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徐浩的父母,我和徐浩都離開了他家所在的那座城市,也即是我大學四年所在的那座城市。我和他決定去四川成都發展,在那裏租了間屋子,並決心多讀一些書,讓自己更專業一些。


    這期間,我們遇到了諸多困難。畢竟我們是初來乍到,沒什麽名氣,很多人寧願相信那些半吊子的道士也不願意相信我們。無奈何,我知道很多人說有鬼,其實是心裏作用。


    我和徐浩拿不出那麽大手筆讓人心靈震撼的本事,我們靠的隻是我這雙眼睛而已,不會畫符不會舞劍也沒有那麽多的法寶給人演示。所以,很多人都更願意相信那些會舞劍的道士。


    無奈何,由於咱們的飯碗被那些半吊子道士給搶了,連續幾個月下來,從梁宇老爸那裏得到的錢已經花了個精光。最不幸的是,我們還整整欠著兩個月的房租費。


    不過,從梁宇老爸那我們確實得到的是兩萬塊錢,捐了一萬之後,我們實際上是用一萬塊維持了這幾個月。現在的生活不容易啊,物價飛漲,東西一樣比一樣貴。


    再拉不到生意啊,我們怕是隻能餓飯了。徐浩這家夥也是奇葩,不論遇到什麽事,他一整天都是笑嘻嘻的,這節骨眼上都麵臨經濟危機了,他像是一點也不著急。


    眼看就要火燒眉毛了,這家夥一整天不出去找客戶,反而整天窩在屋子裏打電話。最近這貨不知道到哪裏物色了一個正妹,這會估計是陷入他嘴裏的情愛中了。


    我一看他在電話,就氣的直咬牙,也毫不客氣的跟他說,再找不著客戶,就別怪我撒腿走人。這家夥每次都給我承諾,說馬上就去找,可是,一等我走開,他又對著他那電話哈哈大笑起來。


    無奈何,生意也沒有,日子是過不下去了。我看了看慘不忍睹的屋子,尋思著是否能出去找個臨工做做。或許啊,做個臨工還能填飽自己的肚子。


    可不巧的是,我剛出門便被一個人堵在了門口。這家夥背對我站著,即便我開門,他也毫無反應。光看他背影,有些瘦弱的樣子,腳上穿著一雙很不合腳的皮鞋。


    不知道這人來我門前幹嘛,不過我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現在擋著了我的門,我當然得叫他讓開。我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想讓他自覺給讓個路。沒想到的是,我一連咳嗽了好幾聲,他竟然毫無反應。


    我有些生氣了,拍拍他的肩膀說:“喂,這位師傅,你擋著我的路了,能不能給讓個路?”


    被我這麽一拍,他渾身猛的抖了一下,就像羊癲瘋發作一般,倒是我被他這一舉動給嚇的連續後退了好幾步。身體抖過之後,他緩緩的轉過了頭來。


    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蓬頭垢麵的頭發以及枯槁的臉和一雙帶著絕望的眼睛。一下子,我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會是一個找上門的客人。


    看到我,他將身子轉了過來,我再一次打量了一下他渾身上下。這家夥穿著一身西裝,但裏麵很老土的穿著一件灰色的短袖,褲子上也係著一條廉價的皮帶。再看看他的腳,他腳上穿的那雙皮鞋都已經變形了,雖然不髒,可給人的感覺實在是不好。


    這人轉過身來之後,很是疲憊的說了句話:“請問,這裏是楚格楚大師的住所嗎?”


    我點點頭說:“對,我就是楚格,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走。”他沒回答我的話,忽然朝我衝了過來,二話不說拉著我就朝外麵走。我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當時還以為自己是遭到了綁架。


    於是乎,我拚了命的掙開了他的手說:“有什麽話,咱可以慢慢說,你這人怎麽動手動腳的,再這樣,小心我叫警察了。”


    這人一聽到警察兩個字,急忙放開我後退了兩步。也不說話,突然“噗通”一聲給跪在了地上。我當時就愣住了,這家夥不會真的有病吧,無緣無故怎麽會下跪?


    先不說他這一跪值不值,就算是值,但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隨隨便便的給人下跪?這一跪,如果是毫無價值,就是一種極大的恥辱。


    我連忙抓住他的衣服一把將他提了起來說:“給我起來,老子平生最恨沒骨氣的男人,你難道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動不動就給人下跪,像什麽樣子?”


