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語花香,男耕女織,勾勒出一副令人向往的田園生活。


    “這裏是哪裏?”楊小白問道。


    “這是我們的部族,他們都是被三界遺棄的子民,是主人收留了他們。”侏儒小人指著那些耕作的人們,長歎了口氣,然後帶著楊小白在田間穿梭,向遠處一顆參天大樹走去。


    耕作的人們紛紛將目光引了過來,看得楊小白渾身不自在。


    “這裏已經有一千多年沒來過活人了,唉……”侏儒小人暗自感歎著。


    楊小白聽得一頭霧水,什麽一千多年沒來過活人了,難不成這裏存在的人都是死人不成?又或者說在一千多年前這裏曾經來過活人?


    侏儒小人彷佛看穿了楊小白的心思,沉吟道:“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這首詩是出自晉陶淵明的《歸園田居》,而此刻由侏儒小人念出來卻有些變了味道,他繼續說道:“當初黑石崖還是一片水域,五柳先生乘坐漁船誤入於此,並與主人相談甚歡,奈何他放不下自己的國家,執意要走,最後主人不得不施法讓他忘掉所有。”


    楊小白終於明白了過來,他以前上初中的時候學過一篇桃花源記,跟這侏儒小人形容的差不多,而更為巧合的是作者就是號五柳先生的陶淵明。


    想到此,楊小白甚是驚訝,原來桃花源記記載的還真有其事,不過詞句中有些含糊,大概也是陶淵明醒來之後,僅憑自己殘存的記憶寫下的吧,哪知道那令人向往的南柯一夢,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咱們整個部族都是靠著這棵古樹存活,他孕育了我們,同時也給予了我們最需要的大地之氣。”侏儒小人繼續介紹著那棵參天大樹,那棵古樹看似榕樹卻非榕樹,是人間不曾有的樹種,當生人靠近的時候便會發出嗡鳴聲。


    整棵古樹共分三層,每層三枝,方向各異彎曲呈弓形,上麵掛滿了紅撲撲的果實,聽侏儒小人講,這些果實成熟落地之後,便會化作人形,成為部族的一份子。


    說到此處,楊小白不禁瞥眼看了看那些耕作的男女老少,心中不禁感歎不已,怪不得他們沒有任何的氣息,因為他們不是妖更不是人,而是真正被遺忘在三界之外的果人。


    “敢問兄台,你也是果人嗎?”楊小白問道,其實在他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侏儒小人渾身的妖氣與這些果人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但是他必須搞清楚一件事,這棵神樹到底從何而來。


    侏儒小人頓了頓,道:“其實我不是果人,我跟隨主人已經有三千多年了。”


    “那你們來的時候這棵神樹就已經存在了?”楊小白繼續追問。


    “不是,是主人從別處移栽過來的,但…”侏儒小人搖了搖頭,打住了話語,才明白自己對這少年透露得太多了。


    楊小白滿是疑惑,這棵神樹不是與身俱來,那到底是從何而來,麵對這麽大一顆古樹,那鬼麵儒生又是靠著什麽力量將其移栽過來的?想到此處,心中自是對那個鬼麵儒生充滿了好奇。


    神樹表麵光滑有致,根莖延伸到大地深處,其樹身上更是有無數個無規則的樹洞。


    侏儒小人帶著楊小白進入了其中一個樹洞,裏麵的空間無限擴大,竟然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成群的宮妾侍女,個個可以稱之為國色天香,是人間少有的絕色美女,這也難怪一向好色的鬼麵儒生沒有動凡心入世為禍。


    宮殿寶座之上,坐著一個頭大腰粗的怪胎,比侏儒小人略高半尺,但對於平常人來講還是侏儒。寶座周圍站著兩位果人美女,侏儒膝蓋上還半躺著一個女人,不過那女人的氣質與那些果人完全不同,丹鳳眼甚是靈光,且全身充斥著一股濃烈的妖氣。


    “你就是燕雲飛的朋友?”侏儒瞥了眼楊小白手中的柳木劍。


    “恩,不錯,你應該就是鬼麵儒生了吧?”楊小白問道。


    “大膽,儒生的名諱是你直接叫的嗎!”侏儒身上的那妖媚女人突然嬌聲厲喝,想起身教訓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少年,卻被侏儒攔住了,他擺了擺手示意女人退下,然後對楊小白說道:“燕家是我的恩人,你有何事不妨直說,隻要應承了這最後一件事,那我也就完成了對燕赤霞的允諾。”


    “今日我來是想借你的陰陽鏡一用!”楊小白倒也不含糊,直接說明了來意。


    鬼麵儒生很是詫異,上次啟動陰陽鏡已經耗損了他不少的法力,如今要是再度啟動,那還不要了他的老命,於是將話鋒一轉,道:“這位小兄弟長途跋涉,想必也累了,要不先用些晚宴再說。”


    楊小白剛想開口說話,宮殿裏便湧上來數名舞女,甩動著絲綢翩翩起舞來。不多時,便有果人廚子端上山珍海味,果人美女伸出芊芊玉手開始斟酒,為盡地主之誼,鬼麵儒生先幹為敬,楊小白也不能失了禮數,舉杯見底。


    杯酒下肚,甘甜可口,簡直就不是俗世的白酒所能媲美,楊小白已經有些昏昏欲墜。


    “此酒乃神樹之果釀製,集天地靈氣,生人食之可長生不老,修煉者食之則可修為大增,如若超脫三界輪回的僵屍食之,則會…”鬼麵儒生看著眼前的少年,嘴角略帶笑意。


    “則會什麽?”楊小白用手撐住如有千斤重的腦袋,身體不受控製,意識卻清醒得很。


    “四肢乏力,靈氣散盡!”鬼麵儒生的語氣變得十分陰冷,他一把提起楊小白,怒道:“說!你到底是誰?要陰陽鏡到底有什麽陰謀!”


    楊小白想要發力掙脫,奈何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來。


    “主人,此人身上滲著魔氣,會不會是…”席間的侏儒小人說道。


    “不必說了,魔與妖本是同根,但是他們暴戾無常,塗炭人間,我們妖族必須與其劃清界限。”鬼麵儒生打斷了侏儒小人的話,然後命令果人守衛將楊小白抬出了宮殿。


    “主人,你這是要用他祭祀神樹?”侏儒小人問道。


    鬼麵儒生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相公,我喝人血都喝膩了,待會我能不能?”一位長得十分妖媚的女人扯著鬼麵儒生的手臂撒起嬌來,屁股上的大尾巴上下擺動,好不風騷。


    鬼麵儒生拍了拍女人的鵝蛋臉,笑道:“乖,寶貝,這個僵屍的血可喝不得啊。”


    “咚咚咚…”


    日落時分,部族裏響起了銅鍾聲,果人們紛紛湧向神樹旁邊的大型祭台,他們沒有任何喜怒哀樂,也沒有議論紛紜,紛紛保持著沉默,眼睛直直的盯著被所在祭台中央的少年。


    “承蒙天恩浩蕩,今日以魔人之血祭奠樹母,以儆效尤,望蒼天賜福,佑我大地子民福澤安康!”鬼麵儒生跪在祭台中央,對著神樹叩首,果人們紛紛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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