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喉嚨裏又是一陣咯咯聲,眼睛也突兀著似乎要瞪出來,舌頭漸漸縮回了口腔,肌肉也癟了下去。他雙手抱頭不停地在原地打滾,似乎剛才受傷的是他。


    “怎麽回事?”我見高強終於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放心地走過去查看。隻見高強的後腦上趴著一隻猴子模樣的東西,比猴子還要小一些,臉黑如鍋底,依稀可以看出人麵的形狀。剛才吳桐的一刀,已經將它戳得半死。


    “這他媽什麽玩意?”埃裏森用木棍捅了捅。


    “這是山魈(小),也就是所謂魑魅魍魎中的魑(chi)。屬於山怪的一種。”吳桐推了推眼鏡說道。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的眼睛看不見它。鬼怪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不能混為一談。人死為鬼,為純陰之氣。而怪則由自然孕育,山石樹木以及一些靈性的動物形成,能吸天地間靈氣,鍛煉自身之精華。


    山魈,多認為是一種猴子,雄性體型較大,雌性體型較小。這種生物靈性非常,有很多能隱藏在山林之中害人,所以最後直接就將這種猴屬命名為山魈。這隻山魈體型較小,不過二十幾公分,正好隱藏在高強的腦袋後麵,被頭發遮住。


    過了好一會兒,高強才醒轉過來,剛要起身,手卻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又栽倒在地上。


    他不禁罵道:“他媽的,是誰揍我了,胳膊好疼。”


    我一直認為自己的脾氣不錯,可是現在還是很想揍高強這小子兩拳。沈寧趕緊攔住了我,將事情經過敘述一遍。高強疑惑地看著我,似乎還想罵我兩句,我也不做理會,轉頭去觀察吳桐。


    我低聲對厲教授說:“吳桐真的是你的學生?”


    厲教授沉默了好一會兒,居然什麽也沒說,走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我討了個沒趣,又受了高強一肚子窩囊氣,再加上腳上陣陣發痛,也昏昏睡去。


    再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串林人岩溫香向我們告別。我們誰也不想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個個默默背起行裝向前走去。


    厲教授拿著地圖,時不時辨別著方向,好半天沒有動。


    我問道:“厲教授,怎麽不向前走了?”


    厲教授說:“前麵是山,沒有路了,可是這地圖上的標識卻指向正前方。”


    我連忙接過地圖查看,果然,地圖上印著一條向前的路途。但是卻有一座大山橫亙在我們眼前,山陡而高,不可能爬上去,隻能從兩側繞過。


    “我們先原地休息一會兒,尋找一下水源,如果能找到水果什麽的就更好了。”我提議道。


    很快,我們幾個分組行動,吳桐和假小子去找食物。我對吳桐的身手和機智很放心,卻對他的來曆很擔心,不過話說回來,我和他又沒有什麽瓜葛,何必思前想後?


    厲教授、高強和埃裏森則留守。高強因為昨天的事情現在還在生悶氣,推脫肩膀受傷不能幹活。開玩笑,我隻是切傷了他一部分組織,沒有傷到筋骨。不過這時節,我也不好說他什麽。埃裏森則是肋下受傷,不能劇烈運動。至於厲教授――我總不能讓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教授去幹活吧。


    我提出和沈寧一起去尋找水源,除了能有一個和沈寧接近的機會之外,我還想問一問吳桐的底細。


    “吳桐是你的同學?”我問。


    沈寧點點頭說:“今年分配給厲教授的學生,因為他知識很廣泛,為人又可靠,所以被選中參加這次的考古活動。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身手那麽好。話說回來,你也好厲害啊。”


    我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會來參加這次活動?不是很危險嗎?”


    沈寧撅了撅嘴說:“瞧不起女孩子麽?”


