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荷花撲在丈夫的身上,哭了有好一陣子了。


    近藤遠光有些受不住了,便讓手下人前去製止了荷花的哭泣。


    隻是還沒有等那手下那人前去,便讓李如是給製止住了。“人家夫妻從此陰陽相隔,就讓人在這裏多聚片刻吧。”


    【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聚的。】近藤遠光的心裏雖然這般念叨著,卻也不敢將這話說出來。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好在荷花哭了一陣之後,也總算是收住了聲音。


    遠藤遠光見此,總算是安下了心來。於是便上前一步,便開口說道:“這位婦人,地上躺的可是你丈夫?你丈夫是什麽時候離開你的身邊?可知道去了哪裏?”


    “回大人的話,阿平他正是小人的丈夫,昨日申時左京進大人府上派人叫了小人的丈夫,前去左京進府上修理器具,之後便一直沒有回來過了。卻想不到,阿平他居然死在了這裏了。”說到這裏的時候,荷花又再一次的忍不住哭泣了起來。


    “左京進大人府上?”近藤遠光聽了,疑惑了一下,將目光轉到了李如是的臉上。


    李如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荷花傷著的,一直跪在阿平的身邊傷心悔恨著,若是昨日不逼著他出門去左京進大人府上的話,阿平他就不會出現這事情了。


    李如是衝著近藤遠光示意一下,兩人走到了一邊。


    “近藤大人,是誰發現阿平的?”


    近藤遠光用手指了一下邊上的一個人,開口說道:“就是那個人,名字叫做木信。”


    說完這話後,近藤遠光再一次的說話了,隻是這回的說話對像是站在人群中的木信。


    “你,過來。”


    “是。”木信應了一聲,急忙的跑了過來。


    木信到了李如是與近藤遠光的跟前,向著兩人行了一禮。


    “木信,你說一說吧,是如何發現阿平屍體的?”在平安京有一年了,李如是自然是明白了扶桑的國情。


    對於像木信這等的平民,自己不用太過客氣。若是自己太過客氣的話,怕是木信他會嚇的不行了。


    在木信這等平民的心裏,就是這般叫著他的名字,已然是給了他的麵子。哪怕就算是衝著自己叫一聲喂,在木信的心裏也是應該的。


    “事情是這樣的。”木信便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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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寅時與卯時交接之際,天已經蒙蒙亮了。木信因為趕著要上工,便早早的起身出門了。


    等到了三條大道與野寺小路的邊上,自己便注意到了,路邊裏還躺了一個人。


    起初木信並不在意,還以為是誰喝醉了酒,就那麽躺在路邊。


    等到後來越走越近,卻是感覺到不對了。因為木信看到,在那人的身下有著一片紅通通的顏色,這讓木信看了感覺很是不對勁。


    木信壓下了心中的恐慌,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人。


    木信走的越近,又感覺不對勁。那片通紅好像並不是尋常的紅色,越近看著越像人的血紅色。


    終於到了這人的跟前,木信終於確認了,這個通紅正是血紅。


    木信顫顫抖抖的翻過人躺在地上這人,若大的傷口先搶先印入了他的眼中的。


    “啊……”


    木信被嚇了一跳,雙腳最終站不住了,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木信的叫聲,驚起了兩畔早起的人們,急急的從屋子裏趕了出來。待看清楚情況後,不由的嚇了一跳。


    “這可是第六起了。”街坊甲開口說道。


    街坊乙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是啊,死的是第三個了。”


    街坊丙跳了出來,“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慘叫聲啊。”


    “聽到了聽到了。”眾人幾乎同時都應著。


    這時候有街坊丁開口說話了。“那你們昨夜聽到叫聲,也沒有出來看看?”


    “我去,你怎麽不出來看看啊。”其餘在場的街坊,忍不住的出來開口斥責。


    “我可不敢出來,最近三條大道這邊這麽不平靜,老是有人被襲擊。昨夜我要是出來的話,怕是我就是第七個了。”街坊丁說著這話的時候,透露著幾分膽怯。


    “去你的,你不敢出來,當我們就敢啊。”眾街坊一起回斥街坊丁。


    閑聊間,便有街坊跑去了刑部。


    話說這些日子裏,三條大道這邊出了這麽多的事情,刑部這邊也正頭疼著。


    這日一大早,刑部裏的人剛到,便又聽到又有三條大道上的人來報官,說是又出了事情。


    刑部長官聽了,當時都快火冒三丈了。在短短的半個月裏,這都出了六件事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於是,便派了刑部少鋪近藤遠光親自來查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


