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送信的?是什麽信?”


    “來,給。”那人在身上掏了掏,隨後掏出來一封信,遞給了我。還沒等我說話,他又看著我說:“謝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能幫到你,我很欣慰。把信交到你手上,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我這就走。”


    “哎,等等啊。”那人說完便想走,我急忙喊道:“不管怎麽說,我這條命也是你救下的,我不求怎麽怎麽報答你,隻求你留下姓名和聯係方式,改天等我病好.”


    “不用了,我就是把你送到了醫院,再打電話通知你的父母而已,你不比那麽客氣,再見。”那人打斷了我的話,邊說邊朝著病房外走去。


    我父母也是一急,急忙追了上去。邊追邊喊:“小夥子,你不要急著走啊,咱們.”


    “叔叔阿姨,你們也不用客氣,再見。”我已經見不到那個救我的小夥子了,聽到他的聲音時,他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門口。


    隨後,我父母又追了出去,在門口嘀咕了幾句,方才回到了病房裏。我心頭真是急的慌,本想追出去說聲謝謝的,奈何剛動了動手腳,便感到了一股巨大的疼痛感。看來,我著實傷的不輕。


    父母回到病房中,剛好看到我在病床上掙紮,他們兩人趕緊朝我跑了過來,一邊扶住我一邊說:“格兒,那人已經走了,你現在還不能動,好好躺著吧,啊!”


    “爸媽。”我有些慚愧:“都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傻孩子,跟爸媽還客氣個什麽。”母親嘟噥了兩句。


    父親轉頭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說:“好了,你先養病吧,養好病再慢慢把事情給我們說說。”


    “老頭子,你看兒子都傷成這樣了,咱們能不能先別提其他事情。”


    “哼,我們花了好大的價錢才給他弄了個公職,他現在倒好,班不去上,還跑來成都鬼混。”


    “老頭子,夠了啊,你沒看兒子現在動都動不了了。”


    “爸。”聽到父親罵個不停,我低著頭說:“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但有些事情我不便跟你們說。”


    “你.”父親聽到我的話,氣急,舉手就想打。但那手剛揚起來,他又放下了,大罵一聲:“要不是看你現在傷成這樣.”


    “哼。”父親罵完自顧自的朝病房外麵走去,一邊走一邊從包裏掏出了香煙來。母親見父親這樣,看了我一眼罵道:“你啊,也少說兩句,不要惹你老爸生氣了。”


    母親說完,也朝著門口追了過去。隨後,從病房外麵飄起了煙霧,濃濃的香煙味從門外飄進了病房裏。


    我黯然的低下了頭,終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天下的父母,都是一個樣的,他們狠在嘴上,卻疼在心裏。從小到大,我已經熟知我父親的性格,當下心頭竟忍不住有一絲的難受。


    都是那個人,把我害成了這樣。“徐浩。”


    我心頭一陣激動,手腳又開始發痛了。就在這時,我的眼睛猛的看到那封躺在我被子上麵的信。


    伸出我沒有受傷的左手,勉強將信拿了起來。那是一封黃色信紙殼的信,看上去很老了。信封上麵沒有一個字,沒有名字也沒有地址。這年頭,不知道誰還有這種雅興,居然給我寫信。


    我不遲疑,將信咬在嘴中,用左手使勁的一撕,瞬間就將信封給扯了個稀巴爛。隨後,我用同樣的方式將信紙從信封中取出,鋪在被子上一行行的看了起來。


    但沒看了幾行,甚至可以說,我剛看完信的標題,整個人就愣住了。那封信的標題是——寫給格子的信


    隨後,標題下麵的稱呼依舊是格子。正文第一行的內容是:“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的很遠了,不要來找我,我會去找你的。”


    看到這裏,就算傻子也能猜出這是誰給我寫的信了。我心頭不免再次火了起來,這家夥一次一次的搞這些怪名堂,究竟是要做什麽?先是記錄本,然後再是寫信。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既然一次次以書信的方式聯係我,可為什麽又不直接出來見我?他到底有什麽不得見我的原因?


    這封信,我僅僅隻看了第一行,就再也不想看下去了。我真的不想,再一次上了徐浩的當,又一次陷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之前妮子的事情,是這家夥說我隻要幫了妮子,他就會出來見我。可結果呢,我已經幫了妮子,最後倒好,他們兩個人同時消失了。


    隨後我按照妮子寫在我記錄本上的提示去找徐浩,還搞的自己半身不遂。我究竟為什麽還要一次次的這樣折磨自己?他既然想躲著我,就當他已經不認我這個兄弟。現在,我正樂的清閑,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看了看手裏那封信,我隨意的朝旁邊一扔,信朝著地上飄去。


    可是,就在這時,我忽然又一伸手將已經扔出去的信給死死的抓住。因為,就在我扔出信紙,信紙飄起來的一刹那,我突然看到那信紙後麵寫著的幾顆顯眼的大字:“你不要再回出租屋去。”


    那幾個大字寫的很大、很顯眼,幾乎占據了整張信紙,所以在那一刹那,我才能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莫非,徐浩是知道那出租屋有問題的?他寫這封信,莫不是就是要告訴我出租屋的問題?


