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把新娘子送回了房間裏,新郎仍舊在熟睡,絲毫不知道院子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將新娘輕輕放下之後,自己一個人又來到了院子裏麵。


    感覺心裏頭實在煩躁,我就點了支煙吸了兩口。徐浩忽然從青玉佩裏鑽了出來,站在我旁邊沉默著。我吸了兩口煙之後,徐浩說:“這一家子的關係,真是複雜透頂啊。”


    我對徐浩說:“元芳,你怎麽看?”


    徐浩說:“元芳是誰?”


    我有點無語,就咳嗽了兩聲說:“狄仁傑你知道吧。”


    徐浩說:“好像聽過,好像是個查案的,很厲害的樣子。”


    我說:“元芳就是他的搭檔,狄仁傑去查案的時候,有時候腦子會卡殼,而假如旁邊又有人看著,狄仁傑說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那多沒麵子啊,然後他就說‘元芳,你怎麽看。’”


    徐浩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照著我的腦袋就一巴掌打過來。徐浩說:“狄大人,元芳也不知道。”


    我說:“別鬧了,你說說你的看法吧。”


    徐浩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要麽是這個女孩被患心髒病死的那個老頭的鬼魂給附體了,要麽就是那個鬼魂的執念,通過什麽方式進入了女孩的身體裏麵。”


    我說:“不對啊,新娘沒有被鬼上身,這點我們是確認了的。”


    徐浩說:“那就是老頭的執念進入女孩的身體了,我們要想辦法驅走執念。”


    我說:“萬一也不是這種情況呢?你再想想,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情況。”


    徐浩看了看我,輕輕點了點頭,就轉到一邊去沉思了。我看著徐浩的背影,順手就拉過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盯著院子裏的那條狼狗,也開始了沉思。


    不過這會我腦子雖然清楚,卻根本進入不了狀態,無法清楚的思考。想了一會,我腦子一下子就變得昏昏沉沉的,有點迷糊了。


    我開始想偏了題,盯著那條狗,我開始想幽靈界的事情。都過去整整一天一夜了,不知道新郎的老爹在幽靈界裏是個什麽情況。不過我想,那個老太既然是他的母親,應該不會害他吧。


    我繼續沉思,徐浩的聲音卻忽然在這時傳了過來。


    我想事情想的入迷,一下子沒聽清楚,就說:“什麽?”


    徐浩說:“我還想到了一種可能。”


    我說:“什麽可能?”


    徐浩說:“你仔細的回憶一下剛剛那個新娘說的話,想到什麽沒有?”


    聽徐浩這麽一說,我仔細的回憶了起來。發現新娘說的話,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唯一特殊的就是新娘子被我踢倒在地時說的話。


    他好像是讓我找人,然後跟我說找到這個人,他要用這輩子來還債。


    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倒搞得我腦子有點發脹,滿頭的霧水。我對徐浩說:“知不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你妹怎麽每次都喜歡賣關子,有屁趕緊放。”


    徐浩說:“你再罵一句,我就不管了。”


    我說:“好好好,徐大哥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快說吧。”


    徐浩也變得認真起來,他看著我說:“我覺得,那個女孩說不定是那個患心髒病的老頭的轉世。”


    我心頭咯噔一身,渾身開始發毛。我說:“你沒開玩笑吧。”


    徐浩說:“我以前聽說過,有一類執念過重的鬼魂,他們即便轉世投胎,也會帶著一絲的執念,這股執念雖然不強,卻是這類鬼魂執念中最堅韌的部分,很難消除。”


    我朝房間裏麵看了看,心頭一陣陣的咚咚跳了起來。


    徐浩不說還好,一說我倒真覺得是這麽回事了。新娘子一到晚上就往墳地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他也不做夢所以不是夢遊,他也並非鬼上身。


    綜合種種猜想,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那個新娘子是自己跑上山去的。原因是,他身體裏麵還有著另外一個意識,這個意識來自於前世。


    我想起了之前新娘子被我踹倒在地上時說的話,心裏麵更加肯定起這種猜想了。


    不過,我心裏頭也更加的發毛。今後我再盯著新娘子看,究竟應該覺得他是個女人呢,還是應該覺得他是個老頭?


    這種感覺就好像麵對人妖,如果你認識一個人妖,這個人妖很漂亮,你第一眼看到他,一定會覺得他是個漂亮的女人,甚至還對他想入非非。


    接著,你知道他是個人妖了,他還是那麽漂亮,你再見到他時,心裏麵又會有什麽感觸?還會想入非非麽。


    說實在的,我現在並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不自在。我在想,自己的前世是不是一個女人?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我聽到徐浩這麽說,再聯想到女孩被我踹到時說的話,心裏麵更多的是有點兒難受。那個老太癡情,執念過重,這個老頭同樣癡情,執念直接帶入了下一世,這種情世間能有幾人有?