    我趕緊搖頭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寧撲哧一笑說:“開玩笑的,我們家就是考古的,所以我也喜歡這一行啊。”


    我們兩個說說笑笑向樹林更深處走去。有了這幾天的鍛煉,居然也有了一些叢林中的生活經驗,無論是毒蛇還是毒蟲,隻要不向它們做出攻擊的動作,它們也不會攻擊人類。掌握了這一點之後,隻要注意讓自己離樹梢遠一些就好。


    “哎喲。”沈寧嬌呼了一聲,坐在了地上。


    黃色的蛇哧溜一下鑽進了枯葉裏不見了。我責怪自己的大意,岩溫香一再告訴我們說,向深處走的時候要防備躲在枯葉裏的蛇,這種蛇能偽裝成葉子的枯黃色,善於伏擊小型生物。我穿的是澤叔特意選購的厚底軍用戰靴和陸戰軍裝,蛇的牙齒無法穿透。而沈寧穿的衣服材料稍薄,被蛇的毒牙穿透了。


    “是毒蛇嗎?”我趕緊拽出沈寧掖在鞋子裏的褲管。隻見潔白的小腿外側有四個小洞,四滴鮮血滲了出來。我頂住沈寧的三裏穴,阻止毒素在血液中擴散。


    我毫不猶豫地俯下身想要幫她把毒血吸出來,她一聲驚呼,下意識地把我推開。


    我摸不著頭腦,說:“我又不是毒蛇,幹嘛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沈寧羞怯地說:“我……我思想比較傳統……男女授受不親……”


    我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想不到這時代居然還有這樣想法的人。我說:“現在先別管那些糟粕的思想了,不吸出毒來可能會喪命的。”


    我將嘴湊到傷口旁邊,用力一嘬,吐出一口血來。連吸了十幾口,吐出的血終於是鮮紅色的了。我問:“腿上有麻木的感覺嗎?”


    沈寧通紅著臉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麽事情。盡管這樣,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幸好我隨身帶著一些化毒解毒的丹藥。這丹不能內服,隻能外敷,將丹用水化開,塗在了沈寧的傷口上。


    “謝謝。”沈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是俠客嗎?居然還帶著這種東西。”


    “我可不是什麽俠客。反正走到哪都沒人歡迎我。”我笑嘻嘻地說。


    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算是嘴碰到她腿的時候,我的心中仍然沒有一絲邪念,連我自己都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懷疑。


    又走了一段距離,沈寧突然興奮地叫道:“你聽,有水聲!”


    我們向前小跑去,果然在前麵看到了一條小溪。溪水清澈無比,我先捧了兩把洗了洗臉,這兩天用水緊張,除了飲用,沒人敢動那寶貴的水資源。盡管叢林中濕度很大,但是雨水中細菌太多,即使做了過濾還是不能飲用。要取到可以飲用的活水,還是很困難的。


    裝了滿滿兩水壺的水,沈寧卷起褲腿,在溪水中清洗傷口。我的心中一陣顫抖,那玉一樣的腳在溪水中蕩漾,像遊魚一樣不安分。我在想些什麽?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紅了,像我這樣厚臉皮的人能臉紅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莫名的悸動起來,可惡,這可不是一個老江湖應該有的心態。可是我的眼睛卻不受控製,忍不住去看沈寧的臉。等到她看過來的時候,我又匆匆把目光轉移到別的地方。我暗暗咒罵自己的不爭氣,怎麽還像個小男孩兒一樣?


    “奇怪?這條路我們走過嗎?”沈寧突然說。


    我從自我反省中警醒,這路途和我們來的時候真的有些差異。不過距離營地應該不算很遠,摸索一下能找到回去的路的。


    “你看這裏。”沈寧招呼我說。


    我走過去,這裏有一個大坑洞,直徑有兩米多寬,深不見底,隻能見到黑乎乎一片,扔了一塊石頭進去,好半天也沒聽到動靜。


    沈寧說:“我們一路上一直沒見到這種地洞,會不會是非自然形成?”


    我說:“如果是人工挖成,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又有誰會想到在這裏挖一個大洞呢?”


    我話音剛落,突然覺得腳下一緊,一個長長的綠色藤狀物不知道什麽時候卷住了我的腳脖子。一個重心不穩,向洞中栽去。人在懸空狀態,我怎麽也辦法換力,隻覺得五髒有翻倒的感覺,心忽悠一下提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隻柔軟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腕,硬生生地阻止了我下落的趨勢。沈寧趴在洞口,一隻手抓住洞口的岩石。她因為用力過度而繃緊了臉上的肌肉。


    “快上來!”她咬著牙說,看得出來,拉住我已經耗費了她的極大體力。


    我點點頭,右手試圖去夠岩石。


    “哢嚓。”岩石一陣鬆動。


    沈寧發出一聲驚呼,連著和我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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