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離開那裏是什麽意思?”


    雨陽沒說話,伸手去摸了摸兜裏的手機,翻開了手機號碼,說:“這幾個月來,隻有兩個人跟我說過話。一個是你,一個是小白。”


    說到這,雨陽突然頓了頓,艱難的說:“其他人,都怕我,他們都怕我。”


    我一時沒從雨陽的話裏反應過來,盯著他眼睛看了一會,又逃避般的轉頭看向了窗外,最後猛然驚醒:“怕你?為什麽要怕你?”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床上雙目充斥著驚恐的雨陽,我忽然想起了昨晚那毛骨悚然的一幕。突然間,我明白雨陽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雨陽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兩隻手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說:“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到那棟公寓裏麵來的了,我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成都,我什麽都忘記了。”


    “你失憶了?”


    “不是,我並沒有失憶,我從學校回家去直到過年那段時間,我什麽事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我再一次有記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自己則身在了千裏之外的成都。”


    我心頭突然咯噔一聲,雨陽說的這種情況,我的確從來沒遇到過。做個假設,如果雨陽說的這種情況是真的,可以把雨陽中途那沒有記憶的一個月當做失憶來處理。


    一個人,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失去了一個月的記憶?更離奇的是,她竟然會連自己做過的事情一丁點印象也沒有。但是,她失憶後所做的事情卻並不像瘋子行徑,至少她手裏有鑰匙,而且住在一套房子裏麵。


    看來,隻有一種可能能解釋發生在雨陽身上的行徑了。我盯著雨陽的眼睛說:“其實我很不願意承認,但你這種情況,的確是有點像人格分裂。”


    我又解釋了一下人格分裂:“人格分裂的意思就是,你具有另外一重性格,在你失去記憶的這一個月裏麵,你可能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做過什麽事,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雨陽聽到我的話,衝我笑了笑說:“看來,我是真的瘋了。”


    “不,人格分裂是有的治的。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心理醫生好嗎?”


    “不,我不想去。我沒瘋,我沒瘋。”雨陽突然一揮雙手,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我將頭轉向了一邊,默默的看著窗外,昨晚上雨陽從衛生間出來之後,那個詭異的笑容再一次在我腦海裏麵浮現了出來。還有那句話:“格子哥哥,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嗎?我不能離開這,我要在這等人,等我的丈夫。”


    這句話為什麽會令人毛骨悚然,我就不必解釋了。她的丈夫,這是開玩笑嗎?


    想到這,我將手機掏了出來,趕緊查了查人格分裂的具體定義。人格分裂,存在自己兩個以上的自我,個體人格通常會單獨出現,而患者卻不自知。


    這定義後麵還有很長一段,我一口氣看完,大體明白了人格分裂發病的原因。這個原因,大體跟心理和環境有關係。


    如果雨陽出現人格分裂的原因,是因為環境,這個倒說的過去。因為,她昨天已經告訴了我的她的家庭情況。她父母是生意人,並不經常在她身邊,這很容易讓她養成一種孤僻的性格。


    個體的願望過於強烈,無法滿足於社會關係,導致失調,才導致人格的病變。如果反過來,個人**簡單而又易於滿足,則病變的可能性較小。


    這一大段文字我沒讀懂多少,但我明白了一個理。雨陽是因為某種**過於強烈,卻得不到滿足,才導致了人格的分裂。


    可是,我有點納悶了,她人格分裂之後,為什麽會變成一個等待丈夫歸家的老女人?


    莫非,這個女人和雨陽也有關係?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得不到滿足,反而讓雨陽人格分裂化作了這個女人,來等到丈夫歸來?


    我轉頭看了看依舊捂著被子的雨陽,心頭一個個的疑問開始冒了出來。等待丈夫回家的女人,究竟是誰?雨陽既然人格分裂之後會變成這個女人,那麽她也一定是認識這個女人的,而且有著很深的關係,甚至是知曉這個女人的一切。


    看來,所有的問題,還是必須從雨陽的身上下手。


    我矮下身去,輕輕拍了拍捂著被子的雨陽:“雨陽妹妹,別害怕了,哥哥相信你沒瘋就是了。你起來跟我說說話好嗎?”


    雨陽聽到我的聲音,猛的將被子掀開,整個人差點哭成個淚人了:“你竟然會說我瘋了,我沒瘋。”


    “嗯,你沒瘋。”我伸手去擦了擦雨陽臉上的淚水:“我已經相信你沒瘋了,咱們現在不討論這個問題,我問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每天等待自己丈夫回家的女人啊?”