    我沉默了一會,對徐浩說:“時間不早了,我去睡覺了。”


    我看了看屋子,這一次,我沒有再朝新娘和新郎的房間走去,而是走向了他們房間旁邊的一間房間。常樂在這間屋子裏已經整整躺了一天多了,我走進去就直接睡到了常樂旁邊。


    我決定了,如果新娘子再發病,我就任由他去後山的墳地。


    躺在床上之後,我轉頭看了看常樂,他仍舊緊緊的閉著眼睛。我探了探他的呼吸,他的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


    我閉著眼睛,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再一睜開眼睛,就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新郎和新娘早早的就起床了,我剛睜開眼睛,新郎就在門外敲門,一邊喊:“先生,你在裏麵嗎?”


    我說:“在。”


    接著新郎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親自將一盆洗臉水端到我目前來了。新郎走到我麵前說:“先生昨晚上怎麽跑這屋子來睡了?”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實情,我編了個謊說:“我朋友在這躺了好幾天了,我有點擔心他,想來陪陪他。”


    新郎並不知道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他很高興的說:“昨天我媳婦一晚上沒事,他一覺睡到大天亮呢。”


    我說:“那好啊,看來你媳婦的病要痊愈了。”


    新郎說:“那都是先生治病有方啊。”


    我洗完臉之後,起床來到了院子裏。院子還是那樣,早上有一些冷,我忍不住將雙臂抱在胸口。我抬頭看去,今天天上竟然意外的沒有太陽。


    新郎樂嗬嗬的走到我麵前說:“先生先等著啊,今天的早飯可能有些遲,我去村裏找一隻大紅公雞殺了,來給先生下酒喝。”


    我說:“不用了,我不喝酒的,也不喜歡吃雞。”


    新郎說:“先生不要客氣,不吃雞我就去給你找點蛋來,先生等著啊。”


    我本來想叫住他,但一時沒說出口。我真不好意思說,其實他媳婦昨晚上也發病了,是我把他送進屋子的。


    大早上的,新娘也早早的起來了。新郎從鐵門裏跑出去之後,新娘又走到了院子裏。他麵色有點紅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興,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上起床過。


    我看著他,更不知道怎麽開口了。相反,我看著他心裏麵還有點不自在。但我還是衝他點了點頭。


    新娘說:“先生是什麽時候給我治的病啊?我怎麽都不知道。”


    我看著新娘,說不出話來。新娘又說:“這些天來啊,其實我心裏頭也是急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麽怪病,我老公和公公每天都為了我跑東跑西的,我心裏麵真的是過意不去,都想死了算了。”


    我說:“新娘子,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們,說了你們不要害怕。”


    新娘說:“你說吧。”


    我盯著新娘看,有點想把事情告訴他們了。可是一張開嘴,愣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我最後說了句:“算了,等你丈夫回來再說。”


    不一會,新郎真的就回來了,他手裏提著一隻大紅公雞,另一隻手提著一個籃框,籃筐裏放著雞蛋和幾塊肉還有魚,看上去似乎是想大擺筵席。


    我攔住了新郎說:“這麽多菜,等會吃不完浪費了。”


    新郎說:“我們成婚沒幾日,先生這時來沒趕上我們的喜酒,我們自然要請先生喝一頓,先生就不要推辭了。”


    我看著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拒絕,就擺了擺手,讓他去了。


    不一會,菜飯上桌了,新郎又把我請到了飯桌前,並搬了張太師椅來讓我坐在上把位。這頓飯雖然豐盛無比,但我卻吃的很難過,如同爵蠟。


    吃完早飯後,我一口氣就逃離了飯桌。我把徐浩他們召喚出來,我對徐浩說:“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個新娘新郎以為他們的病已經好了,我實在是不忍心告訴他們事實。”


    徐浩雙手抱胸,無所謂的看著我說:“那你想怎麽樣?”


    我說:“能不能驅走新娘子身體裏麵那個執念?”


    徐浩說:“這不可能,輪回之道都沒有將他身體裏麵的執念消除,我們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我說:“那怎麽辦?我真怕新娘子晚上病又發作,到時候我真的沒臉見他們了。”


    徐浩說:“你怕個毛線,這病不是你能治的,你也不要去逞強。”


    我說:“那好吧,我去看看常樂醒了沒有,我們偷偷溜走算了。”


    現在,我真的沒臉去麵對他們兩個。說實在的,我心裏頭覺得慚愧。要是讓他們發現了真相,我還不知道怎麽辦了。乘現在他們還不知道真實情況,我們還是趕緊溜為上策。


    我直接走進了常樂的屋子裏麵,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常樂。我朝常樂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臉,常樂卻毫無反應,繼續輕微的喘息著。


    我搖晃了一下常樂的身體,他還是沒有動靜。


    我一咬牙,將常樂背了起來,直接朝屋外走。


    可是我運氣不好,一出門就碰到了那個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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