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前是一片剛剛被拆遷的空曠廢地。拆遷將這裏原本挺拔的樓房扭曲得張牙舞爪,倒塌的磚瓦滿地都上,路麵雜草叢生。


    我拎著槍,小心翼翼的往裏麵走,我不知道這曠地之中是否還有活人,那雙眼睛是否還在暗處盯著我。我慢慢加快腳步的速度,但依然十分小心,這裏就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自我進來以後,再也沒有了外麵嘈雜的聲響,陣陣微風搖曳著小草。


    上千平米的空地隻有我一個人在裏遊蕩,這鬼地方毫無生機,像是走進了一片墳墓,我又忽然聯想到了關於唐瑾的一幕幕,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的耳朵中隻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聲,我甚至有點後悔自己追過來。


    我不斷加快速度,往深處走去,片刻之間,穿過了一片被拆遷的樓群,一陣嘈雜聲突然傳進我的耳朵,終於讓我覺得自己尚在人間。我豎起耳朵專心聆聽,這聲音來自前方一條小路之後,聲音非常雜亂,聽不出去其中內容,但卻能感覺是一種叫賣聲,這前麵應該是一個市場。


    我繼續摸著小路往前走,這是在亂石堆中被人硬走出來的一條路,原本應該是施工工地堆放雜物的範圍。走到盡頭,又是一麵黑漆漆的牆,這麵牆足有五米高,從南至北綿延不絕,一眼望不到頭。如果是楊昭庭或許有本事一個人能翻過去,但讓我一個翻過五米的牆,簡直比登天還難。


    我正在躊躇時,轉頭看見了一絲光亮。順著光亮的位置走過去才發現,原來這地方也被人工砸出一個洞,雖然有點低,也正好能夠一人通過,我低頭貓腰鑽過去。走過去之後,滿地的破菜葉子,下水道流著不知什麽動物的血液。等我走出這條路才發現這地方原來是個菜市場。


    這正是我第一次來午南的時候所經過的菜市場。我趕緊收起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進人群。不能否認剛才的黑影是這些商販其中之一,但也很有可能他就是個路人,人群在我身邊湧動,我仰起頭四處打量,要在這裏找人,確實是大海撈針。恰巧蘇文瑜的電話打過來,告訴我楊昭庭已經趕過來,跟她在一起。“我的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我在一個菜市場,等我找人問一下。”我剛說完,蘇文瑜馬上回道:“不用問了師兄,我知道你在哪,這午南隻有一個大的菜市場。”掛斷電話,我找到了路邊的一家小店,買了兩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咕嘟咕嘟幾口就喝光了一瓶。這一路追逐而來,我早已灰頭土臉,趕緊倒了些清水洗了洗臉。


    我等著蘇文瑜跟楊昭庭的到來,無所事事地在菜市場的街道閑逛。這家菜市場的確很大,門口有一個大牌子,看不清上麵寫的什麽,兩邊各種商販絡繹不絕的叫賣。我簡單看了一圈,發現這個菜市場的規劃十分正規,蔬菜都歸在一起,海鮮在一塊地方,肉類又聚在一起。


    我漫無目的在街道上遊走,眼睛卻不停的打量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每一個商販,“咚咚”兩下響聲驚了我一下,轉頭看去,是一個賣肉的屠夫在案板上切肉。


    隻見那賣肉之人手中的大號鋼刀上麵還連著血絲,他舉高左手,往下一砍,案板上的一塊肉連皮帶筋被斬斷。賣肉的簡單的把血跡處理一下,便把肉打包起來交給人家。“柳師傅,來一斤牛肉,帶點碎骨頭的。”一位大媽對賣肉的說。看來這柳師傅也是在菜市場時間不短了,來買肉的人相互認識,應該是一些老主顧。


    柳師傅憨笑應了一聲,從身後拿出一塊牛肉,哐哐的剁起來。按理說切肉是個力氣活,他既然用左手,那**不離十他是個左撇子,外人看來,一定會覺得他切肉好像沒什麽技術含量,隻靠他手中那把刀,他手中的鋼刀的確卻鋒利無比,牛骨頭一刀斬斷,截麵平滑。但更主要的還是他的手法,握刀的力度,下刀的速度、位置都很講究。


    看他一刀一刀砍下去,心中突然覺得有些不忍,那原本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可這就是自然世界中鐵定的規律,誰讓我們人類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頂端。


    “師兄!”蘇文瑜邊叫邊從後麵走來,跟在身後的是楊昭庭和秦叔。楊昭庭走過來問道:“怎麽樣?”我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如果是楊昭庭的話,說不定會追上,可惜我沒他那種逆天的身手。“跟丟了。”楊昭庭神情嚴肅,點了點頭,“正常,他一定非常熟悉這裏的地形,如果是我的話,也沒把握。”我真懷疑這家夥不但身手逆天,是不是還會讀心術之類的,我心裏也很清楚,他這是在安慰我。“秦叔,你們那邊有沒有什麽發現。”秦叔回道:“暫時還沒有。明天開始,我負責公園那一片,叫楊昭庭去查小區周圍。”我點了點頭,也隻能如此。


