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對於我來說,無疑比轟然而響的定時炸彈更令人心驚。我頭皮麻了一下,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了。


    那聲音是從我身後大廳裏麵傳來的,我當時更不敢轉過身去看。隻得站在原地,渾身冷汗不停的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到了我的臉上,我整個人才猛的從那驚恐之中回過了神來。


    那道“吱”的聲響,就響起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響起。


    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腳徹底的癱了,就像是臥病在床的病人一樣,剛走兩步就忍不住的抖了起來。


    好就好在,我當時雖然害怕,但並沒有失去意識。我是深刻的知道,自己要想克服心理的恐懼,就必須直麵恐懼。有時候,你越害怕一樣東西,就越要去直麵他,這樣才能消除你心裏的恐懼感。


    這是我多年見鬼的經驗告訴我的。一想到這,我鼓足了勇氣,轉過身朝客廳裏麵看去。在轉身的一刹那,我心頭隻有一個念頭。


    但願,這屋子裏那個鬼沒我想象的那麽醜。


    帶著這種想法,我克製住了自己正抖個不停的雙腿,大喝一聲“你奶奶個胸,他麽這樣就想嚇到我?”然後,以高中軍訓時練過的“向後轉”將身子一旋,再以比“喀斯特”地貌還要忐忑,還要起伏不定的心情,猛然抬頭朝大廳裏麵望去。


    很遺憾,我想的太多了。大廳裏麵什麽也沒有,還是那樣空蕩蕩的,那張被我踢到的椅子,此時也還靜靜的睡在地上。


    當時那感覺,我就像是重生了一樣,心底是又喜、又想哭、又忍不住想笑。我那雙篩糠的腿在告訴我,其實我已經被嚇破了膽。


    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在提前知道這屋子的情況之後,任誰遇到我現在遇到的事情,也不會比我淡定多少吧。


    我沒在這事情上多糾結,還是趕緊辦正事要緊。我現在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快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看了看空蕩蕩的客廳,我走了出去。


    但是,剛走了兩步,我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對,是風。我剛剛因為緊張,一直沒往風這方麵想。走了兩步,隻感覺一股冷風撲麵之後,我才猛然醒悟過來。我剛剛走進這屋子的時候,有風嗎?


    我忘記了,實在是想不起來究竟有沒有風了。但是,從我身體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來看,剛剛應該是沒風的?


    如果剛剛沒有風,而現在屋子裏又突然多了這一股寒風,這風究竟從哪裏來的?那“吱”的一聲又是怎麽回事?


    不能再想了,我越想越覺得身體發寒。特別是,當那股子陰森森的冷風吹到自己身上上的時候,這種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


    我幾乎逃命一般的跑出了臥室,當時心一橫,什麽也顧不上了,從臥室裏麵跑進客廳以後,我徑直跑向了那間有陽台的臥室。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想的,明明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竟然還敢朝著那間最令人恐懼的臥室跑。


    可能是,當時自己真的被嚇傻了吧。也或者,我當時真拚命了,才會有膽子朝那間屋子跑去。


    當我跑到那間有陽台的臥室門口時,冷風變得越來越強烈,直撲麵門,從衣領灌入我衣服裏麵去。


    不用想,這突然出現的冷風,就是從這間屋子裏麵吹出來的。


    我無意識的大叫了一聲,不要命的衝進了那間屋子。當時心裏就一個念頭,老子連死都不怕,怕什麽毛線的鬼。


    帶著這個念頭,我衝到了臥室裏麵去。因為過於激動,整個人跑到了臥室裏麵的床前,竟然刹不住車,一下子栽倒在了床上。


    事實上,我朝臥室裏麵跑的時候,也是無意識的閉著眼睛的。我竟然傻不拉幾的不知道先去開燈,直到跑到了床前,雙腳撞到了床沿,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已經跑過頭了。


    但是,已經遲了。就在這個時候,寒風吹得更加的猛烈。臥室的門突然被吹的“吱呀”一聲,“嘭”的關上了。


    一瞬間,臥室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而我正傻傻的撲倒在床上,頭歪著,眼睛剛好看到床邊的梳妝台上的鏡子。**********的鏡子裏麵,看到了自己的臉,也看到了鏡子照射出來的陽台。


    我的臉模模糊糊的,事實上,在那種昏暗的環境中,我壓根也不能分辨出來那是不是我自己的臉。當我盯著鏡子中自己的臉時,我隻感覺照鏡子的人是我,而鏡子裏麵照出來的人,不是我。


    我在鏡子中出來看到自己的臉以外,還看到鏡子照出的我身後的陽台。在陽台那邊的窗戶上,正飄蕩著兩件衣服,左右搖擺著。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死死的貼在窗戶上不停的抖動,發出一片“嘩啦啦”的聲音。


