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兒,安心養傷吧,不要問那麽多了。你要把那封信的事情忘掉了,否則我和你老爸心裏會是不會踏實的。”


    “等等。”


    “我去外麵看看你爸,你好好歇著吧。”母親沒回答我的問題,站起身便朝門外走了去。我還想說什麽,話終於被憋回了肚子裏。


    在這之後,我養傷養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每天都在病房裏麵吃喝拉撒,想下個床,那不爭氣的手腳也是鑽心的痛。


    在大概五六天之後,我所上班的公司來了個電話,我光榮的被開除了。父親聽到後,急急忙忙的趕了回去,想再替我跑跑關係,隻留下母親一人在醫院照看我。


    父親離開後,母親便在病房裏每日嘮嘮叨叨,就像是在給我洗腦一般。我是苦不堪言啊,明明不想聽,但我又動不了,也不可能當著母親的麵捂著耳朵,這樣是很沒禮貌的。


    況且,現在可是母親在照顧我,我也這麽大年齡了,還讓自己母親來照顧,真是太不像話。所以,母親說什麽,我一點也不敢違抗。否則,就顯得我這個二十多歲的兒子太不像話了。


    比較不錯的是,二十多天的時候,我終於勉強可以下床活動身體了。那骨折的手和腳雖然時不時的在痛,這卻難以抵擋住我對自由的渴望。


    我第一次體會到,一個人生了病是多麽的痛苦。整整二十多天啊,二十多天的時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雖然現在還是冬天,我少了許多洗澡難的煩惱。但躺在床上二十多天,真的會把一個人逼瘋的。


    這二十多天的時間,我簡直度日如年。每天躺在床上拿著徐浩寫給我的信和那個記錄本,反反複複的研究。


    在這段時間裏,我也想了很多東西。我覺得,我還是必須把徐浩這個人給找出來。盡管父母反對我繼續留在成都,但如果我不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會成為我一輩子的心病。況且,我八歲那年身上發生了那件怪事,我不把發生那件怪事的原因搞清楚,保不準以後還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因為這種種的原因,所以,在一個月以後出院的時候,我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的選擇了繼續留在成都。


    出院那天,父親沒來,我向母親攤了牌,說了自己的打算:“媽,我必須留在成都。”


    “你這孩子,你在說什麽呢,之前不是說好的,跟我們回去好好的上班嗎?”


    “不,事情如果不調查清楚,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


    “沒事?你讓我和你老爸怎麽交代,這一次還好,隻是手指和腳趾骨折,下一次呢?”


    “媽,我沒事的。你不會希望看到你兒子一輩子活在痛苦中吧,你絕不會希望過去的事情,成為你兒子一輩子的噩夢吧。”


    “可是.”


    “媽,沒什麽可是的。我現在已經大了,很多事我想自己做主。很抱歉,我沒能在你們身邊孝敬你們,往後我一定補償。”


    “你老爸不會同意的,趕緊跟我走。”


    “媽,你知道的,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下定了決心,你們就算看的住我的人,也看不住我的心啊。”


    “這.你真是要氣死你老媽啊!”


    “媽,要不要我送你去車站。”我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順勢拉開了車門對我母親說。


    我母親看了我一眼,最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好了,我管不住你,你要留就留吧,記得常常給我來電話,別讓我擔心。”


    母親說罷,上了車。隨後,出租車在一聲咆哮中,飛速的跑向了街道的盡頭處。我則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出租車消失的地方。忽然間,心頭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為什麽,每次都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我沒讓心頭的情緒繼續蔓延下去,看了看兩旁的街道,我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隨後,緩步的朝著我所選擇的街道走去。


    一直走了很遠,看到一個公園,我才在裏麵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順便,再一次將徐浩給我的信以及那個記錄本拿了出來。


    其實,在這一個月養病期間,我反複拿著這兩樣東西看的時候,早已經看出來了一些眉目。徐浩寫給我的信中,似乎包含著另外一層意思。


    他不是寫到過這樣一句話嗎?


    “格子,我是誰,你又是誰,你還是先弄清楚了再來找我吧。否則的話,我很擔心我們會反目成仇。”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是想說我並不知道我是誰,他卻知道。整封信的結尾,徐浩寫著“我會等你”,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我現在真是滿腦子的霧水,要弄清楚這所有的事情,談何容易?何況,這事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我父母當時,也並沒有弄清事情的全部真相。現在時隔十幾年時間,我又到哪裏去查這件事情?


    不過,我覺得徐浩這貨肯定是想告訴我什麽東西。他不是說嗎,我如果知道他是誰,又知道我是誰之後,就會跟他反目成仇。他這莫非是要告訴我,他的身份和我的身份,實際上並不是朋友?


