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身體的異常帶著一種清涼解脫感,活像是身上禦下了一幅鎧甲,很是輕快。伴隨這種輕快感的還有一絲絲輕微開裂聲。


    嶽平陽心中驚疑,腳下猛地加力催出一股靈氣,猛地懸停於空中,解開幾個衣扣子,看向胸前。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心中稍驚,這才發現皮膚之上皸裂如瓷器開片,暗黃粗糙的皮膚之上露出如網絲線格般的淺黃紋理。


    就在他疑慮間,胸前猶如一團迷霧飛起,好像是許多的碎屑從身體裏倒卷出來,四下裏飛散,再定睛觀看,雷神給的“保護層”已然消失了蹤影,身上的皮膚歸於正常。


    一個念頭劃過,嶽平陽心生感激,現在可以確定,當年雷神銀牙耀目辛天君給自己的是一幅特殊的鎧甲,而不是為了雷擊自己用的。現如今,自己已然修渡了天劫,這身保護層就該撤去了。


    但嶽平陽還是小有遺憾,這身保護層曾數次救過自己的性命,其他不說,單就迎接水魔的冰刺也需要這身裝備,光靠靈氣護身,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這又是天理所在,得一樣東西就會失一樣東西,不可能好處全占。


    遠處一片銳疾的破風聲傳來,其聲如萬箭齊發,抬頭看去,白茫茫一片,寒光閃耀有如千刀萬箭。


    嶽平陽定睛觀看,發現是樹葉、草莖以及長長短短的枝幹,大者如椽,小者如鏢,都裹在冰片裏,形成銳利的錐刺如江中波浪一般呼嘯而來。


    這是冰魔的手段,嶽平陽不敢怠慢,猛地拔高身形,催出五成靈氣掄手揮出,耳聽得一陣烈響,氣冰相激,半裏之內,爆響之聲不絕於耳,冰枝碎屑漫天飄落,仿若是天降了一場大雪。


    一擊成功,嶽平陽深吸一口氣,再度急掠向前,看到前方下麵站有三人,一個是白袍老者,一個是俏麗女子,還有一個便是渾身僵硬的湛月。做法者正是水魔附身的陳儀,她看著飛掠過來的嶽平陽,眼中帶著一絲驚疑。


    嶽平陽落地,站在距他們五十米的地方,冷哼了一聲,“把湛月放過來,我讓你們死相好一點!”


    “哈哈哈,無知狂輩,你還敢托大?”那個白袍虎頭凸額的老者笑了起來,其聲如獅子吼,饒是嶽平陽有靈氣護身,依然感覺耳鼓被震得生疼,看來,這家夥應該就是白虎了,其靈氣修為並不比自己低多少,再加上旁邊那個冰氣森森的水魔,對手的實力確實不可低估。更何況,金能生水,這兩個家夥是強強聯合,必須要多加小心。


    “老頭兒,念在我與白虎女神有交情,你知點趣,早點走吧!”嶽平陽依然保持了平靜,盡量以情動人,因為在祖師洞白虎女神交待過,能化成人形的白虎即是她的丈夫,讓嶽平陽手下留情。


    “哼,巧嘴刁舌!”白虎抬手一指,“你傷我族小輩,偷盜神鼎,藐視神類,必須嚴懲!”白虎說完,開始運氣發聲,所用正是虎嘯雷音之法,此音渾厚如鐵石相似,滾滾如波濤,聲勢確實嚇人。但奇怪的是,虎嘯的方向搞錯了,並不是衝著嶽平陽來的,而是滾向了他的四周。


    與此同時,水魔附身的陳儀謔地躍起數丈,指掌揮舞打出水氣數道,又高聲念出嗡嗡長咒,以指作筆,指尖水氣噴湧,於空中結成一道高有一米餘寬、三米多長的符咒,晶瑩剔透如一架冰雕。


    冰符部置完畢,陳儀回身抬手,將湛月拋入距她二十多米的地方,正好位於嶽平陽與他們中間。


    嶽平陽一直靜立未動。與高手對招,稍有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必須保持冷靜,盡量探出對方的意圖與虛實。至目前為止,嶽平陽仍不知道他們在忙活什麽。


    陳儀幽然一笑,這才開口,“嶽平陽,你的死期到了,如若知趣,可以獻出天心離火和萬年飛龍,否則,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放屁!”嶽平陽冷笑一聲,飛身縱起,朝著空中那個冰符射出靈氣,一聲巨響,冰符應聲而裂,無數的冰渣水氣忽地濺開,腳下山地猛地一抖,嶽平陽卻感到自己的靈氣陡然失控,心下大驚。


    “哼哼,知道你修渡了天劫,又能使用天地信印,設了此局,正是要你有力使不得!此處冰符,仍是一道借力圓滑符,你將冰符摧碎,正好起動了陣局,以自己靈氣作引,中了機關!”陳儀再度幽然冷笑提醒。


    嶽平陽雖然不知道他們擺得是什麽陣法,但卻可以感知自己剛才那一掌並不高妙。一般的符紙需要燒化,石質符類大都要填埋,看來這種冰符是需要由敵方摧毀才能生效。隻是不知,冰符生效的原理何在,又與何種物事相應?


