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靖一聽到有事要辦,立刻來了精神,“誰?”我心中暗暗笑道:等你看了照片就不會這麽興奮了,我就不相信你不害怕!“柳璋的老婆,查到之後,跟我發給你的照片對比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馬上去查!我現在的情況非常緊急,我等著你的結果!”說完之後,我也不給連靖發牢騷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重新拿起手電筒和槍。盡管我不是很了解這一方麵的知識,但是我覺得對著遺像拍照肯定是對死者的不敬,我也隻能在心理安慰自己,事出有因,見怪不怪吧!


    在沒有結果之前,我也不敢在這逗留了,趕緊轉身往房間中央走去。如果遺像上的女人就是柳璋的老婆,倒也說的過去。可是他為什麽要把靈台布置到這裏。


    我盡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開始仔細打量這房間的裏麵的擺設。這裏很像是食堂的後廚,靠牆的地方放著幾個大冰櫃,我走到冰櫃前,伸出手握住把手,但卻又猶豫了一下。


    這個屠宰場裏麵的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想拉開這個冰櫃之後會發生什麽。也許裏麵裝著幾具屍體,如果真是屍體,我倒已經可以接受了。發現屍體在這個房間裏已經不算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可我怕的是打開冰櫃之後,裏麵跳出來一個大活人。我回頭瞥了一眼,那個小小的靈位就似在我眼前,我搖了搖頭,我的承受力還算好的,但是到現在為止,我的神經已經經受不起折磨了。我強壓下自己的好奇心,收回手,看了看冰櫃的門。這裏的秘密,就等著別人來發掘吧!


    可老天好像在捉弄我,我剛一轉身,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咚”。我神經馬上繃緊,本能地轉過身,舉起槍。我憑著自己剛才的感覺來判斷,這聲音應該就是從冰櫃裏傳出來的。


    我心中把這該死的冰櫃罵了成千上百遍,無心插柳柳成蔭,我不想理你,你卻來惹我。我還沒到虎落平陽的時候,現在竟然連一個冰櫃都敢欺負我。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也顧不了那麽多,舉起槍對準冰櫃,不管裏麵是什麽鬼東西,先崩幾槍再說。


    我剛準備開槍,電話突然響了。我本來聚精會神的看著冰櫃,電話突然一響,嚇了我一跳。我拿出電話一看,是連靖打來的。我還不知道這冰櫃裏麵有什麽,隻能先後往後退了幾步,確保自己處在一個安全的局裏,才接聽了電話。


    “清哥,你以後能不能別老弄這種照片來嚇唬我!”一接起電話,就聽見了連靖的抱怨。我心中有些小得意,你小子剛才不還是不耐煩麽,這麽一會就怕了。“行了,說正事!”我假裝生氣道。連靖雖然抱怨了一下,但是對於工作還是非常認真,“清哥,跟你想的一樣,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柳璋的老婆。她叫楊麗瑩,一年多前的一個晚上,她在菜市場收攤回家,路上出了車禍。那輛車是超速行駛加上闖紅燈,據記載,當時那輛車的速度最少也在200碼以上,而且那天晚上還下著雨,可想而知楊麗瑩當時被撞得很慘,可以說是五馬分屍,到現在連頭顱都沒有找到。”


    聽連靖說完之後,我開始消化他給我的信息。但這其中有幾個詞,我卻聽得不是很懂。“據記載是什麽意思?肇事車主怎麽處理的?”連靖停頓了一下,“據記載的意思是這屬於一起交通事故,歸交警隊管,跟我們沒有多少關係,但是關鍵的是這個案子到最後不了了之了,肇事車主也沒有找到,因為找不到肇事車主,所以政府出麵給了柳璋一大筆撫恤金。不過當時有些風傳,據說開車的人是一位高官的兒子。”連靖沒有說下去,我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腦中馬上出現了一個畫麵。一個雨夜,柳璋的老婆楊麗瑩獨自走在馬路上,盡管周圍沒有車子,但她還是在一個十字路口駐足觀望,直到人行道對麵變成了綠燈,才邁開步子緩緩走過去。可就在她走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在他的遠處出現了兩盞車燈,一輛楊麗瑩不知什麽牌子的豪車向她的方向疾駛而來,車子眼看離她越來越近,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楊麗瑩大叫了一聲朝馬路對麵跑過去。等她聽到了刹車片摩擦的聲音時,已經來不及。車子將她撞飛,楊麗瑩當場死亡,身體被撞的支離破碎。


    我朝電話怒吼了一句:“細節!我要細節!當時柳璋是什麽表現!”連靖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一定很莫名為什麽我會突然發火。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或許是因為這不公的社會,想柳璋夫婦這樣的弱勢群體連活著的權利都沒有。當然,現在的柳璋一定不再屬於“弱勢群體”。


