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廠,這是一個計劃經濟時代遺留下來的產物,由於沒有出色的領導人帶領著企業改製,終究還是走上了破產的道路,現在的食品廠名副其實成了一個“荒蕪人煙”的地方。雜草叢生,廢物亂放,人從草叢間走過,偶然會驚起一些烏鴉“呀呀”飛過,這裏平時很少有人來,除了一些兒童偶爾會來戲耍,大都是那些過來拆舊機器的零件的拾荒者,時間久了,機器拆的差不多了,也很再有人影出現,何況這是一個陰雨天。


    孫長州撐著雨傘站在食品廠院內中央,不知孩子口中所述的大鍋置在哪一個車間,雨水噠噠的打在雨傘上又落進了孫長州的頸窩,孫長州感覺那是一種徹骨的涼意。所有的車間都似掩非掩的露出一條縫隙,令孫長州無從選擇,所有車間的縫隙都像一個隨時等待獵物上鉤的血口,令孫長州有些膽寒。


    “吱”的一陣悠長的推門聲,一股黴變的氣味竄進了孫長州的鼻腔,一陣劇烈的咳嗽差點讓他沒有緩過氣來,不過這次孫長州算是來對了,車間裏擺放著幾口黑漆漆的大鍋,由於許久沒有使用了,鍋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孫長州連忙息掉手中的雨傘,他聽人說過,在陰氣重的屋內撐傘是會遇上鬼的,這些天他的心靈已經備受了異相的煎熬,他不希望自己的神經再崩潰一次。


    孫長州盯著大鍋看了許久,沒有感覺有什麽異常,逐又低下頭去,看了看鍋台下,果然下麵有一個大洞,孫長州鼓足了勇氣,把手伸進了洞裏,摸索了半天除了一個磚頭塊,根本就沒有什麽破布,孫長州這兩天可能實在太疲勞了,站起來的時候,血壓一下子衝的腦門一陣眩暈,恍惚之間,一陣風從窗戶外吹進來,刮的本已破損的窗戶不斷的拍擊著,室內揚起的灰塵一下迷住孫長州的眼睛,孫長州心裏一驚,果然有些模糊的視線裏掠過一個白色的身影。


    “你是誰?求你不要害我的女兒!”孫長州拚命的揉著自己的眼睛,救女心切話就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除了穿堂而過的惡風,根本就沒有人回應,孫長州終於睜開了迷糊的雙眼,哪裏還有什麽人影,孫長州心裏那個急難以言表。


    “你出來啊,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怕你,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了!”孫長州衝著空曠的車間拚命的喊道,可是回應他的隻有一陣陣自己說話的回音。


    “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這個燒掉了!”孫長州從懷裏掏出了那雙繡花鞋,打著了火機,他心裏清楚這個東西肯定和那個鬼魅的東西有著密切的聯係。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孫長州狠了狠心,把火苗湊上了繡花鞋,“嗷”的一陣淒慘的叫聲,又是一陣狂風舞過,孫長州手中的火苗被吹滅了,進而整個廠房的光線呼的一下變得亮堂起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牆壁變得刷白刷白,大鍋裏竟然煮著一鍋糖稀,咕咚咕咚的直冒泡泡,甚至空氣中還彌漫中一股香甜的味道。


    孫長州心聲驚疑,想著自己是否在做夢?他狠狠的掐了下手臂,還有痛感,那麽眼前的異相是真實的了,他不敢多想,又不想放棄解救女兒的線索,隻有慢慢的挪到拐角處看著所有的景象。


    一個頭上紮著羊角辮大約十七八歲模樣的俊俏姑娘不知從何時從何地冒了出來,那個裝束明顯是八十年代初期的樣子,那個姑娘站在鍋台前拚命的搞著手中的鏟子,攪拌著鍋裏的糖稀,心情很開心的樣子,嘴裏不停的哼著小曲。


    “何韻玲,下班了,你咋還不回家啊?”屋外傳來一陣叫喊聲。


    “大姐,你們先回吧!俺再忙會!”那個女孩非常的開心,從邊上的包裏掏出了一雙繡花鞋,仔細的看個不停,還不停的靠在嘴上親吻。


    孫長州驚訝的看了看手中的繡花鞋,和那個姑娘的手裏的一模一樣,不禁心裏發怵,捏的一手都是汗。


    “踢踏,踢踏”,一陣皮鞋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個上衣穿著的確良布質的白襯衫,下麵一條尼龍黑裙,腳下蹬著一雙高跟皮涼鞋的女子走了進來,孫長州是過來人,認得這個女子的裝束是八十年代初期最時髦的穿法了,擱在今天,這樣的裝束土的掉渣,但是再那個年代隻有東部地區的時尚女人才會這樣的穿。那個女人不但時髦,而且臉上略施了粉黛,透露出一種城市的氣息,顯得給外的俊俏,和那個熬糖的姑娘形成了兩種風格鮮明的對比。


    “姑娘,請問何韻玲在這嗎?”那個時髦女子輕聲的說道。


    “噢,大姐,俺就是何韻玲,你找俺有啥事嗎?”那個姑娘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時髦的女人,眼中冒出了光彩,那時的女孩對這些新鮮的事物都特別的感興趣。


    “噢,你認識馮恨水嗎?”那個時髦女人瞪起了杏眼。


    “大姐,你是誰啊?你認識俺水哥啊,馮恨水是俺…。。!”那個熬糖的姑娘說道這裏羞澀垂下了頭,臉上抹著一絲紅暈兒。


    “噢,我叫梅玉玲,是從上海來的,我和馮恨水是同事,他經常提起你,也算是熟人了,我這次到這裏來出差,就特意過來看看你了!”那個時髦女人的要噴出了火,但是依然捏住火氣。


    “梅玉玲,你也帶個‘玲’字啊,那俺叫你玲姐吧!”那個小姑娘單純的很,說話快言快語。


    “行啊,那我叫你玲妹吧,玲妹,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啊?”梅玉玲朝著何韻玲的捏著的繡花鞋努了努嘴。


    “噢,這是水哥給我從上海寄回來的,這個‘玲’字代表的是我,這個‘水’字代表的是他,這是他特意從蘇州找刺繡師傅給繡上的噢!”何韻玲把繡花鞋緊緊的抱在懷裏,一副滿足的表情。


    “那他很愛你了啊?”


    “嗯,水哥他很愛俺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村古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微笑甜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微笑甜心並收藏山村古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