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瑜踮起腳在我臉頰輕輕親了一下。“師兄,回去早點休,不要想太多,想我就夠了!”我笑道:“知道了,快點上樓吧。”蘇文瑜轉身上樓,直到我聽到她開門的聲音,才轉頭離去。回家的路上,望著月亮,這是每個人專屬的守護神,不知道會不會守護我?


    夜晚,我又做了一個夢,我夢見張進跟葉靈共同走在紅地毯上,張進西裝筆挺,葉靈婚紗披身,我坐在下麵,默默為他們獻上祝福。


    次日一早,我歡歡喜喜的來到了特案處,想使自己盡量保持輕鬆,不管什麽結果,我都想笑著麵對。進去之後,跟大家打了個招呼,我問道:“昭庭,我那事怎麽樣了?”楊昭庭抬眼看我“法院受理了,現在正在調查吧!賀大人已經去幫你活動了。”其實我很想讓賀大人、蘇文瑜和特案處的每一個人都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但我知道,他們一定不肯,因為我是他們的同伴。


    不一會,刑偵三隊的於洋來了。於洋是刑偵三隊的隊長,也歸嶽楓管,之前通關嶽楓的介紹認識了他,在辦理案子上麵有什麽事情,我都是跟他聯係,於洋為人豪爽,我跟他的關係也非常不錯。“於隊長,您怎麽親自來了。”我站起身迎上去。於洋客氣的衝我笑笑:“你現在是大人物,一槍爆頭,誰不知道這事跡,當然得我來請了!”我實在有些無奈,隻能笑笑“於隊長,別挖苦我了,我現在情願那天晚上我沒去過。”


    於洋聽完,突然神情嚴肅,認真對說道:“藍清,你沒錯,你救下了林意母子!這是誰也改不了的事實,沒有你,林意母子已經死了,局裏所有人都挺你!”說到最後,他一圈錘在我胸口:“謝了!”沒想到能得到這麽多人的支持和理解,我從心底感激他們。


    “勞您大駕,移步刑偵三隊,錄個口供去。”我再次被他搞的無可奈何,隻能點點頭,跟在他身後。於洋走到蘇文瑜旁邊時,笑嗬嗬的看著她“小蘇,你可是從三隊調過來的,不能給我們丟人。”蘇文瑜吐了個舌頭:“於隊你放心吧!”他又轉頭看向我“小蘇在整個刑偵大隊乃至全局都是搶手貨,你可得看緊點!”也不知道哪個嘴沒把門的,這就給說出去了。我跟蘇文瑜相視一笑,誰都沒有說話,我們不想藏著自己的戀情,但也不想那個大喇叭四處宣傳。


    我跟著於洋來到刑偵三隊的辦公室,他找了個年輕的警察給我記了一份筆錄。大家都知道張進是凶手,而且已經死了,但是總得有個說法,李海富和餘錦秋不能白死,給他定罪還是必須的,林意目前的狀態,顯然不會配合,那麽隻有我跟楊昭庭作為證人,複述那晚張進所說的話。這過程很簡單,算是例行公事,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搞定了,出來的時候我又遇見了於洋,我想著接下去不知道會發什麽?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命運等著我,所以,我想問他一個問題,否則,很可能沒機會問了。我走到了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於隊長,小人有求於你!”於洋看見我,連忙擺手“你這是折我麵子了!有什麽事就說吧。”“能不能給我講講,蘇文瑜以前的‘師兄’”。既然他以前也是三隊的人,於洋肯定會了解,倒不是我小心眼,隻是我想知道這個男人曾經給過蘇文瑜怎樣的經曆。


    於洋抿了抿嘴,一臉可惜“他叫沈致遠,一個很棒的警察,當時我們有一個一舉搗毀某個黑幫的計劃,為了進行計劃,需要臥底,他自告奮勇就去了,大概半年的時間吧!被人揭穿了,最後,殉職。”我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從於洋的話中我能看出來他對沈致遠非常看重,盡管我還想知道的更相信,但畢竟人已逝,再追問下去,會顯得對逝者的不尊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於洋又露出笑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小蘇是你的,好好對她!”


    從三隊走出來,我發現蘇文瑜站在門口等我,我走上前去對她笑笑,但這畢竟是警局,拉拉扯扯影響不好。雖然是男女朋友,我還是跟她保持一定距離。“走吧!吃飯去!”


