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張米粒一下子爬到在了常樂的麵前,雙手發顫,渾身哆嗦不止。而其他的人,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全部都愣愣的看著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常樂。


    我也覺得渾身沒有了力氣,想伸出手把常樂給扶起來,卻根本做不到了。那一瞬間,仿佛時間已經靜止了,我們動彈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事情的發生。


    良久,我們回到了村子裏麵,羅叔將常樂的屍體背到了村子裏麵,跟那一排的屍體放在一起。我們看了看,地上居然有兩具常樂的屍體。


    這一下子,即便是我們這些曆經各種詭異事件的陰陽界人士,也全部都驚住了。


    我們所遭遇的事情,似乎已經超過了我們所認知的範疇。一個人,怎麽可能有兩具屍體?


    更可怕的是,我們自己的屍體也就躺在我們的不遠處,屍身已經腐爛了一大半。是不是,我們曾經來過這個村子,然後我們死在了這裏,最後我們的靈魂又出去了。我們失去了來村子裏的這段記憶,接著我們又回到了村子裏麵,見到了自己的屍體?


    我越想越覺得驚恐,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看了看張米粒他們,我終於忍不住說:“大家別愣著了,把屍體埋了吧。”


    眾人反臉回來看我,好像聽不懂我說什麽一般,我又重複了一句,埋了吧。


    很快,我們在村子旁邊挖好了一個坑。我特意挖了一個比較大的坑,這個坑用來埋兩具常樂的屍體。


    而埋我自己屍體的那個坑,我挖的異常的狹窄。因為我總感覺,這具屍體肯定不是我的,他是個妖孽,我真想一鏟子拍死他。


    屍體很快一具一具的埋進了土裏,蓋上土之後,再也看不到了。我們在墳堆前豎起了墓碑,紛紛寫著:楚格之墓,常樂之墓,張米粒之墓,黃小小之墓,羅叔之墓,鬼娘之墓,飛人之墓.


    埋掉了這些屍體之後,天差不多已經到了黃昏時分。由於光線變得暗淡,整個村子變得更加的陰森恐怖。這時候,張米粒對我們說:“都先別回村子了,我們先去旁邊湊合過一晚上吧。”


    很快,我們來到了離村子至少有一千米遠的一塊空地之上。在這裏,勉強能看得見那個村子,但是卻又看不得十分清楚。


    離開了村子的範圍,我們這心裏頭頓時就舒坦了下來,村子給我們造成的那種壓抑感瞬間就被釋放了。不過呢,眼睜睜的目睹了這麽詭異的畫麵之後,我們怎麽可能忘得掉。


    眾人依舊沉默,抽煙的抽煙,有人還帶著小燒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張米粒拿出了吃的東西,紛紛扔給了我們,說道:“現在我們還是要把事情好好的分析分析,我覺得我們確實小看這鬼地方了,這裏是造鬼計劃開始的地方,更是從這裏開始,方圓上百公裏再無一個活口,是我們冒失了。”


    我們均看向了張米粒,等著他繼續說。隔了一會,張米粒說:“這裏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疇,已經超過了我們力量的範圍,不過這也更加肯定,那夥人一定跟這裏有關。”


    羅叔吃了一口麵包一口咽下,接過張米粒的話說:“沒有錯,我也肯定那夥人肯定就在附近。除了他們,這個世上沒人再有如此大能,竟然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殺人。”


    張米粒說:“那正好了,管他們是人是鬼,我們的恩怨也該告一段落了。”


    “隻可惜,常樂.”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低下了頭。不一會,鬼娘忽然說:“你們忘記一件事了?我們的屍體是怎麽回事?”


    張米粒皺著眉頭說:“肯定是假象,沒有什麽屍體,我現在明白了,那夥人肯定最擅長心理戰術,他想直接從心理上擊垮我們,大家不要多想,今晚上兩個人值夜,好好休息。”


    夜越來越沉,這裏的夜不知道怎麽回事,比任何地方的夜都更加的黑。天上看不到一顆星星,更別說月亮了。


    我們的討論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大家夥都很累,而且白天都親眼目睹過自己的屍體之後,一個個心理上更加的累,不一會都沉沉的睡去了。


    今晚上我和張米粒值夜,此刻我正坐在我們營地的另一邊,兩隻眼睛不停的在四周搜尋著。雖然這裏的夜很黑,但我的眼睛沒有受到多少影響。隻不過,我看了半天,夜色裏除了一大片靜止不動的景物以外,再沒出現任何東西。


    我閑的無聊,就往張米粒的方向走去,在張米粒的旁邊坐了下來。我說:“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跟我說說你心裏頭的看法吧。”


    張米粒說什麽看法,我說:“你第六感不是很準嗎?你覺得我們這一次能不能活著回去?”


