥沙都被抹到了傷口裏,痛得我全身一軟,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感染。


    在出口的位置,一個穿著迷彩服的會所打手正守在這裏,聽到有動靜後立刻把槍對著出口。如果這個時候我猶豫或者向回返的話,他們就會立刻開槍,但我沒有任何猶豫的把頭探了出去。


    由於會所裏全部的顧客都戴著麵具,所以這個打手看到我之後表情緩和了下來,用俄語問了我一句什麽。我根本沒聽懂但是順著他的發問點了點頭,沒想到這人立刻激動起來,抓著無線電就是一通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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