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現在很生氣,昨天,派到家裏貼身保護曉雨的女警到了自己家後,隻發現了緊鎖的房門,還有某人失蹤的消息,接著無數次的打電話,換來的卻是電話裏麵此手機已關機的提示音。


    北開分局裏,一個冷著臉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盯著眼前的一遝照片,生人勿進的表情,讓所有的警員,都紛紛繞著走,就怕哪句話說的不對,惹的他暴怒。


    平時嘈鬧的警局裏,居然有了寂靜的感覺,樓上的局長,有些不適應的,探出頭在走廊窗戶那往下看,在看到梁飛抬頭的那一瞬間,縮回了身體,這個“閻王”比那個法醫“閻王”有時候更像是個修羅,特別是他這樣嚴肅生氣的時候,就連他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而作為當事人的梁飛,卻沒有想到他現在這樣,已經讓這裏的人都人人自危了起來。


    “你好,請問下,我要報案在哪裏登記?”這樣的環境下,一個女人有些暗啞疲憊的聲音,從門口那裏傳來,聲音很小,卻讓屋子最裏麵的梁飛,猛地從凳子上坐起,讓周圍幾個打印材料的人,多按下了一個零,一份材料打印了十份,寫著筆錄的警官,皺著眉,把紙重新換了一張,扔掉了剛才被從中間劃了一整道筆痕的筆錄。


    “你去哪了?”疲憊的曉雨,依舊背著她的背包,拿著手機,終於還是來到了警察局這裏。卻沒想到,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這裏的竟然是自己最不想看的人。


    “我…”曉雨剛要張口,卻沒想到,梁飛揉了揉自己的臉,如釋重負的說“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就好。


    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曉雨想過,如果梁飛他們看到自己,肯定會是質問自己,接著會說,我們都是問了你好,你怎麽那麽不配合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句“你沒事就好。”


    “我來是想報案,我又再次接到了錄音電話,這次,這次,是林海兒。”


    “林海兒?太好了!”


    “梁飛,不是,不是她死亡的原因,這次的電話是她被強奸的錄音。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心理谘詢單上記錄的,她bqj。”


    曉雨伸出手,把手機遞給了梁飛,那是梁飛送他的手機,已經被她設定為,來電自動錄音。


    梁飛沒有去追問曉雨,手機為什麽要關機,隻是拿過手機,遞給了一旁的同事,“結果出來,有事打我手機。”


    說完,拉著曉雨向外麵走去,“沒吃飯呢吧。想吃什麽?”仿佛昨天自己的消失並不存在,隻是思考的看向左右,想想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如果不是他的這身衣服,或許更像是兩個約會的朋友。


    “你除了警服,沒穿過別的衣服嗎?”脫口而出心中的問題,讓兩個人都是一愣。


    “有啊,校服!”


    ……


    火鍋,在兩個人研究了許久後,最後兩個人都決定了選擇他們最喜歡的火鍋。


    火鍋的熱氣,慢慢襲紅了兩個人的臉頰,大清早吃火鍋的人隻有他們兩個,兩個人,享受一個寬闊的大廳。


    “你昨天晚上去哪啦?”終於梁飛還是問出了整個問題。


    “我,昨天去朋友家了。”想了很久的說辭終於派上了用場,低著眼睛,盯著火鍋湯中的肉漸漸變了顏色,沒有去看梁飛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為什麽?”梁飛放下了筷子,在胸前抱著雙手。


    “呃,什麽為什麽?”曉雨不敢抬頭,對視,低著頭,隻看著那火鍋中的水不斷的沸騰再沸騰。


    “為什麽要逃開?”


    “我…”


    “我想聽實話!”一句話讓曉雨脫口而出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我,梁飛,你去過幸福裏嗎?”


    “哦”歎了口氣,梁飛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在看到曉雨在邊上時,又放下了“我懂了,是啊,幸福裏。孫傑在清醒後,聽他說了,那裏確實是人間地獄。”


    “你不懂,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去過那裏,那裏的人是那樣的熱情好客,善良的如清澈的溪水一樣,沒有一點點的雜質,一點點的壞心眼。但是,這次去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夫妻相食,鄰裏相毆,所有的人都瘋狂的讓人絕望,我聽杜海說,幸福裏的所有警察,都在災情發生的那時就全力的維護大家的安全,最終所有的警察都殉職了,如果沒有他們,現在幸福裏恐怕早已經剩不了一戶人,而你們的孫傑,卻就這樣,來到了幸福裏,又靜靜的離開,我想問他,他在哪裏做什麽嗎?”


    曉雨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溫潤的茶水,把胸口的煩悶,減輕了許多,有些話說出來反而好受了許多。


    “孫傑,我和他,從剛被分配來的時候,就一直在一起工作,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很多案子,我們派他來保護你的安全,不僅僅是因為你是北開大學死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更多的是,覺得他能在一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例如在幸福裏,如果他出手了,確實,也許會救下一些人,幾個人,但是之後呢?他會死在那裏,或者是延遲把幸福裏真相報告給我們的機會,要知道,你進了杜海家後,他就和你失去了聯係,他已經做了你死亡的打算,這樣,他就必須活著回來,對吧?”很少去和人解釋事情,梁飛一點點的去整理思路,不想曉雨對孫傑有誤會,更不想讓她對警察這個職業有任何的誤會。


    “或許吧,不提了,逝者已逝,希望警方能給我們帶來好消息,火車鐵軌已經通了吧?”


    “嗯,昨天晚上就通了,我們當時就整合防暴警察坐火車去了,馬上應該就有最新消息了。”


    接下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談幸福裏,談北開大學,隻談趣事,隻談喜歡的電影和書籍。


    窗外,形色匆匆的人,為了生活在奔波,窗裏,忙裏偷閑的兩個人,臉上帶著笑容,如相識多年。


    街角裏,一個女孩,慢慢走過,緊盯著相談甚歡的兩個人,冷冷的笑著。嘴角上的紅色小痣隨著笑容越加明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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