    李如是皺了皺眉心,六個了,看來這三條大道這邊很是不平安啊。


    “近藤大人,剛才聽你所言,還有三個幸存者,可否帶我去看看?”李如是看著近藤遠光開口說道。


    “當然可以。”近藤遠光連連點頭應道。


    說罷了這話,近藤遠光吩咐了其他的差役幾句,便領著李如是去往了那些受傷者的地方。


    第一個傷者,離三條大道這邊很近。他叫金真,住在四條坊門小路與油小路交叉口。


    幾人信步閑走,沒有太多的時間,幾人便到了金真的家門口。


    差役敲了敲門,便有一個婦人上前開門了。還沒有開口詢問,那婦人便看清了敲門者穿了一身的刑部差役服。


    “大人,不知來婦人家裏,有什麽事啊?”那婦人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一身差役服的差役。


    “這裏是不是金真的家?”


    “正是,大人找婦人的丈夫有何貴幹?”那婦人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陰陽寮的客卿大人與我們刑部少鋪大人前來看望你丈夫,還不快點叫你的丈夫出來迎接。”


    那婦人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這……”


    站在差役身後的李如是,注意到了婦人臉上的為難,便也猜到了幾分,不由的開口說道:“可是金真他的傷勢還未好,不能出來?”


    “大人說的對,婦人丈夫的傷還沒有好,實在是無法走動。”


    李如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寬容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進去看他吧。”


    近藤遠光原本還想說什麽,但是聽到李如是的話後,便再也沒有多說什麽了。


    “謝謝大人寬容,謝謝大人寬容。”那婦人跪到了一邊,連連衝著李如是等人磕頭行禮。


    “起來吧,還來趕緊帶李大人去你丈夫那裏,李大人他還有事情要問你丈夫。”近藤遠光見那婦人跪在那裏連連磕頭,差不多沒有想起來的意思,便開口讓她趕緊起來。


    “是,是。”那婦人在說著這話的時候,又連著磕了兩個,這才起身了。


    “幾位大人,請隨婦人來。”那婦人帶著李如是等人進了自家的屋子。一邊進屋的時候,一邊還向著眾人開口說著抱歉,說是家貧淩亂,還請各位見諒。


    屋子不大,金真躺的地方,離門口也就是十來步的距離。


    金真雖然受了傷了,聽力卻是沒有出問題,躺在那裏老早就聽到了這一切。


    等李如是等人到了金真的跟前,金真他盡力的撐起了身子,向著李如是等人問好。“幾位大人安好,小人金真,見過幾位大人。”


    說著這話的時候,金真還想翻身起來,向著幾位大人行禮問安。金真明白道理,若是自己失禮的話,怕是眼前的這幾個大人當場殺了自己,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而且那些官人,也隻會說殺的好,失禮的人就是應該殺了的。


    隻是還沒有等他行禮成功,李如是便攔住了他。“好了,你的傷勢很重,就不用多禮了。”


    金真下意識的等了一下,疑惑的將目光投到了另外來人的身上。為何眼前的這一個大人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應該所有的大人都注重禮義的嗎?為何自己連給他行禮都不用啊,眼前的這個俊美的大人,究竟是那個衙門的大人啊?


    好在其中有一位大人好心,幫他解了心中的疑惑。“既然李大人讓你不用行禮了,那你便好好的躺著吧。等一下李大人還有話要問你,你要一五一的回答他。”


    這位大人姓李,這不是扶桑的姓啊?


    仔細一考慮,金真忽然想起,那位從大唐長安來的陰陽寮客卿好像便是姓李,傳聞間也長的很是俊美。


    沒錯了,眼前的這人應該就是傳聞中的那人了。


    “大人請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如是點了點頭,時辰不早了,他也沒有囉嗦,直接的開口說話了:“金真,那天你有沒有看清,傷你的是什麽人,或者說,是什麽東西?”


    金真遲疑了一下,最終開口說道:“回李大人的話,那天晚上天色黑暗,我並沒有看清傷的是什麽。隻感覺眼前一黑,隨後身上便很是疼痛,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暈了過去,後來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等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呆在家裏了。”


    “哦。那你還記得不記得,那天你是做什麽而出門的?”


    “這個自然還記得,我記得那天左京進大人府上少一個書櫃,他派人叫我去打造一個書櫃。”


    “左京進大人府上?”


    李如是回複了一句,粉色的雙唇流露出溫柔的笑容,好像是明白了什麽。


    離開之際,李如是的目光裏像是注意到了一些東西,發出了驚奇的輕語。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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