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三年前就認識他,那時候他才是一個部門經理。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本市最大財團的董事之一。我自詡功不可沒,所以他一直對我很信任。話說回來,這個人雖然市儈、奸詐狡猾、損人利己,但偏偏命骨奇佳。


    唐朝的袁天罡祖師爺爺曾寫下《稱骨算命歌》,命最貴者骨重七兩三錢,為帝王之相。骨最輕者為二兩一錢,屬於要飯還得防備天上會不會掉下一板磚把自己拍死的命。王東骨重五兩八錢,屬於大貴之相,早年遭困苦,中年漸漸安穩,晚年則榮華不盡。放到以前怎麽也是個富甲一方的商人或者知縣。


    帝王相者,六十年一出,出則有山河震動之象。我這命出現的概率是和帝王命一致,屬於骨最輕者,二兩一錢。平生凶禍不斷,早年、中年、晚年悉皆艱難困苦。幸好師傅指一明途,將我的名字改了,取名劉乾,取金能生水之意。水者,財也。從此以後,我拿到五十元也不會跌跟頭了。


    盡管如此,我算命收取費用替人消災解惑,從來不能超過五百,而且必須立刻花掉,否則將有橫禍。所以目前為止,我的房租都要分星期付款。因為收費過少,人緣混得不錯,生意也不錯。在算命業界裏,我屬於被憎恨類型,同行是冤家嘛。


    “王老板,你慢慢說,能幫得著你我一定幫。”我心說等他一說出來什麽事,我就立刻推辭掉。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事情我不是不敢幹,但是讓我為王東赴湯蹈火,那簡直和縱身向糞池裏跳沒什麽區別。


    “星野集團內部不合,有人想要一手遮天,我估計是秦海峰,所以就找了人來陷害我。昨天一個男的突然衝到我家拿著砍刀要殺我,我剛一反抗,他就倒在地上了。然後警*就找上門了,我就被抓到這兒了。”


    我點了點頭,這裏麵有蹊蹺,王東跟我不會撒謊。一定是有會邪術的人下絆子,操控一個剛死的人並不稀奇,有相關的資料的話,我也可以做到。隻是一個人都死了,本該入土為安,現在強行拉著他去給自己辦事,這也太說不過去了點,道家認為做法損陰德,是要扣陽壽的。


    “我還接到了一個電話,讓我在局裏承認把股份無條件轉讓給他,否則就讓把我女兒賣到星野集團名下的酒吧裏做陪酒女,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劉老弟……”王東已經撲通跪了下來。


    我心說你丫的這不是給我找麻煩麽,老子本來已經命賤得夠了,剛剛還被一大堆無名惡鬼追殺,要是再找麻煩,準死到那。除了這警局裏,我想不到哪更安全些。


    “這是我女兒照片,你照著找……”王東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塞到我手裏。


    我眼睛不由自主地直了。照片上的女孩兒豐滿但不豐腴,身材凹凸有致,看起來也就十**歲,瓜子臉配著大大的眼睛,微笑間露出兩個酒窩,穿著潔白的連衣裙在畫室作畫。


    我擦了擦鼻子。“王老板,恕我直言,這是你女兒?親生的?”


    王東一愣,說:“是啊,我以前也不信,還做過親子鑒定的。”


    我拍了拍王東的肚子。“王老板,換成是我,我他媽也不信。好吧,作為補償,我要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出現。”


    王東咬了咬牙,說:“別說是男朋友,你就是以我老子的身份出現,我都得給你磕十八個響頭。”


    “喂,你們兩個串供呢吧!”旁邊一個年輕女警皺了皺眉頭。“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不好意思啊,長官,老熟人見麵敘敘舊。”我露出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微笑。


    女警俏臉微揚,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別嬉皮笑臉的,跟我到審訊室來。”