    僅僅隻是這個原因,他就必須得躲著我不出來見麵?我真是有點疑惑了。


    不是朋友又如何,就算是敵人又怎麽樣。我隻知道,我早就已經把徐浩這個當成了兄弟,誰還會在乎那麽多。如果他在乎,說明他並沒有把我看的那麽重。


    在公園裏坐了一會,我站了起來,如同一隻迷途的羔羊一般,在街道上瞎轉悠。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下午的時候,母親給我來了個電話,說他已經到家了,又一次跟我囉嗦了一大堆的事情。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晚上。我照常在街上吃了個飯,隨後找了一家賓館開房睡覺。


    躺在賓館的床上,我才意識到這一天這麽快又過去了。而我,除了在街道上走了一整天鍛煉了身體以外,再沒有其他任何的收獲。


    我越來越意識到這樣子下去,實在是不行。先不說我是不是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單說我生活的開支,如果長久這樣下去,也是根本無法支撐的。


    錢用完了倒是可以找,但我這錢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就是有罪了。想到這,我再也無心睡眠,從床上彈了起來,又開始用手機撥打徐浩的電話。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電話,竟然通了。


    這段時間來,我打徐浩的電話足足打了兩個多月,幾乎天天都在打。但是,每次打他的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今天撥打這電話突然通了,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緊緊的盯著手機屏幕,生怕電話那頭直接把我的電話給掛斷。


    “快接,快接。”我手心幾乎都急出汗水來了,嘴裏忍不住的發出了聲音。


    我話剛喊完,我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那電話竟出乎我預料的接通了。說實話,我當時真的沒有反應過來。要說這電話沒接通,或者是直接給我提示關機,我都還可以忍受,但這電話竟然給我接通了。


    “喂喂.”電話接通後,從裏麵傳來了一道聲音。


    我愣了愣,徐浩這家夥竟然會主動說話?該不會,是我真的搞錯了?


    想歸這樣想,我聽到電話裏麵傳來了聲音,也迅速的將手機湊到耳邊,心裏一激動,一大串話脫口而出:“你他媽終於舍得接電話了,你他媽知不知道我究竟打了多少回你的電話,你.”


    說實話,在那一瞬間,連我自己都感覺自己像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娘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裏的情緒也在不停的湧動,自己這一段時間所受的苦,也在瞬間從我那滔滔不絕的話語中釋放了出來。


    我罵完之後,心情已經平靜了不少,這時才注意到那電話竟然已經掛斷了。剛剛罵的有些入迷,完全沒注意到電話上麵的情況。


    一看到電話掛斷,我心頭再次慌亂了起來。隨即又一次撥出了徐浩的電話,然後,電話裏麵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


    我忘記了,其實我手機卡換過。離開成都以後,就重新辦了張手機卡。所以,我剛剛撥打徐浩的電話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是誰,才會接的吧。可現在,他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我的手機號碼或許又一次被他拉進了黑名單。


    一時間,我再一次覺得自己有點犯賤。明明電話都接通了,這家夥一句話不說把電話給我掛斷,我又為什麽還得留在這裏找他?犯賤,真的犯賤。


    我心頭一火,突然從背包裏麵將那封信掏出來,幾下撕了個稀巴爛。隨後,我取出火機一把將已經被我撕的稀巴爛的紙給點燃。


    “明天,老子就離開成都,操。”我一邊將紙張往火堆裏麵扔,一邊大罵。


    隨後,我看著那堆火堆,直到整個火堆都已經燃燒完畢了,我才長歎了一聲,躺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我已經下定了決心,離開成都。早上起床的時候,我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昨晚上被自己燒掉的那一堆紙灰,昨晚的記憶瞬間湧現了出來。當下也不遲疑,收拾起東西就開始往外走。


    本來,我還想留在成都,至少見到徐浩一麵,當麵向他問個清楚的。但昨晚上,我想通了,什麽都不重要。就像馬天翔寫的信一樣,其實什麽都不重要,我們往往會到死前才會明白一個道理。


    什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時間。是陪伴自己所愛的人的時間,是陪伴自己父母的時間。


    徐浩的那封信中究竟包含著什麽意思,我管不著了。我將來會遇到什麽事,我也管不著了。生死由命,既然老天爺讓我多活了那麽多年,我還有什麽苛求。


    帶著這種想法,我走出了賓館。


    “我等你一早上了。”可是我的腳剛踏出賓館門口,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低頭看去,那地上正蹲著一個熟悉的人。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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