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河這才答應了過來。掛斷電話之後,賴非說道:“他還是這樣,還是這樣。那時,如果他不去打架,接到我的電話就趕緊過來,那麽我也不會出事了。”


    “恨他嗎?”


    “不恨。”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把小紙人撕好了。隻是我沒有像以往一樣,用紅線做引導,而是走到了橋洞下,用幾塊石頭夾住紙人的腳,對他說道:“你走過去,會自動進入紙人中。你可以在橋洞下停留,直到河水漸漸浸濕紙人,紙人軟下去,隨水飄走,你也會隨著紙人跨過橋洞到那邊去報到了。”


    他踏過去,我卻拉住了他:“喂,你就沒有別的什麽線索了嗎?”


    他看看我抓著他的手:“為什麽你能碰到我?”


    我放開了他:“我身上有鬼手印,我的身體裏有被壓抑的陰氣。賴非,哪怕一點點線索也行。”


    “我之前有個跟我一樣的孩子,也是這個片區的。我想,那人也是這個片區的。而我不能用了,他們這幾天會找新的人。因為下個月有批貨要進來,數目很大,他們需要新的人。”


    “新的人,也會是這個片區的!”我說道。


    那邊一輛電動車的車燈照了過來,還有著熊河的喊聲:“寶!”


    我放開了賴非,應著他:“我在這裏呢。下來吧。”


    熊河停好車子,幾步就跳了下來。而這時,賴非已經消失了,他進入了紙人裏。河水,已經浸到了紙人的大腿位置,也就還有幾分鍾的時間。


    熊河問道:“你看什麽?河裏有什麽?”


    “沒有,熊哥,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我問道,“你還愛你之前的男友嗎?”


    “切,好好地叫我到這裏來就為了說這個?老子準備要去打架,現在別問我這個,泄士氣。”


    “打誰啊?你在十一中都橫著走了。”


    “大專一個欠揍的!媽的,他女人自己過來勾引我兄弟,現在反倒說是我兄弟去勾引他女人的。還把我那個兄弟打得住院了,手骨骨裂,脫臼。今晚我們就去廢了他。”


    “不是羅定吧。”我說著,現在我可是大專那邊的幕後黑手啊。要是他和羅定杠上了,我為難!


    “不是,就是個專一的廢人!我知道你和羅定有來往,要真和羅定杠上,我也會跟你說一聲的。”


    “那熊哥,你之前那男友,你真的不愛他了嗎?你昨晚不是還看星星想他嗎?”


    “我看星星關他什麽事啊?寶,你今晚好好的跟我說這些什麽意思啊?你追我啊?”


    “呸呸呸!我有女朋友的,還有一個強悍的未來嶽父呢。你就回一句,你還愛著賴非不行嗎?”我的目光看著那邊的紙人,光線很暗,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估計著也已經浸到頭上了。我心裏急啊,你個呆狗熊,好好說一句,讓人家笑著離開不行嗎?


    “你怎麽知道他叫賴非的?寶,調查我?”


    “我……”


    “你想追我,所以調查我?”


    一個輕微的聲音,紙人隨水衝過了牆洞,紙人是一直被衝下去了,但是我知道紙人裏的賴非在經過橋洞的時候,已經進入了那邊的世界。他應該會哭吧,走之前就像見見自己愛的人,可是卻是這樣的畫麵。一年來受的委屈,受到的痛苦,沒人知道,沒人能給一句安慰。


    心裏不由地痛了起來。我沒好黑暗血時代/10386/氣地推開了熊河,朝著上麵走去。熊河還莫名其妙地說道:“你今晚怎麽莫名其妙的啊?”


    真不知道是誰莫名其妙。我沒回頭,大聲說道:“去打你的架吧!已經結束了!”


    “喂!喂!我用車載你回去啊?走路也要十幾分鍾呢,騎車過去就三四分鍾。”


    “我還要買東西給陶靜呢,你先回去吧。”


    從這邊橋頭一路走到學校門口,我去了一家超市,買了零食。別看陶靜男孩子氣,吃零食這點上,跟女生一個樣,還特意去買了一個炸全雞。進學校的時候,已經是第一節下課的時間了。在學校大門附近,已經能看到十幾個高三的在那抽著煙,腰裏貌似都插著棍子鋼管之類的。


    我一邊往裏走,一邊給陶靜打了電話。陶靜氣呼呼地說道:“什麽意思啊?看到我就翻牆啊?我是母老虎還吃了你啊?”


    我心裏想著,你不就是母老虎嗎?但是這話不能說出口啊。陪著笑臉在那說道:“出來吧,田徑場最偏僻的轉角。再不來就晚了啊!”我要說,是找她出來道歉的,她估計理都不會理我一下。我要說是找她去處理賴非那事的,她準積極著呢。


    果然,陶靜那是百米衝刺的速度就下來了。我拎著東西,在那一旁的台階上擺上,等著她過來看到那炸全雞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賴非呢?這些是給賴非的?”