    回到特案處之後,秦叔跟我說刑偵三隊現在負責這個案子的善後,正在查找凶器,走訪張進的鄰居繼續了解情況。的確,凶手雖然已伏法,但案情之中畢竟還有很多疑點,我們還沒解開。


    到了下午,我準備去看看林意,之前從秦叔那得知,林意在醫院住的不習慣,被她的媽媽爸爸接回家了,現在還在家中。蘇文瑜本想陪我一起,但是被我拒絕了,我覺得這是隻有我一個人能辦的事情,我一定要當麵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我開著車,想了無數種林意對我的態度,她會哭,會吵會鬧,會用惡毒的語言詛咒我我,甚至會打我,不管她做什麽?我都願意承受這一切。


    到了胡帆家樓下,我停好車,就上了樓。時間總會衝淡一切,前兩天這裏來了很多警察,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在這幾天當中胡帆的事情會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對此作出各自的評論,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中的大部分就會把這件事忘掉了。


    我慢慢的朝樓上走,此時我又很害怕遇見林意,我間接的害死了她的丈夫,心中的愧疚無法消除,我已經決定,不論我將受到怎樣的懲罰,這一輩子都會盡全力保護她們母子,為他們做一切我所能做到的事情!以此彌補我的過錯。


    當我舉步艱難的走到四樓的時候,發現胡帆家的門竟然開了一條縫!我仔細的聽著裏麵的聲音,靜的有些詭異。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在我心中升起,想起那晚與張進對峙的情景,想起在網上看到他的照片,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我再次掏出配槍,此時,我心裏暗暗想到,無論什麽情況,我都會第一時間開槍!絕不猶豫!與上次一樣,我做好準備姿勢之後,一下衝進房間裏。


    今天,絕對會成為我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無法抹去的回憶。


    站在房間裏,我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我已經死了?


    此刻,我置身地獄,映入眼簾的是。滿地鮮紅的血跡,從臥室一直拖到客廳,林意表情扭曲,躺在客廳的血泊中,她那七個月大的肚皮被活生生剝開!像是被野獸撕咬一般,裏麵血肉模糊,我甚至看見她的腸子掉在外麵,還有那些我不知名的內髒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地上,那樣子就像是被人翻動過過一樣。而在她旁邊,是一個嬰兒!連臍帶都沒有剪斷的死嬰,林意和胡帆的孩子!


    刺鼻的血腥味讓我大腦有些缺氧,我渾身瞬間無力,癱軟在地,我忘了憤怒,忘了仇恨,忘了惡心,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是個人。我沒有想哭的衝動,但眼淚卻慢慢流下來,我就呆呆的坐在這樣一個房間裏,一個像屠宰場的房間。


    林意怎麽能這麽死去?我還沒有向她道歉,她還沒有告倒我,我準備了無數說辭準備對她說,我打算保護她們母子一生,我甚至準備向她下跪以表示我的歉意。可是?這一切都沒了。


    我不知道凶手是否躲在暗處悄悄的看著我,如果真的能讓我這樣死去,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我看著林意母子的屍體,腦子中嗡嗡作響,甚至能聽到他們在哭,淒慘的嘶嚎!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我才反應過來,我無力的跪下,雙手抱頭,不停的咆哮,像一直憤怒的野獸,發泄我心中壓抑已久的情感,釋放被這黑暗所壓製的氣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的喉嚨發不出聲音,吼的筋疲力盡。我忽然感覺有人在拍我,我回頭看了一眼,是警察。也不知道是誰聽了我嚎叫的聲音,然後報了警吧。我拿出證件扔在地上,想起眼前的場景,我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我感覺手機一陣響動,機械的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楊昭庭。我接起電話,沒有說話,話筒另一邊馬上傳出聲音:“藍清,你馬上回來。”我像是一隻惺忪的野獸,需要爆發一個爆發點,正好,他撞上來了。“回你媽!老子現在在地獄!回不去了!”楊昭庭的語氣絲毫沒有改變,繼續說下去。


    “張進來自首了。”什麽!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把耳朵吼聾了,或者是楊昭庭在跟我開玩笑。“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張進死了!我親手殺的!”“他說林意是他殺的,他說隻會跟你一人說。”我懵住了,我明明親手殺死了張進,怎麽可能有出現一個?不,楊昭庭絕對不是開玩笑,而且他也不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


    我用力抽了自己兩個耳光,使自己清醒過來。我看著眼前的事物,好多警察走來走去,還有刑偵三隊的同事,林意母子的屍體已經被白布蓋上,我沒有做夢,是真的。


    我來不及想,一下衝了出去,坐到車上,我隻顧猛踩油門。路上,我甚至擦到了旁邊的車子,不管後麵司機對我的謾罵,我繼續往前狂奔。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不管他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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