    說話間,腳下開始生出變化,原本高低不平的山地,突然沾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層,地麵平整光滑,白晃晃的耀眼。稍微移步,腳下便生一種奇怪的滑溜與滯澀感,一腳打滑,另一腳卻被粘住,前一個動作粘連,後一個動作卻又腳下沒根,感覺很是別扭。


    嶽平陽自腳底湧泉穴延出靈氣想要拔高,沒料到靈氣失控,一部分順著光溜溜的冰麵滑了出去,一部分則沉入到了冰下,搞得他起勢歪歪扭扭,既沒有理想中的高度,也沒有本來的風範,倒像是一架偏癱破漏的風箏。勉勉強強躍起丈餘,飄飄蕩蕩地懸停下來。


    嶽平陽這裏失勢,白虎神那裏卻風頭正勁,但見他揮手直招,遠處山搖地動,一大塊巨石化身成為一匹小坦克狀的白虎,飛身撲來。這情形讓嶽平陽突然想到了血子灣的那個同樣是石頭幻化成的黑虎來,心中頓然激起一股憤悶之氣,空中飄飄忽忽橫移兩丈。


    他本來是直衝白虎而去的,不成想腳下打滑,靈氣運用改變了準頭,不但沒能對準虎身,反被將側身亮給了直衝而來的白虎,白虎狂嘯一聲,巨爪掄起,猛地耬下,若不是嶽平陽靈氣充足,外放距離長,單是白虎的掌風就能將他打成重傷。


    一招不慎,滿盤被動。嶽平陽很後悔自己沒有早下殺手,而今悔之晚矣,自己有力使不出、拿不準,處處被動。


    再看陳儀,正在做法,身邊周圍、上下結了一層又一層的冰錐冰刺,層層排列,像是一個巨大的冰刺蝟。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冰錐之上都隱然透著一層淡藍火焰。嶽平陽突然覺得這些火焰氣息有些熟悉,認真感知之下,才認出這些火氣都應該是自己體內的天心離火。


    就在他剛才發出靈氣摧毀那個巨大冰符之時,靈氣之中不自然地稍帶了天心離火之氣,而這些靈氣都被巨大的冰層陣法吸收,而後又被她收集了過去,並用在了對付自己的冰錐之上。


    自己當下靈氣失控,對方的冰錐卻因為帶有了自己身上的靈氣而更具擊打的準確性,這是最最要命的。


    也就是說,白虎和冰魔通過一個特殊的陣法,會將自己的靈氣源源不斷地收集並加以合理利用,真真正正讓自己踢起了烏龍。


    白虎還在不斷攻擊,嶽平陽險險躲過幾次,驚出一身冷汗。心中越感驚險,越加憤怒,隨即長嘯一聲,冒險落地,任憑身子扭擺,最後幹脆直接趴到了地麵之上。他不能再忍了,必須要使用出天地信印,將此處陣局震毀――盡管這招也有自身靈氣被反間利用的可能。


    嶽平陽身子伏地之時才感到自己原先的設計也有漏洞,那就是地麵的吸力正在逐漸增大,他四肢著地一刹,就像是鐵碰磁石,活動艱難。


    遠處,白虎神和水魔都寂然不動,兩人衣衫飄舞,神情僵硬,想必是地下的吸力來源於兩人的靈氣組合。


    嶽平陽暴喝一聲,抬掌運出天信印,口中快速默念咒語。咒語還未念完,那隻巨大的白虎已然快速奔踏而來,金黃色虎眼之中寒光凜冽,如刀似劍,利牙似戟,吼聲如鼓,戾氣異常。


    嶽平陽邊念咒語,邊落掌下拍。耳聽得轟然一聲,冰層被震開數道碗口粗細的裂縫,剛剛衝到身邊的白虎猛地被印氣衝飛,兩根虎牙墜地,慘叫一聲,翻滾倒衝,在光溜溜的冰麵上滑出老遠,地上留下了深如犁溝的爪印。


    嶽平陽不禁小小得意,這才哪到哪啊,因為咒語沒有念完,匆忙之中靈氣用了不足三成,這要是全力一拍,絕對可以立破此陣。


    誰料就在此時,站在陣中的湛月慘叫一聲,噴出一道血柱,與此同時,地上散落的印氣又迅速湧向湛月,並經由湛月快速傳到了水魔的手上,她周圍的大小冰錐之上,藍光猛然加劇,如一道道剛剛開刃的利劍相似。


    靠,敵方真是奸詐,竟然讓湛月成了陣法的一部分,因為她身上印有嶽平陽的天地信印,所以可以成為收集印氣的導體。嶽平陽每使用一次天地信印,就會給對方輸送一部分天心靈火,同時也會加重傷害湛月的力度。


    敵方用心之險惡,令人發指,同時也讓嶽平陽投鼠忌器,傷人自傷。


    “主人――”湛月淒然叫了一聲。


    “哈――嶽平陽,你有多大能耐,盡管使出來!”水魔幽厲長笑。


    白虎再度飛衝而來,可以看出,白虎神已然元神出竅,全然附著在了這隻巨石幻化的白虎身上,虎牙森森,且在巨大的虎爪之上竟然還赫然印有血紅的朱砂大符,這個符似曾見過,類於食氣符。


    看來,白虎誌在必得,根本目的不但要將自己弄成肉泥,更關鍵的還要吸取自己體內的天心離火和萬年飛龍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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