    王東拉著我的手緊緊的握住,我也握了一下,示意他沒問題。我本來就沒有案底,不怕他們查。


    到了審訊室反而把我的手銬送開了,估計他們也查了我的身份證沒找到什麽汙點。


    “姓名。”


    “劉乾。原名劉貴三,男,二十三歲,括弧,周歲,括號完了。未婚,曾交往女朋友三人,發生性關係兩人……”


    女警看了我一眼。“放老實點兒。你是重點犯人。”


    我翻了翻眼睛,裝作地痞無賴的樣子,其實這根本不用裝,我的氣質最適合扮演無賴一樣的角色。“現在該我問你了。你多大了?長得挺漂亮的嘛,我就喜歡短發的美女,有沒有男朋友?晚上閑不住的時候怎麽解決?我認識一家賣成人用品的老板……”


    女警粉麵通紅,杏核眼一瞪,手向腰間靠攏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這屬於戲侮警務人員,我還可以告你妨礙公務。”


    “你搞錯了吧。”我微微一笑。“我是重犯,私藏毒品不說,最不濟也得判個無期徒刑,再加點罪過能怎麽樣?”說著我起身向她臉上湊去。


    “你……你要幹什麽?”她有些驚慌。“我可是警*。”


    “警*怎麽了?警*不是人?警*也有七情六欲嘛。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我們要解放思想嘛!”我的嘴距離她的臉頰隻有幾公分,她極力向後躲著,可是我還是能聞到她的體香。


    “嘭!”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年輕男警陰沉沉地盯著我,似乎想將我撕成碎片。笑話,老子剛剛遇到幾十個惡鬼想要撕碎我,何懼一活人乎?所以我也反瞪著他,好像捉奸的是我。


    “我和我女友在這裏親熱一下,你怎麽進來了?不知道敲門嗎?有沒有道德水準?”我惡人先告狀,將自己先置於不敗之地。


    “呸!我才不是他女朋友。”女警*似乎急得要哭了出來。畢竟還是剛出道的雛兒,臉皮還不是很厚。


    “別鬧了,我都看見了。”最開始那個便衣大叔走了進來,他指了指審訊室的監控頭。“你不是販毒的大佬,你就是個小混混。”


    這正是我要營造的情形,讓他們以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流氓。如果我一言不發,或者以事實相告,他們還要糾察一番,這時機,夠外麵發生幾百件殺人命案了,畢竟還有個大美女等待我上演英雄救美的戲份。


    “我查了他的資料,什麽都沒有。這事兒還得問問王東才行,他指認這小子的目的是什麽。”


    “但無論如何,都和我無關不是嗎?”我冷冷地說。“我現在可以告你們私闖民宅,恐嚇原告。”


    “你還有理了!”那個女警大眼睛又是一瞪,凶狠地看著我。


    “又恐嚇我。”我微微一笑。


    “放了他。”便衣大叔說。


    “把我的東西給我。”我不動聲色地說。旅行袋裏就有那本要命的筆記,家是回不去了,還好這個月的房租還沒付。


    我打開旅行袋,雖然有翻動的痕跡,但是還保存得完好,衣服之間那個黑色筆記還在。我鬆了一口氣說:“那拜拜了,你叫什麽來著?”我對那個女警說。


    “你最好記住我,我叫蘇蘭。不要讓你落到我手裏。”她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我能落到你手裏的一定是這裏。”我指了指自己的下身,衝她微微一笑。


    “你!”她可能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調戲,眼圈已經紅了,轉身飛跑出了審訊室。


    我有些無趣,沒想到這姑娘這麽不禁逗。背起我的旅行袋走出三四步。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站住。”


    我回頭看那個年輕男警*。“什麽事?”


    “放下你的包,我要檢查。”


    “不是檢查過了嗎?”我嘟囔著,隻好放下了旅行包。


    他走過來,仔細地翻找著,我知道他什麽都找不到。


    “這是什麽?”他指著手裏的黑色筆記中的字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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