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然是下午四點半,烈日之下,行人不多,車流卻密集,這一處又是單行道,打車並不容易,公交更是無從談起。


    嶽平陽扭頭拐進一條巷子,抄進路跑了十幾分鍾,這才走到了交通主幹道上,打了一輛的。


    車再快也趕不上堵車快,滾滾車隊像是打了個死結,一時半會兒很難解開。


    嶽平陽趕緊下車,再抄小道,於無人處輕微催動靈氣,快步回奔。


    不到二十分鍾,嶽平陽已然趕到了城鄉結合部,他再次打的,讓司機趕向刑警支隊方向。車過了村口兩百多米,嶽平陽才叫停,一邊罵這裏落後,一邊慢悠悠下來,待出租車司機走遠,這才快速折返回來。


    嶽平陽沒有從外麵開門,而是直接翻牆進去。這家的院牆都是老式牆頭,青磚砌基,上壘土坯,外抹白泥,高不過兩米,不用靈氣也能輕鬆翻越。


    等到了院子裏,嶽平陽心裏一緊:屋門被人打開了,隻是虛掩著。


    他來不及多想,直接推門進去,發現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正在床上坐著。


    女人個子高挑,穿一襲黑裙,長發高盤,帶著墨鏡,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回來了?”


    嶽平陽一愣,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麵熟,仔細打量一下,發現她竟然是青鋒堂的女打手老a。


    這女人身手甚是了得,身形奇快,當時在南商雨家把自己打得滿地找牙,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嶽平陽以眼睛餘光看向那條麻袋,麻袋還在!他強壓住怒火,“你是誰?”


    “少廢話,把那隻鼎交出來!否則,你就得死!”老a坐著未動,倒是嫵媚地笑了一下。


    “什麽,頂?頂什麽?”嶽平陽裝糊塗。


    老a揚了揚手,將手上那隻裝過鼎的帆布袋子扔了過來,“物證都在這兒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敢傷我們的人,你活到頭了!”


    嶽平陽怪怨自己心粗,沒將這袋子毀了,但轉念一樣,又覺詫異,鼎和鈔票就在牆角麻袋裏,她怎麽沒有發現?或許,麻袋放的地方太過顯眼,反而被她忽略了。要麽,就是她也是剛進來,還沒來得及搜尋。


    嶽平陽依然耐著性子,不到危急關頭,絕對不能使用靈氣。“這袋子是我撿的,我沒有傷你們的人,請你出去!”


    老a不再說話,躍身而起,一把鎖住嶽平陽咽喉,另隻手已然掏出了一把刀子。


    嶽平陽一動未動,他想看清楚老a的步法,之前對她的身手留有心理陰影,對能否取勝沒有必然把握。


    這次看得很清楚,她的提氣發力動作甚至是氣息運用,他都觀察得明明白白,老a的靈氣修為來自內家拳,像八卦掌、太極拳之類,但靈氣層次並不高,筋脈並沒有轉化,她的下盤功夫,更多來自於樁功內化和勤苦煆練,而非是內力外施。


    “快說”老a將刀橫到嶽平陽脖子上。


    “省省力氣吧,警察馬上進來!”嶽平陽平靜地說道。他已經聽到了門口的腳門聲,至少有三名刑警。


    話音剛落,即傳來了敲門聲。


    “你以為我怕他們?”老a冷笑道。


    “你以為我怕你?”嶽平陽道,“先對付了他們再說!”


    已然有人翻牆進來,急步而至。


    老a收起了刀子,變了臉色,跺腳指著嶽平陽高聲喊道,“王八蛋,竟敢懷疑我,鎖住了大門想幹什麽你?”


    嶽平陽不得不佩服她的應變能力,臉色瞬間變換,吵架理由想得很及時。


    嶽平陽腦子反應過來了,嘴卻沒跟上,隻能扯起嗓子,“你說呢?”


    “你混蛋!你無恥!你無能!”老a尖聲道。


    嶽平陽甩手打她一耳光,“你麻痹!”


    老a竟然不躲,硬生生挨了一下,捂著臉哭了起來,淚珠子劈裏啪拉往下掉,哽咽道:“你,你敢打我?”


    嶽平陽沒想到她進戲這麽快,自己卻沒有一點感覺,見她又哭又鬧,竟然手足無措,舌根子發硬,不知道從哪兒吵起,真不曉得自己機靈勁跑哪兒去了,幹脆再抬起腿來踢她一腳,“你麻痹!”


    老a不愧為高級打手,見他言語動作單調,掄胳膊撕抓起來,邊抓邊小聲提示,“鬧啊!別讓他們進屋!”


    嶽平陽這才恍過神來,貓腰跑了出來,邊跑邊喊,“你這個娘們兒,老子花錢養你,你倒給我養漢子,破鞋,閬貨!”


    兩人在門前繞來繞去,你抓我踢,攪成一團。


    刑警們都越牆過來,他們見這戶大門緊鎖,院牆上有攀爬痕跡,心下起疑,越牆而過,卻趕上了兩口子吵架。


    嶽平陽跑了兩圈,覺得不對勁,如果對來人熟視無睹豈不是太假?於是一把抓住李春風,“麻拉個痹,你們幾個都泡我老婆是不是?爛娘們兒,你到底找了幾個?”