    “我知道。”這時,這人掙開了我的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但我不是無緣無故的下跪,我有事相求,希望楚大師能幫幫我。”


    我打量了他全身上下,最終點了點頭說:“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會幫忙,但如果是我能力以外的事,你找別人去吧。不過,如果你要是再無緣無故跪在我麵前,打死我我也不會幫你。”


    “好。”男人欣喜的點了點頭。我指了指我的屋子,讓他先進屋裏坐坐,順便給我說說發生了什麽事。這家夥也不客氣,跟著我進了屋裏。


    我走進屋裏的時候,徐浩這家夥仍然在打電話,時不時從屋子裏傳出了一聲聲猥瑣的笑聲。我使勁的踢了一腳他的門,吼道:“你丫的沒病吧。”


    吼完徐浩,我又轉過身將剛剛在我門前的那人讓到了沙發上。他很自覺的走過去坐下,一會又站起來倒了一杯水。也不給自己喝,而是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將那一杯水放在了一旁開門見山的說:“究竟是什麽事情,怎麽會這麽神神秘秘的?”


    他點了點頭,先自我介紹。他的名字叫姚磊,是個鄉村教師。爾後,他歎了一聲,才說起了發生在七月份的一係列怪事,和在這怪事中已經奄奄一息的另一位鄉村教師姚路。


    姚路是姚磊的哥哥,他們兩人都是師範畢業,不過一個是大專一個是本科。畢業後,他們決心回家鄉當鄉村教師,幫孩子們走出大山。


    於是,他們兩人先後到了他們那個鄉村的一所小學裏麵當起了鄉村教師。平時的時候啊,這日子還湊合,雖然窮,但餓不死。


    他們這一幹就幹了十幾年的時間,一直默默無名的為自己的家鄉服務。村裏人都很擁戴他們兩,說他們兩是家鄉的驕傲。原本,他們打算一輩子就這麽窩在鄉村了。


    但誰知道,今年七月份的時候,他哥哥突然大病了一場,無論怎麽治都治不好。村裏人啊,都猜測他哥哥是中了邪,大夥議論紛紛,說這麽好的人,為什麽要受到這樣的折磨。


    姚磊雖然是個教師,但他也不是不信這迷信之說,於是連夜趕到了城裏,想請個大師去治治姚路的病。誰也沒想到,這城裏的大師收費一個比一個高。


    要知道,他和他哥哥當了十幾年的鄉村教師,現在的存款也就幾萬塊。可是,那些道士們一開口就是幾萬甚至是過十萬。姚磊為了哥哥姚路,一次次跪倒在了這些人的門前。


    可別人不甩賬,說沒錢就斷不會出手。無奈何,姚磊非常痛心的回到了鄉裏去了。鄉鄰們都問他為什麽沒請到大師,他隻好將在城裏發生的所有事都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唐磊沒想到,他剛將這事說給鄉鄰們聽,鄉鄰們就躲在後麵偷偷的開始湊錢。當鄉鄰們湊齊的兩萬塊錢放在姚磊的手上時,鄉鄰們還說,姚磊姚路是好人,鄉鄰們都隻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姚磊說他當時就被鄉鄰們感動了,於是帶著兩萬塊錢進了城。原本他和姚路還有些存款的,可在最近這些天在各大醫院的奔襲中,錢早已經花了個精光。


    帶著兩萬塊錢,姚磊認為那些大師們再無情,自己多求求情也應該願意幫助自己吧。可是,當他再一次跑遍了那些道士的門店之後,他又一次絕望了。


    現在是個經濟社會,人家的眼睛都長在錢上麵,他僅僅帶了兩萬塊錢,是請不動大佛的。姚磊說,在他已經徹底絕望的時候,他碰著了一個人。


    這個人告訴姚磊說,在成都有一個叫楚格的人,人還不錯,收費也不高。如果你能打動他的話,他甚至可以完全不收費。所以,姚磊就奔著我這來了。


    我聽了姚磊這話,肚子裏的苦膽水差點翻滾了出來。我搖了搖頭說,我是可以不收費的,可現在我已經連吃飯都成問題了。不過,我重申到,我願意幫他。


    姚磊聽了我這話頓時一喜,他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隻聽得地板“嘣”的一聲,這家夥竟然直勾勾的跪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氣上心頭,又一次狠狠的衝他大罵道:“你他媽怎麽回事,剛剛才叫你不要隨便亂跪,怎麽一下子又給老子跪下了。”


    誰知,我這滿口的髒話沒給姚磊帶來一點點的威懾力,他突然抬起頭,很是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說:“我絕不是在隨便亂跪,為了我哥哥,我這一跪又能算的上什麽?”


    我盯著他,愣住了,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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