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差收了我的供錢,態度上隨即轉變了不少,走到黑房子門口時,他讓另一名陰差把女鬼押走,帶著我進了黑房子。嘿,在外麵看這房子極其普通,進來才知道,原來這裏麵還別有洞天。這房子建造得就像防空洞,原來外麵的隻是裝飾,這山腹之內才是正廳。


    一進來就是一個大廳,怕是有三五百平米,各種文案,百十名陰差都在各自忙活。這陰差帶著我從中間的過道通過,朝著裏麵走,右轉,通過一條狹窄的通道走了大約幾分鍾,進入一道小門。我前腳剛一踏入,眼前景致陡然一變,隻見腳下山洞之內許多鬼魂被眾多陰差們押解著剝皮抽筋、刀劈斧剁、水煮油煎,淒厲之聲不絕入耳,就是一煉獄。


    “喏,看見沒?那站在那兒身材魁拔之人,便是主事的天師大人,有什麽事兒自個兒去給他說吧!”正當我驚訝發呆之時,身旁的陰差指著對麵山壁上的一名身著古時常服的大胡子說道。


    說完,那陰差也不待我反應,轉身走了出去。


    “真他媽不負責!”盡管心裏很不爽,但也隻得暗暗碼上幾句,抬腿朝著那大胡子走去。


    我所在的位置在山腹內的一處山壁之上,須沿著兩尺寬的小道走下去,從下麵走到對麵,再沿著小道上到山壁。山洞中的這些陰差,長得一個個凶神惡煞,雖然並未對我有所阻攔,但是那陰冷的目光還是令我心生緊張。


    我的舉動自然引起了那站在山壁上大胡子的注意,轉頭看向我,由於隔得遠張口作答是不可能的。因此,我隻得朝他微笑示意,同時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人界後生,鍾南,拜見天師大人!”我氣喘籲籲的跑上山壁,站在距離那大胡子丈餘遠的地方拱手行禮道。


    “你是陰陽師?”大胡子背著雙手,不露聲色的看著我,聞言反問道。


    “回天師大人,後生確乃人界陰陽師,隻因下了名帖,今日下來登記報道。”從大胡子臉上看不出喜怒,我心中也是忐忑,所以盡可能的放低身段回答道。


    鐵老頭可說了,下界的大人物可是脾氣古怪得很,稍有不慎就會麻煩上身。隻不過,之前鐵老頭且沒有對我提及這天師呀!是以,我這心裏真是忍不住犯嘀咕。


    “下名帖的?看你也才元陽罡氣的境界就下名帖,而且又在這新規定最後期限,老實交代師承何人?”大胡子聽我一說,頓時眉角微蹙,神態威嚴的詢問道。


    “啊?後生自幼拜得高人,可是家師卻從未提及名號與師承何派,無奈後生到現在也不知道。此前幸得何家茅山派鐵前輩指點,所以這才匆忙下界登記報道,還望天師明察。”見狀,我心中一緊,俯身如實回答道。


    “鐵道人?我好想記得人界有這麽個人物。”那大胡子聽我如此一說,不由尋思著回答道。


    “天師大人,晚輩自小入門修道,奈何天資愚鈍,至此也才元陽境界。雖修為低微,但卻甘願為人界安危出一份力,所以還望天師成全!”一聽這大胡子似乎與鐵老頭有舊,我腦子一轉連忙跑上前俯身請求道。


    “天師大人,這是後生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倘若不嫌棄回去之後,後生定位給你立個牌位每日供奉!”起身之時,我不著痕跡的取出一大疊冥幣,悄悄的塞到了這天師的手裏,附耳輕聲說道。


    經過了剛才那陰差一點撥,我心裏也長了個心眼,也算是知道了不管在哪裏,但凡有錢就好辦事兒。


    “嗯?哈哈,小子,有悟性,有前途。”大胡子接過我塞過去的冥幣,神色一變,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道。


    哎喲,我的老爹,我這一抬頭才發現這天是長得那才叫一個寒磣。高額黑臉,絡腮胡子,鼻梁高挺,一雙大眼炯炯有神,身材還那麽壯碩,活脫脫一個李逵呀!


    “你,你把鍾南的檄文拿到我書房裏來。”大胡子意味深長的誇獎了我一番,隨即對腳下的一名陰差吩咐道。


    他不開口還不知道,這一開口,我又被嚇了一跳。我們所站的位置離著下麵少說也得有三五丈,加上洞裏鬼多口雜,一片喧嘩。而這天師一張嘴就如同那傳說中的武林絕技獅子吼,其身雄渾有力,如雷鳴,如戰鼓,震得我耳膜生痛。


    隨後,大胡子帶著我從他身後的洞口進入,穿過一段小道,來到他口中所說的房,其實遠比書房大得多,足有一百平米大小,居中一個文案,兩旁各立著一排書架。大胡子大模大樣的走到桌案前坐下,兩條腿搭在文案桌上。


    “天師大人一定辛苦了,後生給你錘錘腿,按摩按摩。”見狀,我心裏一動,連忙笑著上前給大胡子捏腳捶腿。


    “你小子還算懂事兒,嗯,你姓鍾,說起來也算是和本天師是一家人,不如就認我作義父吧。”大胡子閉著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著,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作義子?”見沉默下來,我心自然就很忐忑,而此刻聞言,我更是驚訝不已。


