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的保證,他才上了二樓手術室。


    那間手術室對於我來說真的很恐怖。我沒有往裏麵看一眼,就靠著手術室的牆站著。可以看出裏麵映出的很強烈的燈光。


    那兩個小弟交集地在手術室門的玻璃那朝裏看。因為那玻璃已經破掉了是可以看到裏麵的情景的。


    阿雄也跟我一樣,靠在我身旁,掏出手機,一邊說道:“真想不到,你還能找到這樣的路子走。”


    “要不怎麽樣?其實我已經想過了。要是找不到老中醫的話,就往醫院送。槍傷,醫生報警,我們麻煩是麻煩點,但是這個人的命總要救吧。如果我爸……算了。”我不知道榮子有沒有老婆孩子,如果有的話,他們也一定希望丈夫或者爸爸活下去吧。哪怕後半輩子是在牢裏過,至少孩子也有爸爸的。


    看著這走廊,我想到了陶靜,我的唇角又禁不住緩緩勾了起來。這裏有恐怖回憶,也有甜蜜的回憶。因為有她在。


    我就分神那麽幾秒鍾,阿雄就用手肘碰碰我,說道:“你手機幾點了?”


    我疑惑著探頭過去看看他的手機,四點五十五分,就是我點煙的那個時間。我說道:“不知道,時間在這裏已經停止了。沒事的。也沒信號,天塌下來,我們在這裏都是安全的。”


    他重重吐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們的計劃,有人透底給左刀了。要不,我們也不會有這麽多死傷。死了四個,安家費什麽的,今天就要送過去。”


    “恩,多送點吧,別花幾毛錢買兄弟的命,那麽活著的兄弟會寒心的。”我爸的命,當初他們就給了那麽一點。哼!擺明的欺負人。


    “是誰透露的信息給左刀?這件事提前知道人很少。”


    我看向了他,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好大哥。“你們的計劃,沒有告訴我。”


    阿雄也看向了我,眼光有些閃躲:“你不是在考試嗎?我們也不想害你連書都沒有得讀吧。”


    “但是有人告訴我了。我是下午四點多剛考完試的時候,就被何先生找去了艾麗醫院的。他試圖控製我,是他告訴我,你們今晚有計劃的。”還害得我連跟陶靜說聲再見都不行。我心理加著後麵的這句話。


    阿雄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何先生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計劃。”


    “你和熊和身邊肯定有他的人。他想成為你們兩個的大哥,就是明南市幕後的黑手。”


    “他隻是一個黑醫!”


    “黑醫也可以有野心的!他不可信任。”


    說完這些,阿雄卻沉默了,我拍拍他,他才說道:“一何家在道上的地位來看,我們很難翻身。”


    “為什麽啊,他不就是一個醫生嗎?”


    “寶爺,你也就是這麽一兩年才接觸這裏麵的事情的,所以你不是很清楚。道上黃賭毒的,就像我們這種。就算我們不給何先生麵子,但是做房地產那邊的,會買他的賬。要是他利用房地產的,和我們杠上的話,那就很難了。”


    “房地產牽涉黑社會這個我知道。但是他們為什麽要幫何先生辦事?他們不缺錢吧。”


    “他們的工頭也是需要黑醫的。”


    “要牽製房地產的話,通過政府可以嗎?他們不是都歸政府管的嗎?”


    “也有官員會和房地產的關係很好。這條路不一定走得通。”


    我的心裏正鬱悶著呢,他繼續說道:“如果是在明南市內的話,說不定有人能牽製他們,幫助我們牽製何先生。”


    “誰啊?這麽牛逼啊?”在我印象裏,我們這些毒販子已經是橫行霸道了。再加上房地產的官商勾結,那也是很牛逼的了。誰能牽製住房地產的那些大款呢?


    “任家。聽說過嗎?”


    “他們家不的搞古董的嗎?”我沒有跟他說,任家我不僅聽說過,還去過幾次呢。


    “說不上來。但是之前忠哥就跟任家的人合作過一次。他們那邊有很多亡命徒。我們械鬥,用砍刀和槍。他們是直接炸彈。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搞到那麽多軍火的。”


    “哇!真那麽牛逼!”我突然發覺,我要是真的去學考古了,然後我師父把我介紹到任家去,是不是我也能那麽牛逼呢?


