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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詭異的事情啊,誰能想象一個女人拖著兩個孩子,放著大門不走,每天要從牆上爬進爬出呢?


    一時間,望著鬼院子那個猶如野獸張開的巨口一般的豁口,我突然感覺自己又緊張又好奇。緊張是因為我清晰地看到那豁口上有一道道血痕,顏色有深有淺,經年累月之後變成了黑褐色的土痂,沒錯,這是血漬!我是獵人的後代,其他本事沒有,但是分辨血漬的能耐還是有的,這種血跡的顏色我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有獸血,也有人血!等等,天哪,還有人血,這是怎麽回事?這些血是誰的?是寡婦的?還是孩子們的?可我沒在她們身上看到傷口啊?如果不是,那是誰的?難道是她們饑餓的時候拖來的獵物?還是……


    這時候,我的目光不自覺地望著周圍的一個個墳堆,這才發現有些墳堆分明是凹陷下去的,土堆明顯矮了一大截,而且還是朝左右兩邊傾斜的,好似有人曾掘開過下麵的棺木一樣。


    很明顯,如果底下的棺木被挖出來,那就容易造成墳堆的塌方,這是誰都懂的道理。


    可是獵人們死後是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做陪葬的,我們村寨自古都實行簡葬習俗,這是上古就傳下來的的規矩。棺木裏無非就是有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瓶瓶罐罐和刀子棍棒而已,這些東西隨處可見,該不會讓任何一個盜墓賊產生大動幹戈的興趣吧?


    如此說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屍體被動了。


    你說一具屍體會有什麽價值?它無非就是一堆腐肉而已。


    等等,想到腐肉,我似乎想到了什麽。


    該不是寡婦饑餓難耐的時候挖死屍吃過吧?我怎麽越看那個豁口的光滑程度越像是有拖拽過軟物的痕跡?莫非那些血是死屍的?


    她這人發起瘋來的威力我是領教過的,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這時候我又想起了家裏人的話,說寡婦的指甲很長,能鑽進肉裏挖吃人心,有些話可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誰會憑空去誣陷一個好人?村裏很多人都說親眼見過寡婦在傍晚騎在牆頭上發瘋,又喊又叫,手裏敲敲打打,弄得動靜很大,再後來人們就看見她和小崽子們一起分食人肉,各個手裏拿著死屍的斷胳膊斷腿。媽呀!蒼蠅可不叮無縫的蛋,這其中肯定有蹊蹺。要不然村裏人憑啥說她是吃過人肉的?憑什麽對她十分忌憚?一個人造謠不可能人人都造謠吧。


    這時候我再一想那小女孩的眼睛,是那般的明亮,這和長期營養不良的兒童那灰暗無光的眼神簡直有著天壤之別,莫非她們經常吃肉類?


    再一想想,當初小女孩對衝上來的黑山羊完全不恐懼,伸手就敢去搏鬥,這是不是說她經常參與宰殺野獸?或者分解某些軀體?要知道被砍的麵目全非的黑山羊是十分嚇人的,可她對這些東西好像已經司空見慣了,要不然以她的年齡不該是那種淡定的反應啊!


    越這麽想,我越覺得毛嗖嗖的,就覺得好似身後有人一般,這時候我呼吸有些急促了,舌頭不斷舔著嘴唇,說實話,我有些後悔來這裏了。


    可世上沒有買後悔藥的地方啊,此時說不準寡婦就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處注視著我呢。萬萬不可輕舉妄動。如果我此時開始跑,說不準會在亂墳堆裏迷路的,萬一不慎一腳踩空跌落某個墳坑,那可就慘了。


    這下好了,我被僵在原地不敢動了。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該來,或者應該喊個同伴一起來,這下好了,萬一我死在這兒都沒人回去報信。


    怎麽辦?


    緊張歸緊張,可是這院子對我來說好像具有某種莫名的吸引力,它在無言地向我招手打著招呼,示意我進去。此時我心裏很忐忑,又緊張又好奇,好奇的是,我想知道寡婦此時究竟在不在家,如果她在,我見了她該說什麽?萬一她不聽我說話發起瘋來怎麽辦?還有那個小女孩,如果她不記得我了,怎麽辦?我隻是下意識裏覺得小女孩跟我有些親近感,萬一我的判斷失誤了呢?


    我現在該怎麽辦?進不進去?


    我在極為焦慮地思考著,但是此時我需要全力穩住自己的思緒和情緒,不能過分緊張,不然我就會日魘。


    因為我現在的思考越來越多,而且思考的內容越來越分叉,引向很多種可能和極端,這是極為危險的先兆,過分緊張和思考之後,神經容易錯亂會產生幻覺,真假難辨,幻覺會欺騙人的感官器官,讓感官誤以為看的一切和聽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身上的日魘就是這麽來的。這是多年以後我總結出來的在我身上“特殊”的原因,但是當時年幼不知道,當時隻知道讓自己盡快平靜下來。


    可是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平靜下來是那麽容易做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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