    張米粒說:“瞎說什麽?我把你們帶來,自然要拚盡全力把你們帶出去。”


    此話一出,張米粒頓時就沉默了下來,隔了一會,他又說:“好吧,其實說實在的,我心裏麵沒有底,造鬼計劃的實施者那夥人,不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而我們隻是普通人。”


    我說:“好吧,這問題問的太大了,你先說說,你覺得我們的屍體是怎麽回事?就是今天我們埋掉的那些屍體。”


    張米粒說:“你怎麽一直在想那些屍體,我都跟你說是幻象了,那夥人是造鬼計劃的實施者。造鬼計劃是什麽,要讓一個人產生怨念,最主要的是從心理上控製一個人,而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控製心裏的手段。”


    我看著張米粒說:“我覺得不是那麽回事,我覺得我們已經死了,我們現在壓根就不是人。其實,我們跟鎮子裏那些人是一樣的。鎮子裏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死了,還在做著自己的工作,我們也是一樣。”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往營地另一個方向走去。這句話說出來,說實在的,我自己心裏頭也在發寒。


    如果這句話可以這麽說,那麽也可以聯想到更多的人。


    就比如現實社會中的人,是不是其實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活人,我們每一個人其實早就已經死了。


    然後,教師還是教師,商人還是商人,運動員還是運動員。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是依舊從事著自己的職業,反反複複的做著重複的事。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有過的一個想法,那個想法非常的深不可測。


    我當時在想,其實這個世界是重複的。這話具體的要怎麽說呢,比如我們生活的這一刻,就是現在這個時間,我們其實已經重複過無數次了。


    隻是,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在重複做同一件事。我們重複的出生,重複的長大。


    當然,這個重複不是單獨某個人在重複,而是整個世界都在重複。比如說世界過了多少多少年,又會重新開始。整個世界重複運轉,而我們則在這億萬年的時間長河中,出現在其中一小段時間上。世界重複一次,我們就重複出現一次。


    這個想法太過玄妙,我當時嗤之以鼻,認為自己簡直在扯談。但是某些時候,我卻覺得這種想法有時候卻有些道理。


    想到這裏,我不再繼續往下想了,想也沒用。先來仔細想想那些屍體吧,為什麽村子裏會出現我們的屍體?


    按正常人的解釋的話,肯定是有人在導搗鬼,那些屍體根本就不是我們的,隻不過是化妝成我們的樣子,來嚇唬我們而已。但是,今天我親眼目睹過自己的屍體,我看到他眉心的那顆痣,所以我不認為有人化妝能化妝到這麽精妙的程度。


    這樣一來,那個想法在我心裏頭就更加的真實了。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可能已經死了,我現在其實就是鬼魂狀態。


    可是我想不起來了,我究竟是什麽時候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按照推論,我們的屍體出現在這個村子裏麵,那麽我們之前就肯定來過這裏一次。可是我完全沒有記憶了,我們來到村子裏麵死掉了,但是我也肯定,我現在的記憶一點問題也沒有。


    按照記憶梳理,我們一夥人去了南海小島,之後去了雲南,然後再來的這個村子。假如我們之前就死在了村子裏麵,那麽我們的靈魂被送回了外麵的世界,又是從什麽地方開始的呢。


    莫非,是從老家?


    隻有在回到老家之前,我是昏睡的。


    可是,送我回老家的人明明是徐浩。如果回老家這件事,我經曆了不止一次的話,徐浩怎麽可能被蜘蛛契約反噬兩次?


    我越想越亂了,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再往下想。管不了那麽多了,那些屍體雖然跟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那並不代表就是我們,我們仍舊還有自己的思想。


    那些屍體,多半是那夥造鬼計劃的實施者用來嚇唬人的。如果說我們已經死了,現在是鬼魂狀態,按理說再死的話,就會直接魂飛魄散,不會留下屍體。


    可是,今天常樂死的時候,明明留下了屍體。這就代表,我現在根本就還是個大活人。


    而死掉的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多半隻是跟我長得相像罷了。想到此處,我終於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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