    連靖馬上回道:“當時報案人就是柳璋。筆錄顯示柳璋發現老婆比以往玩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到家,就出去找她,結果在馬路上看到了他老婆的屍體。交警趕到現場的時候,柳璋麵無表情的跪在地上抱著他老婆的屍體。在這之後柳璋的表現異常平靜,當時交警隊的同事認為他受刺激過度導致精神上有問題,還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不過心理醫生確認柳璋是健康的。”


    我繼續問道:“楊麗瑩的屍體在哪?!”連靖似乎很吃驚,“啊??什,什麽?清哥,楊麗瑩的屍體當然是火化了,你別嚇我呀!”“我他媽當然知道是火化了!我說當時的屍體是怎麽處理的,放在了哪個停屍房,她的頭顱是當時沒有找到,還是在停屍房的時候失竊了!都去給我查清楚!”


    連靖呃呃了幾聲,才恍然大悟,義正言辭的說道:“清哥,兩分鍾之內給你答複!”說完,馬上掛斷了電話。


    而此時我對周圍的環境已經完全喪失感覺,什麽靈位、遺像、冰櫃統統都拋在腦後。柳璋是否因為這件事情性情大變,從此憎惡這個社會,開始用他自己的方式報複。這個理由說得過去,但是他的做法卻不合理。如果是這樣,他去殺的人不應該是唐瑾、董娜、陸婉這些無辜年輕的女孩。


    我在腦中把事情串聯起來,從一年前柳璋的老婆死於車禍開始一直到現在。可這就像我當初串聯張進、張力案子一樣,總是少了那麽兩把鑰匙,在柳璋這條線上,最少還缺少兩個關鍵點!


    我試著還原整個故事,可由於缺少了這個兩個點,我無法把事情聯係到一起,總是有說不通的事情。糟糕的是,這兩點我現在還都不知道,無法去證實,隻能等待連靖給我結果,或許能夠讓我有機會去證明其中一點。


    我再次走到靈位前,看著楊麗瑩的遺像,心中沒有了任何恐懼。這個女人與唐瑾、董娜、陸婉一樣無辜,她隻是本本分分的一個小百姓。而當年開車的那個人,也許正在向車裏的女人炫耀自己的車子、車技,他不斷加大馬力,隻為了自己尋找的所謂“刺激”。這代價就是楊麗瑩的生命。


    我對著楊麗瑩的遺像深深地鞠了一躬,真心願她能夠安息。還沒到兩分鍾的時間,連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清哥,查清楚了,楊麗瑩的屍體當時直接就被安放在了火葬場,至於失竊與否,實在是查不到了。不過,火葬場這種地方,每天進多少屍體,火化了多少,估計他們也沒數。”


    連靖的意思是告訴我他沒有查到失竊的證據,但不能否認這一點的存在。連靖的結果對於我來說就是沒有結果。我想要得到還是沒得到。


    但至少今天有了一個很大的突破,我知道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就有機會把整件事情還原。現在我隻需要找到那兩個點就可以了。盡管連靖沒有帶給我什麽好消息,但是楊昭庭那邊還在進行,我相信楊昭庭的分析,柳璋早晚會對舒雅動手。


    我掃視一圈,這裏就像是靜止不動的世界,沒有絲毫變化。看來柳璋早就出去了,不然我在這鬧出這麽大動靜,他早就該有反應了。我已經沒辦法從這裏得到更多的東西了,留在此處也沒有意義。我準備離開時,一個轉身,一眼又看到了那個大冰櫃。


    這次它沒有發出任何響動,但卻顯得如此眨眼。我之前聽吳俊希給我講過關於潛意識方麵的一些小知識,我之所以一轉身就看到這個冰櫃,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心裏在想著它,放不下它,所以才會如此注意它。


    我自言自語道:“來都來了,總得帶點東西走。”說完,我竟然笑了一下。既然這冰櫃跟我這麽有緣,並且我的潛意識中就想打開它,那幹脆就不要違背自己的意願了。我慢慢朝冰櫃走過去。走到冰櫃前,我把耳朵貼在冰櫃的門上麵聽。


    裏麵沒有奇奇怪怪的聲音,隻是一陣“嗡嗡嗡”的機器聲,既然是冰櫃,肯定要製冷,這些聲音在正常不過。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將槍握在右手,把手電筒塞進嘴巴裏,上下兩排牙一咬,正好把手電筒固定住。我伸出手拉住了冰櫃門把手,胸中湧上一股氣,手上稍一用力,將冰櫃門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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