    我急忙將信紙反轉過來,一行行的朝著信紙的正麵徐浩寫下的那些文字看去。


    拋開之前信紙的第一句,下麵的內容為:格子,我現在真的有不能見你的理由。這個理由,也許你無法相信,但卻是是事實。


    格子,你應該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吧?從南嶺中學開始,我便不斷的給你許許多多的提示,你現在已經想明白我究竟是什麽人了嗎?


    我之所以不出來見你,正是因為我的身份。我們兩個人有可能永遠都走不到一起了,除非你能坦然的接受我做你的朋友,我們的友誼才能繼續下去。


    格子,我是誰,你又是誰,你還是先弄清楚了再來找我吧。否則的話,我很擔心我們會反目成仇。


    還有,我讓你做的所有事情,對你都沒有害處。從馬天翔的事情開始,到妮子家的事情,這些你都記得吧。


    如果你記不得了,就好好的回想一遍,也許,這會讓你找回你八歲那年失去的記憶。


    格子,我會等你,等你真正的認識我之後,我再出現在你麵前。


    信到這裏就結束了,但我好像完全沒看懂是什麽意思一般。翻到信的末尾,我又反複的翻看上麵的內容。那寥寥幾句的信紙告訴我一個殘酷的事實,這封信真的結束了。我從這封信上沒看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反而越看越覺得心頭全是霧水。


    果然,我果然又一次掉進了徐浩的陷阱裏麵。這家夥究竟想要幹什麽?什麽叫我有一天真正認識他的時候,就會和他反目成仇?


    還有,他說我沒有真正的認識我自己,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盯著信紙沉思,腦子裏如約浮現出往日和徐浩在一起的一幕幕。從學校裏麵開始,一直回憶到南嶺中學裏麵。


    我猛然發現,他確實說對了一句話。在這一整段的時間裏麵,我做的那所有的事情,似乎明明都是徐浩在後麵指使我做的?


    沒錯,就是他。


    從馬天翔的事開始,是徐浩說他見鬼,讓我去的他家。隨後,我畢業之後本已回到了老家,打算找份工作,卻被徐浩叫到了成都,這才發生了這一係列的事情。


    冥冥之中,似乎是徐浩這貨,一直將我一步一步的引向驅魂這條路的?


    我恍然大悟,急忙低頭朝信紙上看去,我剛好看到了那句話:“還有,我讓你做的所有事情,對你都沒有害處。從馬天翔的事情開始,到妮子家的事情,這些你都記得吧。”


    “我讓你做的事情”.真的,一切真的都是他讓我做的?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


    “格兒,是誰寫給你的信呢?”母親的話從門口傳來,打斷了我的沉思。


    隨後,父親的臉也從門口露了出來。他們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當我盯著他們兩人的臉時,一種恐懼的想法正在心頭慢慢的滋生。


    徐浩讓我搞清楚自己是誰,還說搞清楚他是誰,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莫非,我不是我?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父母?


    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父母說:“爸媽,我是你們的孩子吧。”


    “傻孩子,你在說什麽呢?你不是我們的孩子,那究竟是誰的孩子?”母親大罵,父親也一頭霧水的盯著我。


    我心頭觸動了一下,但還是將心頭的話說了出來:“我忘記八歲那年的事情了。”


    父親:“提這個幹什麽?”


    “我想知道,我一定要知道。”


    我說話間仔細的注意到了父母臉上的神色,當我提到“八歲那年”幾個字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在某一瞬間,同時都露出了一個怪異的表情。莫非,父母也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混賬東西,怎麽跟父母說話的,老子非教訓你不可。”父親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揚手要打,卻被母親攔住了。


    “孩子他爸,咱們孩子都這麽大了,對自己以前的事好奇也是應該的。”


    “媽,爸不肯告訴你,你告訴我吧,我八歲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嗯。”母親看著我,笑了笑。


    “不準說。”誰知,父親一生嗬斥,把母親準備說出口的話又給罵了回去。


    我抬起頭看著父親的臉,忽然間有種怪異的感覺在心頭滋生。為什麽,父親會這麽強烈的反對?


    是什麽事,究竟是什麽事,能讓他如此的激動?


    想到這,我動了動左手,忽然將手中的信遞了出去,一直遞到父母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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