    老a真是放得開,聽了這話,索性將上身小外套脫下,隻穿一個紋胸,一下子撲到剛要進屋的警察身上,死死摟住,對嶽平陽道:“我想找幾個就找幾個!這幾個都是我找的,怎麽著吧?”


    嶽平陽放下李春風,又撲到了那個警察身上,被便衣一腳踹出老遠,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a一見急了,揮爪子朝那名便衣一通瘋撓。


    李春風擺擺手,將幾名警察召回來,掏出證件,“警察!”


    嶽平陽一指李春風,“警察,警察泡我老婆!我弄死你!”


    李春風大喝一聲,“好了,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都別動!”


    嶽平陽接著罵,“麻痹,你來執行我老婆是不是?她怎麽就成了你的‘任務’啦?你執行呀,看你怎麽執行!”


    老a也跟著起哄。


    兩名警察沒辦法,其中一個幹脆將嶽平陽雙臂反剪起來,朝屁股上狠踢一腳,“配合點!”


    老a還要鬧,被嶽平陽用眼神製止住,再這麽鬧下去就過了,得讓警察說話。


    李春風問道:“我問你,今天淩晨兩點半到三點,你幹什麽去了?”


    老a一指嶽平陽,喊了一嗓子,“他出去了,他不在家!”


    嶽平陽沒想到她來了這麽一句,琢磨著她要說什麽,瞪著她不說話。


    “你出去幹什麽去了?”一個警察問道,“說,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老a又罵道:“窩囊廢,你說呀,平時不敢出頭,看人家打架也不敢說呀,廢物,你無能!說呀你倒!”


    嶽平陽不得不佩服老a的演技,竟能把夫妻吵架的感覺演繹得如此逼真!


    嶽平陽說:“是有人打架了,但聲音不是很大,就在前邊那條巷子裏,我偷偷看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具體什麽情況?”


    “仨人欺負一個,後來就不敢看了!”


    “人都長得什麽樣?具體什麽情況?”


    “沒看清,反正個頭都不低,最低的也跟我差不多!”嶽平陽邊想邊說。


    “是嗎?”李春風掏出手機看了看,再抬起頭來盯著嶽平陽,“把身份證拿出來,這個女同誌叫什麽,你跟她什麽關係?什麽時候到這兒的,跟這家戶主什麽關係?”


    這些問題很平常,但也很刁鑽,很難自圓其說,不能再演下去了,必須告知李春風自己的身份。


    嶽平陽同李春風道,“警察同誌,你跟我到屋裏拿一下證件去吧!”


    李春風沒動。


    “這娘們兒不讓我進屋!嶽平陽指指老a。


    老a接著演,雙手掐腰,“你進這屋子一步試試?”


    “執行公務,請你配合!”李春風推了嶽平陽一把,跟著進屋。


    嶽平陽邊遞身份證邊小聲道:“李春風,是我,嶽平陽!把你的人帶走!”


    李春風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但礙於人多嘴雜,打量了身份證一會兒,轉身出去,“到其它地方看看吧!”


    一個便衣掏出手機瞄一眼,“根據畫像,這家夥挺像啊!超市的老板馬上就到,讓他認認!”


    嶽平陽心頭一緊,那個老板肯定認識他!


    怎麽辦?


    嶽平陽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休,先把他們幾個放翻再說!


    小賣部老板走了進來,直接奔向嶽平陽,看了幾眼,搖搖頭,“不像,去我那兒買東西的不是他!”


    嶽平陽真沒想到老天如此開眼,這家夥竟然瞪著眼睛說瞎話!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這個老板肯定受到了青鋒堂的威逼,不敢說實話!


    李春風擺擺手,“走吧!”


    “敢走?”老a又凶了起來,“你們這算什麽?執行的哪門子任務,來了就別想走,你們必須進屋,你們必須得搜查,對了,你們的搜查證呢?讓我看看!不搜不行,我還得給你們拍張照呢,放到網上,好好宣揚一下!”她這麽說著,又掏出了手機,“你們都進屋,不進不行!”


    經她這麽一鬧,即使想進去的也不願再進了。


    嶽平陽踹了她一腳,“破娘們,你還嫌不夠丟人是吧?啊!”這麽說著,兩人又對掐起來!直到便衣們走遠!


    兩人關上門,再度回到屋裏,老a霍地一下掏出手槍,摸了摸臉,冷笑道:“知道打我的後果是什麽嗎?”


    嶽平陽沒有答理她,注意力全在麻袋上,他發現麻袋下邊竟然流了一攤粘稠的紅水,有幾隻蒼蠅飛來飛去,像是血跡!


    麻袋裏放有銅鼎,還有鈔票、煙酒雜物等,絕不可能流出血來!


    嶽平陽想到這裏心頭猛抽一下:麻袋明顯見癟!如果不出所料,在老a過來之前,肯定還有人來過,不但拿走了銅鼎,還往裏邊放了什麽怪異東西。或許,裏邊是個人頭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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