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反應在我看來也算正常,一般人聽到噩耗的第一反應都是這樣,就是拒絕承認,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會慢慢接受現實。


    伊萬拉開他叔叔的手抱了一下,然後問我說:“你有什麽方法,能幫我叔叔找到伊麗娜的屍體麽?”


    我心想可也是,活得見人,死得見屍啊,再說也並不是很難的事兒,就對伊萬說:“這個好辦,就當咱們這個顧問公司開張的生意了,你讓你叔叔,找點含有你表妹血的東西,幹了的也無所謂,年頭久點也行。”


    那個伊萬的叔叔聽了翻譯之後,先是用看神經病的眼神兒,看了我一眼,然後在伊萬的催促之下,起身去伊麗娜離開家之前住的房間,翻找起來。


    過了一會,伊萬的叔叔拿著一個舊的不成樣的俄式公主娃娃從房間裏出來,指著那娃娃衣服上一小塊深黑色的血汙說:“這是她小時候做遊戲,給玩偶縫衣服時候紮的,當時痛的哭了半天”說完這個思女心切的父親,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看得我心裏陣陣心酸,心想無論如何這次也要幫他。


    把那塊沾著血的小衣服給剪了下來,那個漂亮的布娃娃立刻就從公主的樣子,變成了一個金發藍眼塑料裸體的玩偶。又叫伊萬找了個鋁製的煙灰缸把裏麵東西倒光,我把沾血那塊用火機點燃,扔在煙灰缸裏燒成了灰。


    把灰混在水裏,在我隨身帶的一張寫符咒的黃紙上,寫下了尋魂的咒語。並在伊萬等人期待的目光中,用剪子弄成飛蛾的樣子,然後有些賣弄的對其他人說:“人死之後,如果有元神的殘片停留在這一界,就會附到飛蛾一類的之上,《鬼經》中有記載,飛蛾撲火,殘魂轉世。所以鬼經中的這種法術再加上死者的血可以幫助我們找到屍骨,前提是屍骨不要離的太遠,從伊萬叔叔的描述來看,伊麗娜剩下的元神已經非常的弱了,隻是有生前的一點點願望支撐著她的魂魄,元神很弱的情況下,應該不會走在太遠的路,肯定是在這附近。”


    說完我不再廢話,準備先在兩個“新員工”麵前露一小手震他們,就念起了激活符文的咒語。誰知道我念了一遍之後,那紙蛾老老實實的趴在桌子上,紋絲不動。我臉有點紅,心想可能是念錯發音了,畢竟這些梵語很難發音,奧,尼,那,卡,撒,提,亞什麽古怪的音都有。


    但是我連著念了好幾遍,結果都是一樣,那紙蛾動都沒有動一下,而我的臉隨著咒語失敗的次數而變的越來越紅,已經紅得有點發燙。伊萬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勁,分明在說:“老大,你別讓我在家人麵前丟臉好不好?你到底行不行?”金梨花更過分,眼睛瞟向一邊,居然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一副很無聊不感興趣的樣子。我心想這兩個什麽破員工啊,一點不給老板留麵子,這要換做一般的公司,就算不炒他們魷魚,估計也要扣光年底的獎金,要麽就是穿小鞋穿到離職為止。


    “是不是屍骨離的太遠了?”三媚幫我解圍似的說道。


    “不可能,難道是門窗隔著,影響了法術,所以出了問題?”我把這紙蛾的“尋骨”能力當成了手機信號理解,就把門窗都打開又念了一遍,這次紙蛾到是真動了,隻不過是被風吹起來的,又以極難看的姿勢摔到地上。與紙蛾同時摔下去的,還有其他人的臉色,我心想這次可真是丟人丟到了家。


    為了挽回點麵子,其次也是我倔勁上來了,心想這事不弄個明白不算完,我對伊萬說:“在這裏呆一個晚上,我看看你叔叔作那個被凍醒的夢的時候,有沒有什麽怪東西進來”然後我就一個人坐在寬大的俄式沙發上尷尬。三媚坐在我旁邊,小聲說沒事,把事情查清,給伊麗娜的父親一個交待就行了。


    晚飯的氣氛很是尷尬,伊萬本來就不怎麽多話,也不會調節氣氛找話題,金梨花板著一張寒冰臉低著頭吃飯,我邊用往嘴裏送香噴噴的牛肉燉西紅柿土豆,邊想自己怎麽這麽像一個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總之一頓飯在尷尬到極點的情況下,總算吃完了,其間的過程之艱難,簡直讓我感覺比被敵人上刑都難受。


    飯後休息了好一會,伊萬的叔叔就躺下睡覺,我們幾個守在外麵看表直到陰氣最盛的子時,我把烏鴉眼藥水拿了出來,每人眼睛上都塗了一點。金梨花見識過沒說什麽,到是伊萬一臉好奇的樣子,在那裏猜我這用的是什麽高科技產品。


