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商雨挺身而出,不僅讓嶽平陽感到意外,就連褚老頭也吃驚非小。


    他原本是用足了氣力拍打靈氣屏障的,眼見南商雨迎麵走來,隻有強行收力,否則很可能會把她震傷,一旦震傷了南商雨,就無法泄欲,目的就會落空。


    猛然收力,會有強烈反震,褚先生隻有將逼出的靈氣盡數推向兩側,這股氣大多撒到了餘慶春身上。他剛剛爬了起來,大氣還未喘完一口,再次被打飛,不由怒罵一聲:草你娘――


    等褚先生再次撲來時,嶽平陽已然站到了南商雨麵前。


    南商雨看著嶽平陽的側影,嘴角露出一絲笑。


    連她自己都沒想過自己會來這麽一出,挺身而出是突然間作出的決定:她要想辦法拖住褚老道,保護嶽平陽行功完畢;與此同時,她也突發奇想,要看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嶽平陽飛身過來,衝褚道一聲冷笑,“磕一百個頭,我放了你,少一個,我廢你!”盡管他少了氣息半轉,化度陰陽並不圓滿,但已然二化陰陽完畢,體內真氣充盈,勝他有完全把握。


    褚先生使勁撇了撇嘴,“憑你?”話音未落,已然出拳揮氣,猛猛地向嶽平陽打來。


    嶽平陽根本不躲,提氣衝拳,硬碰硬上。


    褚老道已然查覺嶽平陽完成了二化陰陽,嘴中很硬,心中發虛,此番攻擊,隻是用了五成力,想借機試探一番,看看對方速度如何。但他沒想到嶽平陽竟抱了拚殺之心,直麵對攻。


    一擊之下,褚老道被打出半丈。嶽平陽根本不容他喘息,飛步如箭,開掌運氣直直劈射過去。


    褚老道就地一滾,衝向了白虎青龍處,他知道自己不敵,想把青龍白虎喚醒,好攪亂局麵。


    不料嶽平陽早就看穿他的企圖,劈掌是假,移步是真,身形一晃,擋到他麵前。


    褚老道麵色一變,萬想不到他的身形竟然快了自己一倍,“你――”


    嶽平陽左右開弓,扇了他八個嘴巴子,“你以為你能二化陰陽?充其量就是個‘陰陽化二’。


    褚老道極力躲閃,但對方的巴掌如影隨形,躲無可躲,本來挺有風範的臉麵又腫成了豬頭樣!


    嶽平陽抱肩站立,輕聲道:“磕頭二百,完畢饒你!”


    褚先生已然知道完全不敵,拉下老臉,卟通一聲跪到,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聲淚俱下,“老朽無恥,誤入魔道,望請平陽道長海涵一二,請商雨道友仁慈抬手。嗚――”


    孫承英已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整衣完畢,搖晃著走了過來,劈手打了褚老道兩個耳光,痛心喝道:“百年修為,竟至於此,何顏麵對祖師?”


    她此刻恨他是真,想極力護他也是真。


    續命先生像吐著瓜子皮一般噴著血沫子走過來,“平陽先生,且饒他吧。我等三人,困於此地數百年之久,朝夕相伴,亦同患難。同門之誼,終究不可太過絕情!”


    嶽平陽不語,等褚俊生磕頭。


    誰料這老東西竟然哭哭啼啼、磨磨嘰嘰像團漿糊般拉扯不開。


    嶽平陽上前一步,左手扯住他右臂,右手夾雜靈氣揮斬而下,硬生生將他一條臂膀砸斷,鮮血噴濺五尺,痛得他慘叫連連,連翻帶滾,肩上裸露的白骨茬子在地上劃出一條血溝。


    孫承英和餘慶春不敢再吭聲,兩人心頭打顫,沒想到嶽平陽竟然如此殘暴絕情,臉色平靜如水,眼都沒眨一下。


    南商雨也有點看不下去,“平陽,饒了他吧!”


    嶽平陽點點頭,衝褚老道笑笑,“你有靈氣修為,這點傷應該還能忍受得了,何至於如此作賤自己。師傅說情,我可免你一百個頭。”


    褚老道自我點穴止血,爬跪到嶽平陽麵前,叩頭如搗蒜,邊叩邊數,直到滿百。


    嶽平陽成心要整他,並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想了想問道:“你曾說過,龍鱗三片、白虎血三滴果能解我師傅身上的毒氣?”


    “道長恕罪,這味藥並不能解令師身上之毒。之所以那麽說,是想借道長之手獲得龍鱗、虎血,借以煉化,提高在下靈氣修為。”


    嶽平陽冷冷一笑,“那你獲得龍鱗、虎血之後如何煉化?”


    褚道士沒想到他竟然把問題引到了這裏,渾身打了個哆嗦,欲言又止。


    嶽平陽再次冷笑,“你老小子太過奸詐,是不是想自廢修為?千萬別告訴我,你想生吃龍鱗!”