    雨陽突然一愣,哭聲立馬就停止了。她奇怪的看著我:“格子哥哥,你沒事吧,每天等丈夫回家的女人,滿大街都是。”


    看到雨陽突然的變化,我心頭本來一喜,聽到她的話,突然又有些哭笑不得。我看著他說:“不是,我說的就是那種等自己丈夫等的發瘋了一樣的女人。”


    “噢,這個我倒確實不認識。”


    “不認識?你好好想想,看印象中有沒有這麽一個人。”完全沒理由啊,她既然人個人分裂變成這麽個女人,這個女人一定對她影響無比的深刻,怎麽會不認識?


    雨陽又搖了搖頭,重申:“我確實不認識,我就一高中生,哪知道那麽多。”


    “好吧。”我點了點頭,將頭轉向了窗外,心頭再一次沉重了起來。這雨陽不是在對我說謊,就一定是失憶了。可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也不像是失憶,因為她說她記得過年前發生的事情。


    雨陽對這個女人的記憶,一定是在過年之前,也就是在她人格分裂之前。但是,她沒忘記過年前發生的事,又怎麽會忘記關於這個女人的記憶?


    究竟是她在騙我,還是我想錯了方向?我轉過頭,決定再套一下雨陽的話。我鄭重的看著雨陽的眼睛,問:“那你還記不記得你離開家之前最後的事情。”


    “嗯。”雨陽點點頭:“可是,這沒什麽好說的,都是平時幹的一些瑣事,洗澡洗衣服看電視做飯。噢,對了,那幾天我父母回來了,我們一家人難得一聚,我那天心裏很開心。”


    “除了這些,真沒有其他的事了?”我越來越疑惑。


    雨陽有撓撓腦袋:“嗯,其他的事,好像確實沒有了。那天晚上,我看完電視就睡覺去了,然後,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在成都來了。”


    我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一急,抓住雨陽的手接著問:“你能不能再想想,想想看還有沒有發生過其他的事情。你這裏的是記憶是關鍵,一點也不能錯過。”


    “我的手被你抓疼了。”雨陽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翻著白眼說:“沒有就是沒有了,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好吧。”我縮回了手:“這事我一點頭緒也沒有,我可能幫不了你了,原諒我能力有限。”


    “等等。”雨陽在這個時候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說:“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了,算的上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什麽事?”


    “我記得那天,我被雨淋了。”


    “雨?”我心裏咯噔一聲,又想到了一樣東西,水、人形水印。激動是對雨陽說:“快,好好給我說說。”


    “嗯。”雨陽點點頭開始說了起來:“那天我父母回家,他們好長時間沒回來了,我很高興,就想出去給他們買幾個菜,順帶給我老爸買包煙。”


    “於是。”雨陽說,於是她就帶著錢歡喜的出門去了。畢竟是好久沒見麵了,開心是難免的。他父母本來是打算去餐館吃的,但雨陽覺得她和家人這麽久沒見麵,就必須在家裏吃個團圓飯。


    她出了門,在菜場買了菜,又買了煙,便一路朝著家裏麵趕去。那個時候,天色已經傍晚,天邊還有著一道紅霞。


    就在這個時候,怪事發生了。當雨陽快要到家的時候,天空突然雷聲滾滾,突然之間暴雨傾盆而下。雨陽說她連一點反應時間也沒有,全身就被淋了個透濕。


    她被雷聲驚到,被雨淋之後,便帶著東西一路回到了家裏。然後,後麵的事就跟她之前說的一樣了。她說他洗澡又洗衣服的,就是因為被雨淋濕了。


    我聽到這,猛然醒悟了過來。突然間,心裏好像明白了什麽。看來,這不僅僅是人格分裂的問題。那一場蹊蹺的雨,一定有著特殊的來曆。


    想到這,我看了看雨陽,鄭重的說:“今晚上,我必須再回公寓裏麵去。我感覺,我馬上就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能給我說說嗎?”雨陽期待的看著我的眼睛:“我很想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我不讓你打電話給我父親的原因就是這個,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麽事,所以害怕他們擔心,更害怕他們來找我,反而害了他。”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回家去呢?”


    “回家去?”雨陽突然想起了什麽,他看著我說:“噢,格子哥,我剛剛的話還沒說完。我讓你打電話個小白,並告訴你公寓裏的人都怕我的原因,就是想要告訴你,在我身上究竟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嗯,說說看。”


    “其實,我試過回家去。可是,不論我坐車,走路甚至坐飛機。然後,第二天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公寓裏麵。還有,我在公寓裏這一個月的時間,我每次睡醒都感覺自己腰酸背痛,然後渾身是泥土。”


    “最可怕的是,隨著我身上怪事發生的越來越多,公寓裏麵的那些人再見到我時,竟一個個轉頭就跑,還大聲的尖叫。”


    我愣了愣,重複了雨陽的話:“無論怎麽樣,你都會自己回到公寓樓裏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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