    等了好半天,大家都覺得無聊,所以決定輪流值班,我和伊萬先打個盹,三媚和金梨花兩個女人在用韓語聊天。


    剛閉上眼睛進入睡前的預備狀態,就被三媚給推醒了,睜開眼睛我看到三媚示意金梨花把伊萬也叫醒,隻見金梨花一個輕巧的小炮拳打在伊萬的大腦袋上,立刻就把伊萬喚醒了過來。


    “媽的,賤人,打我?”伊萬揉著額角說道


    “再罵一句,下次我就用刀把你叫醒。”金梨花板著臉,語氣裏透著森森寒氣說道。


    “別吵”三媚輕斥他倆一句,然後指著門口讓我看。一看之下我渾身打了個激靈,最後一絲困意也被驅趕的無影無蹤。


    隻見一個由深淺不同的白色霧氣組成的人影,正在門口晃悠。看樣子很像是一團白色的電光組成,勉強能辨認出人形,看不清五官長相,身形消瘦應該是個女孩子的樣貌。


    在門口轉了幾下後,它像電影中的女鬼一樣,漂浮著進到了屋裏,連看都不看我們幾個一眼,直接就飄到了伊萬叔叔的房間裏。我們四個也連忙跟了進去,那白影似的女孩子,直接就上到了床上,抱著伊萬的叔叔並鑽到了他的懷裏。


    由於比較傷心,伊萬的叔叔晚餐的時候,喝了不少自釀的烈性酒,此刻睡的很沉,但是即使是在睡夢中,那張因為勞作而布滿皺紋的臉上,依然深深的刻著對女兒的關切。


    那個白霧似的女孩子,帶著森森的陰寒之氣抱住伊萬的叔叔後,後者當場就打了幾個哆嗦,沒多一會兒就被那女鬼身上的寒氣凍的醒了過來。睜著還充滿睡意的雙眼對我們說:“每天都是這樣”


    他醒來的同時,那個白霧女孩又像個幽靈一樣,從床上飄了起來,半浮在空中向門外走去,我喊了一聲:“追”就帶頭向外跑去。


    “跟蹤一個鬼魂,你可真有創意”伊萬嘟囔了一句,跟在我後麵。


    “怕什麽,這不是你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小表妹麽?再說了,我老婆帶著神器呢,大不了讓她灰飛煙滅,你還有啥可怕的。”我指了指三媚背包說道,裏麵是誅天昆侖弩。我們這次是坐民航飛機過來的,隻把這東西用工藝品的名義托運了,其它的連把手槍都沒帶。


    “你們可別亂來,那可是我表妹”伊萬說道,不過頓了一下又說:“……的靈魂……還是不完整的。”


    那白影在離地麵半米高的地方漂浮著,速度很快,還好我們幾個長跑能力都不錯,特別是兩個女人,甩著長頭發跑了半天,一點累的樣子都看不出來。到是身材高大的伊萬,因為體重太大再加上是後勤兵出身,第一個喘起粗氣來。


    一般都是厲鬼追著人到處跑,現在是我們追著一個能量少到元神幾乎散掉的鬼在跑,看來做這種靈異事件的谘詢工作,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就在我也要開始喘粗氣的時候,那個伊麗娜的元神碎片,突然一閃就不見了。我們咬著牙跑到近前一看,前麵出現了一個麵積不知道有多大的湖,湖水正在晚風的推動下,一道道的翻起小浪花衝上湖的岸邊。


    “伊麗娜……去……哪兒了?”伊萬問我道。


    “等……我……。看一下”因為最後這一段加速太猛,我也喘了起來,一邊從口袋裏拿出定鬼針看上麵的指向。


    那老槐木芯做成的指針,直直的指向湖裏的方向,我轉了個身,那指針立刻旋轉了90度,但還是指著湖心的方向。


    “看來是在湖裏”我說道。


    “湖裏?不會吧,這湖,沒人來的”伊萬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什麽叫沒人來?”三媚問了一句。


    伊萬看了看黑勒咕咚的四周,像是有點害怕似的說:“回去再說吧”於是我們四個回到了伊萬叔叔家裏。


    由於這邊已經屬於西伯利亞的範圍,所以即使不是冬天,夜晚的溫度也是很低的,我們頂著秋風又跑了半天,才回到伊萬叔叔家裏。


    聽到那個湖的事情後,伊萬叔叔的臉色也變了,在我們的追問之下,他給我們解釋了一下為什麽伊萬說那個湖“沒人去。”