    “怎麽,不願意?”大胡子見我絲毫沒有舉動,不由神色一沉,陰沉著輕喝道。


    “啊?不,不,不,能被天師看中,那是後生幾世修來的的福氣。義父在上,請受兒子三拜。”見狀,我連忙反應過來,向大胡子伏地磕頭。


    雖然這事兒有些唐突,但我卻是滿心歡喜呀。畢竟,在這鬼生地不熟的陰司,要是有個牛氣的義父,我往後不也好辦事兒了?於是,跪在地上嘭嘭嘭,三個響頭,算是認了‘爹’了。


    “大人,這便是鍾南的檄文。”正當我磕完頭,直起身,那陰差拿著我的檄文走了進來。


    “嗯,下去吧。”大胡子微笑著接過檄文,攤開在桌案上閱覽起來。


    我站在一旁,看著大胡子閱覽著檄文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我心裏也在跌宕起伏。


    “嗯,江城人氏,西蜀自古人傑地靈,乃人界勝地,不錯,不錯。鍾南呀,你的檄文我就受理了,等著我馬上就給你登記在冊。”大胡子看完檄文,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對我說道。


    “多謝義父。”聞言,我心中大喜,俯身拜謝叫道。


    “啊?你小子還真是個鬼靈精,哈哈。”見我張口一聲義父,大胡子滿意的大笑道。


    隨後,大胡子從桌案上取出一個黑皮書冊,反倒空白頁,古篆書寫道:鍾南,江城人氏,道號‘青牛’,自幼……


    說起我的道號,我忍不住還得多提幾句,之前鐵老頭問我取什麽道號時,我本打算取一個響亮一點兒的。可是,鐵老頭卻說道號不宜太張揚,不然會徒增事端,無奈,氣氛的說出了我那被人從小叫到到大的綽號‘青牛’了。


    嘿,沒想到鐵老頭一聽還真就寫上去了。他說這個道號好,青牛,一來,可以喻指我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二來,又含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兒。因此,我這號稱人界最年輕,最英俊,最優秀的陰陽師就被冠以‘青牛’的道號了。


    而大胡子很快把我的信息登記在冊,隨即從桌案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塊金色的物件。那東西大約五寸長,兩寸寬,一頭呈半圓,下麵隱隱篆刻有符紋,而大胡子在上麵圓形的空白地方以劍指勾畫出“青牛”古篆。


    “這是我你的本命令牌,切記,不可被穢物沾染。”大胡子隨即在金片上打下幾個手印,順手遞給我說道。


    “本命令牌?”聞言,我卻是很意外。


    鐵老頭之前也提及過,下完名帖,陰司會發一枚本命令牌,此令牌既是我們修道之人的本命法器,也是調度陰兵的法令命牌。通常會是木質或銅的,而大胡子遞過來的本命牌入手微沉,泛著金光,一看就知道是金的。


    “趕快收好,我這給你落上印,你就成為真正的陰陽師了!”見我一臉驚異的樣子,大胡子一邊從桌案上的盒子裏取出一方印璽,一邊對我知會道。


    “鍾胡子,住手!”而在我一臉期待的注視中,眼看大胡子手中的印璽將要蓋在我的名字上的時候,一道威勢強大的叫喊聲從外麵傳了進來。


    我循聲看去,隻見一名身著官服,頭戴烏沙,手持一杆大毛筆的五旬老者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這架勢,來者地位應該不在大胡子之下,我不由得退到了一旁。


    “陳判官,你沒事兒上我這兒來幹嘛?”一間來人,大胡子一臉不悅,黑著臉問道。


    “鍾馗,不能受理這人的檄文。”那陳判官聞言,橫眉怒目,對大胡子指示道。


    鍾馗?聞言,我心中卻是一震,原來著大胡子就是鍾馗?難怪長得這麽寒磣,敢情是我道門一代宗師鍾馗。


    “你說不行就不行?老子偏要蓋上!”估計這兩人已是積怨已久,見那陳判官不許受理我的檄文,可鍾馗卻執拗著翻手在我名字上蓋上了印璽。


    “你?好,既然你不肯聽我之言,那我便將這小子帶回去,讓他回不了人界!”那陳判官見鍾馗存心與自己過不去,頓時大怒,手持大毛筆朝我襲來。


    我本就還沉浸在剛才的喜悅之中,心中還在為鍾馗之舉用力的呐喊,那陳判官來襲,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隻得傻著眼兒,傻愣愣的站在那裏。


    “陳希亮,你欺人太甚,跑到我的地盤指手畫腳!”眼見陳判官大筆將至,我隻看見到身前虛影一晃,鍾馗閃身擋在了我身前。


    “鍾馗,你別不知好歹!”見鍾馗一揚手,手持一柄伏魔傘護在我身前,對麵陳判官咬牙切齒道。


    “哼,老子還久不知好歹了!乖兒子,老爹,先送你上去!”身前鍾馗絲毫不理會那陳判官,猛一轉身,一把抓住我,腳下朝我肚子奮力一腳。


    “啊……”


    我隻覺得小腹之處傳來一股巨力,隨即整個整形開始向上飛去,感覺背後像是撞破了很多東西,眼前模糊不清。由於事出突然,加上小腹傳來劇痛,我忍不住叫出了聲。隨即,隻覺眼前變,我才發現我此刻竟然正抱著小腹匍匐在大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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