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旨就是將他逼得鬆開轎杆,既然他已經鬆開了轎杆我也不急於搶攻,就在他作勢欲擋的時候,我已經一個轉身轉了回來,我可不想與他正麵接觸。


    他被我這虛招引了一下,胳膊擋了個空,可是他並沒有生氣,起初也沒有進行攻擊的趨勢,可是沒過多久,他似乎感覺出這樣拖下去對自己這一方並無多大益處,終於將他那怪手平平舉起,身上的紅衣突然鼓脹起來,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急嘯一聲,直朝我撲了過來,我隻能橫身平臥在地用來躲過他的淩厲出擊,卻不想他這一勢也不盡實,我眼前隻紅衣微微一晃,他便折身奔向師父背後,來不及提醒師父,我雙手撐地而起,瞅準那紛飛在空中的紅衣一角抓了過去,幸有這麽長的衣角,不然我還真的控製不住他,右手攥緊衣角,胳膊用力下拉,“嘶啦”一聲輕響,他的衣角硬生生被我撕下一片,幸好因這一拉,他也控製不住身形墜落下來。


    可是他的手腳遠比我利落了許多,還未等觸著實地,他便做好了進擊的準備,隻見他全身一曲一收,然後再一彈,雙腳就從他卷曲的身子中間攢向了我的心口,“乖乖”我心裏暗叫一聲,他這一腳不論角度以及時機都把握的及其恰當,我的雙腳還未著地根本無從閃躲,隻能故技重施,緩緩伸出雙手握在胸前,估摸著他出腳的方向,看準他踢來的腳尖摁了下去,沒想到的是他再次將踢來的腳猛地抽了回去,這下我的手可無處著力了,隻能“啪”的一聲硬生生杵在了地上,緊接著又是“嘭”的一聲,這當然是我摔在地上的聲音。


    倒地時我還是找了個合適的角度看了眼攻擊我的轎夫要幹什麽,如我猜想的一般,他甩開我的糾纏仍舊撲向了師父,我隻能提高嗓子喊了一聲,“師父,小心背後。”


    有這一聲也足夠了,師父對付這些東西原本就不是問題的,他聽的我的呼喝,還不忘回了句,“曉得了。”


    他的話音剛落,那個轎夫已經撲到了他的背後,我知道師父有能力解決這招,隻是不知道他怎麽解決,所以我好整以暇地等著師父出招,可是令我意外的是師父居然對身後的轎夫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任憑他的手掌拍到了師父後背上。


    看著這一幕,我輕輕一拍額頭,嘴裏低聲念叨著,“完了,你說你接不下就說一聲嘛,非得逞強。”


    嘴裏雖然不停念叨著師父的不是,但是我卻不能撇下師父不管,踏著大步我就朝鬥場奔了過去,但是我僅僅邁了一步就停下了全速奔行的腳步,隻因為場中又有了新的變化,那個轎夫雖然擊在了師父背後,但是師父卻沒什麽事,相反的是那轎夫貼在師父背後的手掌卻怎麽也拔不下來了,我看著這奇異的場景,眼睛都直了,這是哪門子道理?傳說中的吸星大法?


    更奇怪的是那四個紅衣轎夫像是默定了什麽,隱約中隻見他們齊齊點了點頭,我也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點了點頭,因為那若有似無的紅霧始終籠罩著他們,但是圍在師父周邊的三個轎夫卻動了,紅光閃現中他們齊齊撲了出去,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撲向師父而是緩緩落向了小轎,而被師父吸在背後的轎夫也不去掙脫了,相反他又將手掌緊緊貼在了師父的背後,師父合在胸前的左手依舊沒有動,他隻是將眼睛緩緩閉上了,神態平和以極,想來他和那轎夫正在比著什麽。


    一睜眼間那三個轎夫已經撲到了轎邊,我可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從容溜走,他們三剛剛將轎杆放在肩上我也撲了過去,忽然前邊孤立的那個轎夫猛地一翻身,如蒼鷹逐食般撲向了我。


    雖然我左挪右閃,但就是避不過他雙手的籠罩,而這時那小轎已經被剩下的兩個轎夫抬入了甬道,我心中一急,這一急就露出了相當大的空檔,他的右手借機一伸一縮,我的右肩便是血淋淋一個爪印,然後他落地滴溜溜一個轉身,左腳借著身子轉動的掩飾又朝我胸前踢了過來。