    “他們就是一群不要命的。凶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用任家肯定能牽製住房地產那邊。隻是任家的線不是那麽好搭的。”


    我點點頭,也沒有再說話。大家都沉默了,等著手術室裏的消息。


    好一會,才手術室裏傳來了結束的聲音之後,我才對阿雄說道:“咱們不鳥那個何先生,他要是真的用房地產那邊的勢力整我們的話,我有辦法牽製住他們的。總之,我不會讓何先生成為明南市毒品市場的黑手,我也不會是。你和熊河以後怎麽鬥,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我的話剛說完,阿雄還沒有來得思考呢,老中醫已經走出來了。老中醫說道:“手術很順利。子彈差點就打在氣管上了。沒事,打偏了。命大啊。這個病人,我這裏不能留。在這裏不利於他傷口的恢複。你們自己找個醫院吧。”


    隻要能把子彈取出來,後期的消炎什麽的就容易了。那兩個小弟連聲感謝著老中醫。老中醫指指我:“別忘了我的酒。”


    “忘不了忘不了。還有什麽你讓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傷病患都列出來,我帶著單子給你買。”


    那胖護士推著推車,把榮子送出來,邊說道:“什麽也不用。把這裏封好了就行。別給他們帶煙進來,再有下次我連你一起罵。”


    那是一個蘇聯的護士,脾氣大著呢。


    我連忙說道:“好好,我不帶煙。伏特加,我知道我們絕色裏又純正的伏特加。老中醫,我給你帶小鍋米酒,保證好。”


    等我們下到一樓,我重新打開一樓的大門,外麵還是四點五十五分的天空。而在我拔了地麵上的匕首之後,天突然就亮了。刺眼的陽光讓我的眼睛一時半會適應不了,看到的隻是一片的漆黑。


    幾秒鍾之後,眼睛適應了,才看到林蔭小道還有我們的車子。我掏出了手機,看了看上麵的時間。八點三十六分!


    他們把榮子抬上了越野車的後座,我問阿雄準備送榮子去哪裏。阿雄說道:“去一個私人診所。昨晚他們就去找過那家私人診所,那個女醫生膽子挺大的,手術她那設備做不了,隻要子彈取出來,她就有辦法。”


    “恩,可靠嗎?”女醫生,給我的感覺都不怎麽可靠。


    “總要賭一把吧。”


    “那安家費呢,我去送行嗎?”我問著。


    “行。你也回去睡一會吧。去絕色找雲姐拿錢。然後找個叫明華的小弟,他那有名單,有地址。”


    我點點頭。看著他們離開之後,我才上車離開的。說實話,真累!開車都開得有點浮。等車子開到絕色的時候,並不是營業時間,我還是動用了一下我老板的權利,讓樓麵經理馬上過來給我開個房,我要先睡一會。然後讓人通知明華和雲姐,下午兩點的時候在大廳等著我。而且讓看場子的小弟,去給我買了一套衣服。


    這是我第一次給別人家送去安家費。在我十三歲的那年,那個男人給我家送去安家費的時候,我的印象深的就好像是發生在昨天一般。


    我們沒有見到屍體,屍體還在停屍房呢。這種事情,警察肯定會介入。我和明華去的第一家,那裏隻有一個老太太的人家。死的是她的孫子,才高中剛畢業,跟著大哥混了不到一個月,就出事了。


    我們過去的時候,老太太還不知道孫子已經沒了,她在樓下的樹蔭跟人打著麻將,還用缺了牙的嘴哈哈笑著,說她孫子多孝順,昨天下午還買了一個燒鴨給她呢。怕她牙不好,就把骨頭都給挑出來了。


    明華想跟老太太說實話的,我製止住了,我跟老太太說,她孫子買彩票中獎了,我們來送獎金的。對於這樣的老太太,能多瞞著一天就是一天吧。


    我們去的最後一家,那家裏,隻有這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大概十二十三歲的男孩。抱著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媽媽已經哭得快要昏倒了,隻能抱著孩子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在那個陰暗殘破的家,我仿佛看到了幾年前的我。


    明華說明了來意,把錢放在了桌麵上。男孩子狠狠瞪著我們,就跟我當初的眼神一樣。我蹲下身子來,對那個男孩說道:“弟弟,我十三歲那邊,也沒有爸爸。我媽帶著我長大,很辛苦。你現在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了,你要保護好你媽媽,不能讓人欺負你媽媽。你長大了,始終是要離開家,去外麵讀書,工作的。你媽媽一個人就更加辛苦了。連一個依賴都不在身板了。到時候,記得讓你媽媽找個好男人嫁了。這樣你不在她身邊的時候,至少有個人陪她說說話。等你長大了,記得想想我今天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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