    “給你的。賴非他時間已經到了,自己走了。”


    “撒謊!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剛才翻什麽牆啊?”


    “我就是去追他啊,可惜沒追上!吃吧,這些花了我兩天的生活費呢。”


    “那你為什麽要買這些來給我啊?”她還站在我麵前鼓著眼睛看著我。


    我假裝著要收起來的動作,說道:“不吃就算。我一會拿回我宿舍去。梁恩那小子還會跟我說聲謝謝呢。”


    陶靜這些急了,趕緊坐下來,就撕著雞翅膀。我笑道:“別吃這麽急,有點女生樣吧。”


    “我已經很有女生樣了!周末我一個人在家,我都是整個雞端起來就啃的。”她吃著一嘴的油,邊說著。


    “喏,可樂。”


    光線很暗,看著她那吃得油油的嘴唇,映著那邊教學樓射過來的光線,我的喉嚨緊了一下,趕緊別開了目光。


    陶靜還問了我一些賴非的情況,我就撒撒謊,就扯過去了。她從雞身上,扯下一個雞腿遞到我麵前:“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我看著她,短短的頭發,一副十三四歲沒發育的小男生的模樣。眼睛還偏偏那麽大的映著光。她就已經把雞腿塞到我嘴裏了,邊說道:“寶,你開銷這麽大,你媽你師父就不說你嗎?這頓零食,要是我,我媽會扣我一個月的零花錢的。”


    “對於你爸媽來說,你就是一個孩子,對於我媽和我師父來說,我就是一個男人。”


    “切!咱們同歲!說起來賴非挺可憐的,才十幾歲就這麽死了。熊河知不知道他死了啊?要不要告訴熊河?”


    “算了,冥冥中的注定吧。”


    似乎,我買的真的多了點。等到放學的時候,我還剩下兩包鮮蝦條拿回宿舍的。男生在學校裏,吃這種零食的機會是很少的。看到我拿回來,梁恩一點也不客氣地就開了一包,就坐在床上大吃了起來。


    我拿著衣服,準備去洗個冷水澡,聽著梁恩說道:“寶爺,你追到陶靜了吧?要不買了這麽多次零食了,親都親上一個了吧。”


    “我們就是哥們!”


    “寶爺,我們幾個也是你哥們,怎麽就沒見你買什麽給我們呢?”


    “陶靜畢竟是女生!”


    “所以啊,寶爺,你喜歡陶靜,願意去哄她開心呢。你不知道,剛上夜自習的時候,她從外麵回來,瞪著那眼睛就吼我,問我你去哪裏了?我哪知道啊。她那樣子真像母老虎。我還擔心,你一出現就被她再踢成個瘸子呢。哈哈,你看,你幾包零食就哄住她了。”


    “廢話真多。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抱著衣服,剛要進浴室,梁恩有說道:“喜歡就喜歡吧。我覺得陶靜跟你挺配的。寶爺,你這個還有嗎?”


    我沒好氣地說道:“沒有了,這個是拿來供給鬼的。陶靜那吃貨,不敢吃,我就隨手撿回來給你們吃了。晚上要是有什麽鬼壓床的,你也不用擔心,它在你肚子裏呢,你趴著睡,就成了你壓它了!”


    我的話剛說完,人已經走到浴室門口了,梁恩直接衝了過來,一把推開我,就自己衝進浴室裏,扣著喉嚨催吐。


    黃成在洗漱台那漱著口,說道:“你嚇他幹嘛啊?晚上他不敢睡,在那哼哼唧唧的。”


    “誰讓他亂說話!”我滿意地看著梁恩那吐又吐不出來的模樣。


    黃成捧著水洗臉,邊說道:“他亂說什麽了?你和陶靜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我直覺告訴我,你們已經上過床了。”


    我轉身,頭就狠狠敲在牆上。誰給這些人洗的腦啊!


    那天晚上我給陶叔叔發了條短信,讓他注意這幾天裏的失蹤人口。一有失蹤人口的消息,就馬上通知我。這個很重要。


    陶叔叔對我也已經逐漸信任了。他沒有問我原因,直接回複我:“行,保持聯係。”


    躺在床上,熄燈之後的黑還是能映進光線的。我看著天花板,一時間也睡不著,想著他們說的話,想著陶靜那吃得油油的嘴唇,心裏一片的混亂。


    喜歡她嗎?不可能!她爸是警察,她自己也是看著這麽犯罪事件長大的。以後,等我進入販毒的集團中之後,還能瞞得了她多久?到時候,她會恨我嗎?她會把我綁到她爸爸麵前嗎?到時候怎麽解釋,也用一隻炸全雞去哄哄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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