    再一無再二,他的這一腳當然踢不著我了,我矮身躲過他踢起的左腳,接著一個掃堂腿掃了出去,他隻一腳著地,我也隻是稍稍一碰,他就摔倒在地,顧不上管摔在地上的轎夫,我騰身向遠去的小轎追去。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雖摔倒在地卻雙手撐地又向前蹦了一蹦,這一蹦足以夠到奔出去的我了,我隱隱感覺到腳下不對勁,等我回過神時,他的雙手已經攀在了我的腳踝上,而我的身子依然保持著前奔的姿勢,所以這結果不言而喻。


    就在這時突然“呀”的一聲怪叫,這怪叫卻不是出自我身後那個轎夫口中,我顧不上管纏著我的轎夫,滾過身子,微微抬頭向後看去,我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但也隻看到師父背後的紅影緩緩散去的影像。


    師父驀然睜開眼睛掃了下四周,然後直向我奔了過來,他的速度很快,我的眼眸中人影微現,師父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伸出左手一拽我的衣領將我提溜起來,同時右手的乾坤劍朝後一甩,便聽得身後“呀”的一聲,我知道身後的轎夫也已經嗚呼哀哉了。


    這叫聲剛落,便聽得甬道內傳出兩聲淒慘的大吼,然後便是一聲聲亂七八糟的唱聲夾雜著嗩呐聲傳了出來,一聲聲直慟人腸,細細聽來那聲音好像還夾雜著佛語,我和師父沒有動,甚至師父提溜在我脖頸上的手都沒有放開,隔了一會兒,師父猛然將搭在我脖子上的手一鬆,接著就是“嘭”的一聲,師父直挺挺地朝剛才那轎夫立著的方向跪了下去,他的神色有些哀傷,也有些歉然,凝望了良久,師父端起乾坤劍在左手一拉,滴滴鮮血順著劍鋒灑落在地,這時師父神色似乎好了一些,他收起乾坤劍站起身子,沒有去裹手上的傷勢拉著我就向甬道內行去,同時也沒有再回頭看一眼,隻是他的神色間還有些淒然。


    甬道內依舊泛著紅光,而那頂小轎已經奔出去好遠了,師父將我一帶提速追了過去,跑了沒多久,便見前邊的人影一閃就不見了,我突然想到這條道不就是剛才我走出來的那條甬道嗎?師父還要往前走,我急忙拽住師父,“不對勁,師父。”


    師父停住腳步,回頭問我,“怎麽了?”


    “這個洞的盡頭並沒有路,要有的話也隻是天路一條。”我回答道。


    “什麽天路?”師父奇怪的問道。


    “就是直指天上的路。”我默默回答道。


    師父眼中精光微漲即收,似乎也在想著什麽,良久之後,他終於下了決定,“走吧,站在這裏也考慮不出什麽結果,過去看看也許會發現什麽。”


    我們兩剛要起步便聽的洞外突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也沒在意這聲音,拉著師父就想往前走,不想師父猛然摁著我的手,輕聲說道:“別動。”


    看著師父神經兮兮的樣子,我還真的停下了腳步沒敢再動,隻是小聲問了句,“怎麽了?”


    師父搖搖頭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凝重起來,搞的我的心突然間也七上八下的,師父凝神靜立了良久才再次輕聲說道:“你聽。”


    我心中有些飄忽,但還是遵照師父的意思側耳仔細聽去,這一聽果然聽出來門道,原本我以為那隻是些輕微的聲音,仔細一聽才聽出那細細的聲音仿似萬千冤魂在鳴冤,也似千萬惡鬼在叫囂著要奪取人的魂魄,那聲音聽著聽著便使人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然後這寒意橫衝直撞布滿了全身,接著便是來自心靈深處的顫抖,不可控製的顫抖。


    就在我兀自顫抖著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心時,師父突然伸出大手在我的臉上一撫,隻覺一股暖流順著師父的手傳到了我的臉上,然後從我的臉上又散布到全身,師父這一撫完全將那無從掌控的寒意壓了下去,我重新打了個寒顫,屏息專注著不去聽那細微的聲音,但是仍然有少量聲音像是經紗網過濾後的濁水,一次次衝擊著我的耳膜。


    雖然我極力抵製這些怪聲,但是它們還是越來越強勁了,主要原因是它們離我們越來越近,所以它們的聲音更無孔不入了,這時師父似乎想到了什麽,抬起左手看了下那猶在滲血的傷口,黃色的臉逐漸就變得慘白。


    我心口一涼,知道事態嚴重了,“師父,怎麽了?”


    師父喃喃地道出兩個字,“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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