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數羊


    我靠,這哪還有點百獸之王的威嚴?簡直就是一隻放大版的家貓嘛!


    還好,不是精神病醫院的廁所,我擦了一下頭上的汗。因為我可不願意跟著一群連大便都沒擦幹淨的莽漢去玩捉迷藏的遊戲,一邊玩,一邊還要追著他們叫爸爸,不叫就要挨打。可我也得時刻提防著,萬一這隻老虎猛撲過來,那可不比精神病人好對付。


    這時我看到由遠及近來了一家四口人,有老爺子、父母和孩子。年輕男人拿起長鏡頭的單反相機招呼大家在籠子前集合打算合影,卻發現身後的老虎似乎不是很配合,於是他找來很長的一根樹枝隔著籠子戳老虎。老虎被戳了一下,但沒有反應。小孩子好奇地看著父親的舉動,麵有不解。


    “不行,老虎的皮厚,你這樣戳肯定不行。”


    年輕的女人說著拿出了小挎包裏的小刀將樹枝的枝頭削尖,然後遞給男人,男人用樹枝戳了老虎一下,老虎渾身抖了抖,站起來挪了挪身子。看到此全家老小都哈哈大笑起來。


    “要戳就得戳疼才行,畜生永遠是畜生,看,這下它動了吧!孫兒,過來拿著它!”老人也戳了老虎一下,然後將手裏的樹枝遞給了小孩子,他希望孩子去驅趕老虎。


    “兒子,加油哦!我們全家都給你加油!”孩子的父母則在旁邊用鼓勵的語言激勵著小孩。大家都興高采烈地呼喊著,小孩子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樹枝開始嚐試著戳老虎。


    老虎那堅硬而碩大的腦袋被小孩子戳疼了,嘴裏噴出呼呼的口氣。不斷地伸出前爪子撓著腦門,像極了一隻乖貓。


    “哈哈哈”小孩子被逗樂了,他的膽子逐漸大起來,推開父親的手,又上前用力戳了老虎一下。老虎肯定很疼,隻能歇斯底裏地尖叫一聲,可那真是一種難聽、怪異到極致的尖叫聲,如同一隻大耗子被鼠夾給夾住了尾巴。我都不敢相信老虎能叫成那樣。大家狂笑著,紛紛上前戳老虎,期間小孩子甚至將手伸進籠子裏揪了一下老虎的胡須,老虎則顫巍巍地開始起身來回別扭地渡著步子。男人則不失時機地舉起相機,記錄下全家老小快樂輕鬆的一刻。他們玩的很是愜意,擺著不同的姿勢,興高采烈。


    閃光燈一閃一閃,讓我的眼球很不舒服,我討厭這種嘻嘻哈哈和無聊的趣味。這種厭惡讓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我總覺得老虎身上有某個地方不對勁。


    這時“哢嚓”一聲,老虎的籠子被小孩子碰斷了幾根,我看清了,原來虎籠子是拿竹子做成的,幾個人麵麵相覷,老虎也呆呆地看著破碎的籠角。


    電梯不等我看個究竟又開始下降了,不一會,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奇怪這次怎麽沒有見到晚禮服男人呢,怎麽也沒有聽到他的琴聲?也許是他怕老虎吧,也許是他聞不慣動物身上的臭味,我這麽想著,於是心裏暗暗記了下來,等再和他見麵時,我就握有把柄了。他沒有在第九層出現,說明他肯定怕老虎,要麽就是怕臭味,要麽這裏肯定有他害怕或者厭惡的東西。


    這一層裏的某個東西極有可能就是戰勝他的關鍵,我要加深對這一層的印象,找到這把武器。


    就在我四處張望,努力加深印象時,電梯適時地加速起來,轟隆隆直響,猶如過隧道的火車,它可不願讓我找到有用的東西。


    第十層


    十幾秒過去,“哐當”一聲後,電梯門敞開。這是它第一次主動將門打開。我疑惑著來到電梯外麵,發現這裏是一處雪後的大草原,周圍白茫茫一片。寒風刺骨,吹的我鬧心。我身穿的夏裝很單薄,被凍得瑟瑟發抖,隻得將西裝的領子翻起來,當中山裝穿,即便這樣也擋不住冷風直往脖子裏灌。


    “咩!”隨著一聲羊叫,我看到不遠處的牛羊們用嘴把雪拱開費力地吃著下麵的草。雖然費力,可還不至於餓死。


    嚇我一跳,我以為黑山羊出來了。


    不久,風停了,天空中又出來大太陽。我暗暗高興,這下牛羊們該有吃的了,可是高興勁沒有堅持多久,我就發現不對勁。中午時分的日曬使草皮表麵的雪半融化,日頭一過,氣溫重新下降了。草原上就是這樣,有太陽的時候會曬死人,沒有太陽就會冷到骨子裏。我發現雪又重新結凍。雪上形成一層冰殼,雪深,則草被埋在了冰殼下。牲畜們拱雪還勉強可以,可沒有力量拱開冰殼,無法吃到凍在冰殼中的草。它們隻有空著肚子忍受嚴寒,過不了多久,越來越多的羊開始哀叫著。


    眼前的場麵似曾相識,我記得我小時候曾跟爺爺去放羊,就碰到過這麽一會倒黴事,當時我們家損失了十三頭羊。


    十三,一個多麽熟悉的數字啊。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太陽在我頭頂轉了四五圈,我都記不得到底是四圈還是五圈了,雖然我沒有感覺到身體上有明顯的變化,可我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到處都是汙漬,好像有半個月沒洗了一般。


    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嗎?我疑惑著。


    羊群終於挨不住了,餓到開始彼此舔食對方的糞便,繼而開始猛啃自己身上的毛,羊與羊之間為一點點糞便和尿液爭鬥著,撕扯,


    沒堅持多久,就有羊不斷地倒下。


    這場麵和我當年的經曆如出一轍,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相信很少有人見過羊群之間互相撕扯的場麵,那簡直比狼還殘忍。羊的牙齒咬合力很強,它們的嘴唇很厚,能當半口牙用。因為羊平時吃草的時候總是用嘴唇撕扯,這讓它們練就了好本領。麵對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越溫柔的動物越厲害,這個我知道。


    羊群的主人呢?怎麽一直看不到他們?我左右張望、思索著。


    這時一個老人和一個小男孩出現了。老人身材不高,微有駝背,下巴上的胡子有半尺長,而孩子還不到十歲,穿著大人的皮襖,令他看上去有些滑稽。我猜想他們是爺孫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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