    我“噔”的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飛速的跑向門邊“啪”的一聲拍在了開關上麵。瞬間,慘白的燈光照透了整間屋子,也照透了我那張和燈光一樣慘白的臉。我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身體竟然如此的疲憊,就像剛經過幾公裏的越野跑一般。


    我再次回到床上坐下,轉過頭看向了靠牆壁的一側所擺放的那麵鏡子。剛剛沒開燈的時候,我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臉,是披著長發的。這一會,當燈光開起的時候,我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臉是自己喜歡的短碎。隻是,臉色白的嚇人。


    我不知道剛剛是自己看花了眼,還是昏暗的光線讓自己產生了錯覺。總之,我剛剛從鏡子裏麵看到的影像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一瞬間,我身體原本還有的活力,終於被恐懼給榨幹。我隻得像個垂死的病人一樣,拖著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也顧不上恐懼了,瞪著自己那雙已經有些疲勞過度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但很遺憾,我巡視完一遍屋子,並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東西。那張白紙,是我今晚來這間屋子的目的。可是,他就像跟我捉迷藏一樣,躲了起來,不見了。


    當天,我最後一次有清晰的記憶,是自己找遍了整套房子也沒找到妮子所說的那張白紙,而不得不將目光移向了那個陽台。我最後記得自己一步步的朝陽台走了過去,眼睛死死的瞪著那張貼在窗戶上不斷拍打的黑色物體。


    然後,記憶在這裏就中斷了。大概在十點鍾左右,我從醫院裏麵醒了過來。妮子正趴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還有個護士正在給自己掛藥水,有個醫生正伸手在自己的腋下拔出體溫計。


    “你醒了啊,以後可不許做傻事了。”妮子盯著我,輕言細語的說。


    我愣了愣神,不明白的盯著他說:“我怎麽會突然間跑醫院裏麵來了?我剛剛,我剛不是在你家嗎?”


    “你好好休息,別說了。”醫生取出了體溫計之後,妮子站起身來將我的被子蓋好,並湊在我耳邊輕聲的說:“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去買飯。”妮子的聲音正在慢慢的消失,隔一會,他整個人消失在了病房的門口。我有些納悶的瞪著眼睛看了看整個病房,最後愕然的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上麵竟然纏著繃帶,而且有一陣陣的疼痛。


    我真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前一秒鍾我還在妮子家裏,正一步步走向陽台,後一秒鍾,自己竟然在醫院裏麵醒過來。這事,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莫不是,自己在做夢?我深處那隻插著管子的手,使勁的掐了掐綁著繃帶的手臂。突然,一股疼痛感從手上襲來,疼的我“啊”的一聲大叫。


    正在幫我掛藥水的護士一聽到我的喊聲,立即跑到了我的麵前來,有些緊張的看著我:“喂,你怎麽了,是不是感覺身體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我咬著牙搖了搖頭說:“沒事,碰著傷口了。”


    護士看了我一眼,忽然注意到我那隻插著針的手正高高的抬著,她一聲大喝也下來了:“你這個病人,怎麽輸個液也這麽不配合,要不要我像守小孩子一樣守著你。”


    “哈哈,不用不用。”


    “給我老實點,就這一瓶了。”護士說完,走出了病房。


    我放下了手臂,倒在床上靠著,心在不安的躁動著。腦子裏又閃過了一些在妮子家發生的事情的片段。


    “吱”的那一聲,其實是陽台的窗戶被打開的聲音。這是我走進那間帶著陽台的臥室裏麵後,醒悟過來的。也正因為這窗戶的打開,屋子裏突然出現了一股冷風。


    而那個貼在窗戶上,不斷撲打著窗戶的黑色物體,其實就是那張白紙。我在記憶中斷之前,已經認出了那張白紙,所以才會朝著陽台走去。


    當我走到了陽台上,我忽然看到陽台的角落裏麵蹲著個人,他的背靠在牆壁上,眼睛剛好看向我的位置。就到這裏,我的記憶就中斷了。


    我剛剛從醫院裏麵醒過來的時候,甚至於連這段記憶也中斷了,但仔想想,才將記憶連接到了這裏。


    記憶到了這裏,我感覺更累了,冷汗也在繼續的往下流。我索性閉上了眼睛,想再將記憶延續下去。可是,想了半天,卻再也回憶不起任何的東西。


    我猜想,自己當時大概是被嚇傻了吧,要麽失去了意識從屋裏跑了出來,要麽就是直接被嚇的昏倒了過去。


    可是,妮子的回答出了我的預料。


    我正閉著眼睛思考的時候,妮子提著盒飯將我叫醒了。正巧,我肚子餓的荒,於是開始大吃起來。


    吃過飯之後,我問妮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嗯,但是你不要激動。”妮子看上去有些慎重,見我點頭之後才說:“你剛剛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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