    這個麵積湖泊長約9公裏、寬約8。5公裏,最深的地方大約10多米的樣子,在地圖上的名字叫尼爾斯湖,但本地人都叫她另一個名字------亡靈之湖。


    之所以這麽叫有兩個原因,其一是這個湖總出人命,在過去3年裏死了20多個,而且大多數死者的屍體都找不到了,有人說這個湖形成於冰河時代,現在還有史前水怪生活在這裏,有人說是被湖裏特產的大型魚類給分著吃了,總之死在裏麵的人都是屍骨無存。第二個原因,是當地自古流傳下來的,據說這個湖可以滿足死人的願望,據說在二戰的時候,有個女人的兒子上戰場去打德國鬼子。一直打到了柏林去,這個女人生了重病,死前想看兒子最後一眼,她就堅持著到湖邊許願,並讓家人在她死後把屍體用木筏放到湖麵上。最後戰爭結束了,她兒子回來之後,和村裏人說自己在夢裏見到了母親,而且他們連裏其他的戰士也看到了。


    種種或是有科學根據,或者是超自然猜想的事情結合到一起,給這個平靜的有些陰森的湖添加了諸多神秘氣息,所以本地人都盡量遠離湖水,這也就是伊萬說“沒人來這裏”的原因。


    “這麽說來的話,是不是伊麗娜死在了湖裏麵”然後她的靈魂會想念父親,所以就經常“回家看看”坐下之後,我們幾個開始分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三媚第一個說道。


    “很有可能,那我們怎麽辦?”伊萬一臉求助的看向我問道。


    “嗯,記得以後工作賣力一點,這次事兒我幫你出頭”我做出一付很仗義的樣子對伊萬繼續說道:“我會用符咒擺下一個讓鬼無法近身的小陣法,先保護你叔叔一段時間,這個陣法威力不是很強大,但能對付一般的孤魂野鬼。同時我們盡快撈到你表妹的屍體,把她火化超度,讓她快點轉世投胎,就可以了。不然的話,你表妹飄蕩在人間沒法投胎不說,你叔叔早晚也得被凍死。”


    布置完任務之後,大家分頭行動,要在伊麗娜的鬼魂回來之前,把《鬼經》上的防孤魂野鬼的陣法布置好。伊萬給他的一些戰友打電話,看看能不能搞些潛水的裝備回來。


    用朱砂,硫磺等物畫好了這個由九邊形為主的陣法,八個頂點貼著八張不同的符咒,剩下一個是陣眼的位置,趴著一條從鄰居家借來的純種大獵狗。


    到了晚上那個白霧構成的女鬼剛在房子門口出現的時候,那條大獵狗就警覺起來,頸上的毛一根根豎起來,呲著尖牙發出低沉的咆哮之聲。


    在伊萬叔叔強烈的要求之下,我們也給他塗了藥水,所以女鬼一出現,他也立刻看到了,激動的立刻哭了出來,一邊叫著女兒的名字,一邊想去抱那團模糊不清的白色霧氣,眼看就要跨過我在地板上畫下的陣法。


    “快把他攔回去”我對伊萬說道。伊萬立刻衝上去,像個熊似的把自己叔叔抱回了陣法中心位置,屋子裏立刻是人喊聲,狗吠聲、鬼哭聲,聲聲入耳,亂成了一團。


    那團白霧形的女鬼,圍著陣法轉了半天,但每到一種都有相應的符咒發揮作用,把她擋在外麵。這整個陣法是靠那條體形很大的純種獵狗的元氣驅動的,目前來看那女鬼根本無法突破。


    但是時間如果一長,那獵狗的元氣消耗太大,很可能頂不住鬼的陰氣而喪命,還好這個不是抱恨而死又尋仇而來的厲鬼,不然就算僥幸不死,這條獵狗也要大病一場。等過了這件事,得讓伊萬的叔叔多買點上等狗糧慰勞它一下,再給它做個漂亮的狗窩,解決其住房問題。


    那鬼圍著九邊形的陣法不停的轉圈兒,想找個地方突破進來,卻始終沒有成功,一直折騰過了陰氣最盛的子時,那個女鬼又像昨天一樣“飄”了回去。女鬼一走,那條大獵狗立刻趴在了地上發蔫,一付精氣神兒被消耗一空架勢。叫伊萬的叔叔先喂它點牛奶,再招待它好好吃一頓,在超度女鬼之前這段時間,就指望著它來保命了。


    我們幾個立刻跟了出去,因於有昨天的經驗,我們準備了一輛老式的帶個鬥的摩托車,四個人擠在上麵一路緊跟著那女鬼到了湖邊。我們在四個人八隻眼睛的注視下,那白色的女鬼漂浮著進了湖裏,慢慢的消失在了湖中央的方向。


    “確定是這兒就好辦,明天一早再來”我對其他人說道,然後轉了車頭往回開。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裏一陣陣的納悶,按《鬼經》上的記載來說,除非有很大的執念,怨念或者沒完成的事情,也就是遺願,才能在人世間停留。不然的話鬼其實能量很弱,隻能短暫停頓就會消失。昨天我看到的女鬼,身影已經幾近透明,眼看就要消散的狀態,怎麽今天見到她的時候,看上去能量場又強了好多,也就是看上去實體化程度又強了好多,似乎是在哪裏被“加強”了。難道是這湖裏有什麽古怪?想來想去根本也沒個思路,迷乎中睡了過去,準備明天下水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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