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掩藏在樹林之間,還沒進村,遠遠的聽到了幾條狗在吠。來到村前時,更見到成群結隊的狗在村子的房屋間穿梭不停。


    由於我此時仍舊是閉著眼睛的,眼前的世界仍舊是陰界,恍然看到在那狗吠聲中,有些許人影在晃動。


    然後,這些狗或狂吠,或直接撲上去撕咬。但最終的結果,都以一聲嗚鳴狼狽逃竄。


    看來,狗能通靈這是真的。我轉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些人影,終於不再理會,而是睜開了眼睛,好好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村子。


    村子很普通,進村有一條大路,我沿著大路徑直走到了村中心,沿途見到了兩家開著門的人家戶,便走進去想找個人問問路。


    卻不想,這個村子裏麵的人竟然那般的謹慎。我剛走進門去想叩門詢問,緊接著一把大砂刀橫在了我的眼前,一個穿著樸實,看上去無比霸氣的婦女用刀對準我:“哪裏來的?是不是又是開發商派來的人,給我滾蛋。”


    聽到他這話,見他這般模樣,我愣了愣,也立即反應了過來。看來,我是來對地方了。我忙向婦女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初開始,我越說婦女則越激動,好幾次砂刀就要朝我頭上劈來。


    好在,我靈機一動,在閉上眼睛進入陰界的一刹那,看到婦女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於是,我直接了當的將我在小區裏麵見鬼的事情說出來,婦女當然不信,我又給他說了他身後站著那個男人的事,婦女這才大驚,相信了我的話。


    這過程不必贅述,婦女相信我的話之後,趕緊將我請進屋子裏麵,又召集了他們村裏上上下下百十人一起聚集到了他的院子裏麵。最後,當這些人都站在我的麵前時,婦女一揮手:“大師,你想知道什麽,當年我們五裏村的住戶,現在全都在這裏。”


    我點點頭,詢問道:“嗯,你們這些人就是當年和開發商抗爭過的釘子戶嗎?”


    “對,就是我們。”人群中走出來個中年人:“我們就是死也要抗爭到底的那一群釘子戶,我們一定要讓那個開發商嚐嚐痛苦的滋味。”


    中年人的話一說完,下麵的人開始紛紛附和。我隻得大聲的說道:“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什麽開發商的,也管不了開發商的事,其實今天我來你們村子,是為了一個人。這個人叫做範餘勝。”


    “範餘勝?”這個中年人嘀咕了一聲:“你打聽他幹嘛?”


    聽出話有玄機,我愣了愣,範餘勝不是這夥人的帶頭人嗎?怎麽我提到這個名字,所有人臉上表現的卻沒有一點點欣喜?


    看出情況不對,我撒了個謊:“其實,我是範餘勝遠房的一個親戚,很多年沒聯係了。上一次去他家的時候,才知道那地方已經重建了,後經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的五裏村搬了家,而範餘勝還參與過一場與開發商的抗爭。”


    “哦,原來是這樣。”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那個中年人朝我走了過來:“小夥子,實話告訴你吧,範大哥在拆遷房子的抗爭中,已經失蹤了,我們都還在苦苦的找他呢。”


    “什麽?範餘勝失蹤了?”


    “八成是死了。”一個年紀稍大的人走了出來:“那夥開發商的人不擇手段,無所不用極其。”


    “放屁。”這個時候又是一個中年跳出來,他指著那個年紀稍大的人罵道:“老東西,不知道情況不要亂說。範餘勝不是已經去國外去了嗎?他明明是個卑鄙小人,你們竟然還幫著他說話。”


    我愣了愣,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有些不解:“你們究竟誰說的是真的?範餘勝去了國外,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回事?範餘勝就是個卑鄙小人,當初表麵上是帶著我們一起抗爭拆遷,卻不知道這家夥是在為自己謀利。帶著我們抗爭的時候,他又偷偷的和開發商談判。”


    “又這回事?小偉,你不要亂說,範餘勝可是真心帶著大家抗爭開發商啊。”年紀稍大那人大吼了起來。


    那個叫小偉的中年人又指著年紀稍大那人大罵:“老東西,你是不長眼睛是吧,上次開發商不是送來了範餘勝出國的證據嗎?不信你問問他們,這裏所有人都知道。”


    叫小偉的中年人一說完,所有人都紛紛點起頭來,也有人紛紛附和他的話。那個年紀稍大的人頓時閉住了嘴巴,不再言語。


    這之後,所有支持的聲音都倒向了那個叫小偉的中年人,在一陣吵吵鬧鬧之後,眾人紛紛散去了。我隻覺得耳朵發麻,一句有用的話也沒問出來。


    原來,範餘勝在這個村子裏,竟然是這麽一副形象。我開始懷疑起這些人的話來,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範餘勝已經出國去了?我見到的那個身體殘缺的鬼魂,是誰?