    “是是是,我,我有一宗寶器,可以煉化龍鱗虎血!”褚道士說著,就要扭著身子去夠掛在右腰的葫蘆。摸了兩摸沒摸見,待抬起頭來時,發現葫蘆已然抓在嶽平陽的手中,又後怕了一機靈。


    “得虧你沒有說謊!”嶽平陽抓著葫蘆仔細打量起來。先前褚道士自我點穴製血時,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葫蘆一眼,待問他如何煉化龍鱗時,他又向那裏掃了一眼,故而斷定他說的寶器就是這個葫蘆,這才延出靈氣抓在手中。


    這個葫蘆顏色黃亮,猛一看與普通葫蘆沒有區別,質地卻很特殊,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金屬,富有彈性,握在手中很是舒服。


    嶽平陽立刻想到了第一重洞中的葫蘆,但仔細體察,發覺並不一樣,但又總覺著這種質地在那裏見過。


    他抬頭看了南商雨一眼,驀然想起了他們兩人被鳥怪攝入異境的那個銅質爐鼎。這葫蘆與那爐鼎的材質非常相似。葫蘆的入口處還有細細幾道纏痕。


    嶽平陽將葫蘆塞蓋拔開,一股酒味溢了出來,酒味過後,竟一陣幽香,這股香氣,似乎也很熟悉。


    對,清涼子棺材裏就有這種味道!而葫蘆口上的纏痕,很像是自己手腕上的天書神絲留下的。


    嶽平陽再問道:“你說這是寶器,到底寶在哪裏?”


    “回道長,這個葫蘆放入清水,可變為美酒,放入酒水,則可化為甘泉。”


    嶽平陽接著問道:“那放入龍鱗呢?”


    “可以煉化成丹!”


    “如何煉化?”


    “需要注入靈氣,修為達到二化陰陽之後,即可用靈氣掌控火候,煉製丹藥!”


    “你曾煉過?”


    “不曾,隻是聽高人說過!”


    嶽平陽猛提靈氣,大喝一聲,“這個高人,是清涼子吧?她當年用這葫蘆煉製丹藥,為你治傷行功,助化修為,你卻心懷鬼胎,為得這個寶貝,竟然將她害死,你當老子是傻瓜?”


    這一聲大喝,嚇得褚道士跌坐到地,雙眼直愣,半天沒有喘過氣來。


    嶽平陽暗自點頭,看來自己猜得不錯。


    事情很明顯,神絲天書與葫蘆本為一體,葫蘆之中又有清涼子的氣息,這說明兩者本來就為她所有;用葫蘆煉化需要二化陰陽的修為,除了清涼子,其他人根本沒有這個能力;而褚道士所說的煉製龍鱗虎血之事,也肯定是親見清涼子煉化過,故而才有此說。


    據他們所說和自己的推測,清涼子生性良善,若無非常變故,斷不肯冒險去揭龍鱗、刺虎血來煉丹。如果她生性自私,怎麽肯當眾煉製丹藥,這明擺著是要分給眾人的。這幫人吃了丹藥,提升了功力,同時也滋生了貪念,這才起了殺人越貨之心。


    而清涼子對此早有察覺,不動聲色將神絲與葫蘆分離,所以他們隻搶了葫蘆,而沒有得到神絲。如果清涼子信得過他們,定然會將神絲與葫蘆一並給予,而不會暗用心機。


    嶽平陽又想到續命先生說起清涼子時的情形,當時,他顧盼褚、孫二人而默然無語,便已透露了隱情。綜合以上推理,不難猜出事實真相。


    褚老道此刻已然抖成一團,說話結結巴巴:“道長明鑒,我,我確有貪,貪寶之意,也有,有廢她之心,但確,確確無害她之事啊!”


    旁邊的孫承英重重地唉了一口氣,“平陽先生果然聰慧異常,宛如頂上生眼,我等也不須再瞞了!”


    續命先生又咳了口血,“正是,正是!”


    嶽平陽徑直走到餘慶春麵前,舉手點了他三處穴道,為他輸入一股靈氣療傷。靈氣輸入片刻之後,續命生先不但停止了咳嗽,連模樣也俊俏了不少。


    嶽平陽見狀皺眉,又捏住他的掌心抽吸出少許靈氣,反正,不能讓這家夥變得太快,他是色鬼,樣子帥了很不安全。


    孫老太太見狀也咳嗽幾聲,嶽平陽又照樣給她輸了一股靈氣,盡量讓她恢複得漂亮一些。


    經她一說,嶽平陽方才明白了大致經過:當年,祖師洞裏竟然來了兩位域外僧道。清涼子預先卜知,知道來者不善。為提前提高眾人功力,一致迎敵,她才冒險揭龍鱗、刺虎血,以此葫蘆煉製丹藥。一場惡戰,趕走了僧、道,清涼子也受了重傷。


    清涼子靈氣消耗過重,請修為最高的褚先生為她輸送靈氣療傷,褚卻以體力不繼推辭。無奈之下,清涼子隻有靜坐修練,半月之後,清涼子與眾訣別,並告知他們將來嶽平陽要來的消息。


    至於那個葫蘆,確實是褚道士半哄半搶來的。


    嶽平陽分析一番,斷定他們沒有撒謊。隻是,他有三處不明白,一是清涼子的葫蘆是從何處得來的?二是虎血是如何刺出來的,三是那兩個域外僧道到底是什麽人?


    第一個問題,沒人知曉,反正入洞時她手裏並無這個葫蘆。第二個問題褚老道作答:虎血是從虎眼處刺出來的,刺血時清涼子還念了一種奇怪的咒語,隨著咒語,她的周圍有火光閃現。


    第三個問題,續命先生給了準確答案,他也不知道和尚、道士是哪國人,但能惟妙惟肖學那兩個域外僧道的腔調說話。


    嶽平陽聽明白了,那個和尚是日本人,那個道人是越南人!


    至於這兩個和尚、道士是如何進來的,又是為什麽來的,嶽平陽無從得知也不想得知,因為此刻,他也感到了下身亢陽之苦正在蔓延。


    自己剛懲戒了淫貨,現在竟也要變成淫貨了!嶽平陽皺了皺眉頭,抬手衝褚道人揮了揮手,“休息去吧。那個什麽,把手機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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