    而我也想出了一個妙計,我對他們三人說道:“今天的那個黑影,一定跟董娜的案子有關係,他跟著我們就是想看看我們查到哪一步,既然如此,我們就做的更像一點。”他們三人分別點頭,表示明白我的意思。“搜查繼續按照以前的方針進行,隻是要非常留意自己身後。”楊昭庭會意一笑,抬頭看著天空,幽幽的說了一句:“希望他能跟著我。”


    我心中頗有不忿,這家夥老是搶鏡做出一副主角相的感歎,明明我才是主角!


    我再次提醒,“切記,要裝作我們已經查到了一定線索,必要的時候可以稍微透露一下身份,點一點他。”秦叔在我身邊低著頭若有所思,我看了他一眼,秦叔對我笑笑說:“我隻是在想這人會是什麽身份。”楊昭庭接道:“他必定不會是個賣菜的。”說著,往四周看了看。“他把藍清引到這裏有兩個原因,第一,他單純為了逃跑,這裏人流很多,混進其中,幾乎找不出來,如果是這樣,那麽他對這裏的地形情況一定了如指掌,按照藍清所說,他這一路追來都是寫崎嶇小路,這樣,便於凶手逃脫。第二,他很有可能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裏,想把我們的視線轉移到這個菜市場來。”


    我也同意的楊昭庭的看法,並且這其中還有一個奧妙,“就如昭庭所說,不管他是什麽人,他已經暴露了,之前我跟黃權交流過,他認為殺害董娜的凶手一定是個很成熟的殺手,並且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既然如此,他必然知道,先於暴露隻會對他不利。”我頓了一下,看他幾人的反應,大家都對我的觀點表示讚同。“他敢於以身犯險,不惜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來跟蹤我們,這就說明了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查到了關於他的線索,並且這個線索對於他來說,是致命的。”


    秦叔說道:“很有道理,隻不過我們還不知道這個線索是什麽。”我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走在最前麵,“對,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很簡單了,回到局裏,把我們目前掌握的所有證據都整理出來,然後逐一篩選。”方案既定,就沒有必要在午南多留,我們幾人開車趕回警局。


    回到辦公室後,我說道:“包括連靖在內,咱們五個人,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關於董娜案子的線索全部寫在紙上整理出來,之後大家來進行對比篩選,總會有一條線索是凶手的逆鱗!”連靖聽得一頭霧水,我把自己的想法說個他聽,他才明白過來。


    我們五個人馬上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奮筆疾書,在辦公室裏坐了一下午。每個人都伏在案前,手中的筆不停的寫寫畫畫。


    不知不覺中,從夕陽斜下忙到了明月懸空,直到蘇文瑜嚷著“不行了,我要餓死了!”我們才反應過來。我一看桌子上的筆記本,已經整整寫滿了五頁,可還是有些沒寫完。我站起來問道:“有誰整理好了麽?”每個人都搖了搖頭,我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已經七點鍾,我趕緊衝大家說:“工作不是一天能做得完的,今天就先回吧,明天繼續。”可能真的是忙累了,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時間不早了,估計父母也沒給我留飯,我索性陪著蘇文瑜在外麵吃了點東西,將她送回家之後,我到家時,已經快要十點鍾。洗漱好之後,我打開電腦,準備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新聞。


    剛剛登陸了qq,就看見連靖發過來的消息,“清哥,那個‘娛樂猛料’的資料都是假的,我需要通過後台ip地址查找他的位置。”我知道他這是在詢問我的意見,畢竟這樣一來就涉及的個人隱私,如果沒有一個正當理由,可是違法行為。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起來,“沒事,查吧!”唐瑾的事情最近一直纏著我,我總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蹊蹺,還有那天在電梯通道裏看見的臉,如果還說是我的幻覺,那我可能真的有一些心理疾病了,況且唐瑾的案子歸周良飛管,如果能查到唐瑾的線索也能夠幫到他,到時候在連靖的事情上麵也好說話。連靖很快給我回來一句“好的!”後麵還加了一個開心大笑的表情。


    得到我的允許,我想連靖一定有n種辦法能夠折騰這個“娛樂猛料”。時間走得飛快,隻是在網上隨便點點看看,就過去了一個小時,我趕緊關掉電腦,準備上床睡覺。


    剛剛躺在床上,床頭桌上麵的手機卻響了,瑜又睡不著,找我撒嬌來了,我翻身抓過手機,心中想著準備跟她調情的段子,拿著手機放在麵前看了一眼。


    電話屏幕上顯示出一個令我血液倒流的名字,兩個字,穆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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