    想到這,我突然想起了曉雪臥室裏鬼魂的那張臉來,那張慘白無比的臉,帶著凶狠。


    這時,整個院子裏又隻剩下了那個之前拿砂刀對著我的中年婦女。他見所有人都走了,這才走到我旁邊來安慰我:“小夥子,你也別難過了,不論範餘勝是死是活還是出國了,這事都過去這麽長一段時間了,也該結束了。”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著臥室裏鬼魂的那張臉,問:“那你有沒有範餘勝的照片?我這麽多年沒見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長什麽樣,我隻想見見他。”


    中年婦看著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也難為你了,照片的話,我們以前村裏抗爭拆遷的時候,好像拍了合照,我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


    我點點頭,中年婦女站起身便朝屋子裏麵走去。隔了一會,他拿著一張照片走了出來:“還好,我這照片現在還保存著,你看看,站在最前頭的那個人就是範餘勝。”


    我順著中年婦女的手指看去,猛的看向範餘勝的那張臉,心髒突然抽搐了一下。就是這張臉,一模一樣的臉。


    沒想到,曉雪臥室裏的那個人,真的就是範餘勝。我突然感覺自己心髒在加速跳動,耳邊不斷響起那個叫小偉的中年人說出的話來。


    範餘勝已經死了,這些人卻說他已經出國。更無恥的是,範餘勝還遭受到了這般的汙蔑。這其中,究竟是有著什麽天大的誤會,還是另有玄機?


    我長吸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照片。中年婦女見我這般模樣,忙扶住我:“沒事了,你不要再想他,畢竟現在也找不到這個人了。”


    我點點頭,長長的呼吸了幾口,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大媽,你能給我說說範餘勝帶領村裏人抗爭開發商的事嗎?”


    “唉,說倒是可以說,這當年的事啊,大夥是一提到心頭就窩火。但今天情況特殊,我就給你說說吧。”


    “你就給我說說,當年拆遷地隻剩下範餘勝和其餘兩個人之後的事情吧。那個時候,村裏其餘人應該是已經搬出來了的。”


    “噢,看來小夥打聽的挺仔細啊。”中年婦女笑了笑,隨即臉色又沉了下來,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這之後嘛,其實我們都已經搬出來了,也都不知道範餘勝他們的情況。”


    “但是。”中年婦女說,但是從當時留守在拆遷地的最後三個人中,回來的兩個人口裏可以大致知道事情的經過。


    “等等。”我心驚了一下:“你是說,當時最後留守的三個人,有兩個回來了?是誰?”


    “其中一個,你剛剛也見到了,就是小偉。還有一個,在那次抗爭中受了傷,今年過年那會身體痛的厲害,現在已經被送到北京治病去了。”


    “小偉?”我默念著這個名字,腦海中回憶起小偉的那張臉來,我怎麽感覺這事不太對勁?這個小偉如果是最後留守在那的三個人中的一個,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範餘勝已經死掉的消息的。


    除非,一種可能。範餘勝死的時候,他真的是不知道,據他所說,我可以大膽猜測,小偉是被開發商的人給騙了。別人隨便弄一些假證明,假證件來忽悠他,他便以為範餘勝真的已經出國。


    還有種可能,小偉很可能在說謊。他知道範餘勝已經去世的事,卻幫著房產公司的人知道偽證明,借此散播謠言。


    中年婦女接著說:“是啊,就是那個小偉。他當時和另外一人一起回來的,一回來就發了大火,說範餘勝欺騙了所有人,一個人帶著錢跑去國外了。”


    我點點頭,大致已經知道了怎麽回事,但我沒打斷中年婦女,任由他接著說:“村裏麵的人當然不肯相信,小偉就取出了範餘勝去國外的那些證明,什麽簽證的複印件啊,反正我是看不懂。”


    “你說對了。”我點點頭:“你們看不懂,所以被忽悠了。”


    “小夥,你說啥呢。”


    我沒回答,接著反問:“你們抗爭拆遷一共多長時間,我的意思是,開發商要來拆遷你們房子,到所有人都離開,一共多長時間。”


    “嗯,可能有兩個多月吧。”


    我點點頭:“這個時間倒是夠辦出國證件了,不過,這其中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範餘勝如果一開始就有出國的打算,為什麽他還帶著你們去抗爭拆遷?”


    “小偉說,這是範餘勝在給自己造勢,鞏固自己在村子裏麵領導人的位置。”


    “不對。”我搖搖頭:“假如村子沒有人領導抗爭,你覺得你們留下來抗爭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沒人帶頭,你們反而很容易就被趕走了,開發商是傻子嗎?還花錢去找範餘勝帶頭。”


    聽我這麽一說,中年婦女一愣。我接著說道:“不過倒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範餘勝先組織人抗議了,然後開發商才來找他。”


    “可是,按照小偉的那種說法,我隻能懷疑,這是個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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