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會做出一種瘋狂的母愛行為,正是因為死亡場景的再現,這時魂和靈會具有一種溝通,導致靈會感到受到一種致命的威脅,所以他的行為會異常的瘋狂。


    其實,小芝母親的靈肯定隻是想保護小芝,但本不具有意識到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反而因此讓小芝受到的傷害。


    從養老院出來以後,我也不知道小芝母親的靈竟然還留在徐浩家現在的那間屋子裏麵。隻是後來,我和徐浩跟著老人來到城外的一座荒墳時,我們才知道那墳裏麵埋葬的並不是小芝母親的屍骨。


    老家夥說,當初小芝的母親自己跑出土屋之後,不知何時竟引來了警察。他很害怕自己的身份因此暴露,於是是在前點燃了土屋的地下室。


    這話我們也從公園裏麵的那位大叔嘴裏得知了,當時大叔似乎說,當他帶著警察去那間土屋的時候,土屋裏麵已經燃起了驚天大火,而小芝的母親自此之後,便失蹤了。


    其實,小芝的母親的屍骨已經在地下室裏化為了灰燼,隻是無人知曉而已。當小芝的假舅舅趕到土屋裏麵的時候,小芝以及其他幾具屍骨都已經被火燒的無影無蹤。


    無奈之下,小芝的假舅舅隻得隨手在地下室抓了幾把灰當成了幾人的骨灰,並且將這些灰埋在了城外的這處荒墳堆裏。


    第二天,老家夥帶著我們來到了荒墳前,當他絮絮叨叨的給我們說起了埋葬小芝母親的經過時,我才猛然回過神來。原來,事情是這樣子的。


    正因為小芝母親的身體已經在土屋裏麵燒掉,所以,他的靈和魂都留在了那間土屋裏。前麵說過,一個人死亡後,靈一般會留在軀體之中,而魂會留在死亡的地方。


    巧合的是,小芝母親的軀體和死亡地點都在同一個地方,所以他的靈和魂都以無比巧合的方式留在了同一處。


    麵對著小芝母親的荒墳堆,上麵沒有墓碑也沒有其他東西顯示這墳堆中埋葬的是誰。但奇怪的是,在這墳堆前卻放著幾個已經爛掉的蘋果。


    這表示,在幾個月裏還有人曾來拜祭過。我隨手在一旁摘了些鮮花插到了墳頭上,敬了一個禮之後,我叫上徐浩,準備離開這個令人壓抑的地方。


    當然,在走之前我仍舊取了一些墳頭上的土,並且給小芝的假舅舅道過了謝。小芝的假舅舅此時正麵無表情的站在墳堆前,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著。


    良久,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真是可悲啊,一別幾十年,故人都已經老掉了,為什麽還要執著的堅守毫無價值的幾句話?”


    我和徐浩怕他情緒激動會出什麽事情,特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那個,老大爺,咱們要走了,你也走吧。”


    “唉。”老家夥歎息了一聲說:“沒事,我沒事。隻是有點老嘍,真的老嘍。見到這故人的墳墓啊,我才發覺自己活的多麽的孤獨啊。”


    其實,相比於已經死掉的故人,這位老頭才是最可憐的。我們也不打斷老人的話,一路上任由他在一旁哼哼唧唧的說個不停,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臨告別時,我最後看了他那如樹皮一般蒼老的臉孔。我發現,人是多麽的脆弱。我們都有那麽一天,滿臉的胡渣,各種湧現在腦海中,卻隻會帶來淚水的年輕記憶。


    還記得自己輕狂的年少嗎?是否,當你現在去回想它時,並不覺得自己的過去能讓自己有多少感觸。可是,你終會有這麽一天,回望自己走過的路時,不願意將它說出來,隻是飽含淚水的一遍一遍回憶自己的過去。你走過的人生,將成為一個故事,當你真正願意為這個故事而感動的時候,故事中的主角已化作老頭口中的故人。


    總有這麽一天,你的故事將成為你人生的全部,不管你願不願意說出來,這個故事隻屬於你自己。你說出來時,別人隻會一笑而過,你不說出來時,也不會有人為這個故事而感動。


    到頭來,因為那一個個樸實的、生動的、傲慢的畫麵而感動不已的人,隻有這個故事中的主角,隻有你會感動。


    告別了老人之後,我們便再也沒去過養老院。我們沒有將小芝母親的事告訴梁宇一家人,因為這是已經埋於塵土的謊言,就讓他永遠的封存在大地之中吧。


    往後的時間裏,梁宇仍然稱養老院裏那位老人為舅公。我最後一次聽到關於那位老人的消息,也是在梁宇的嘴裏聽到的。當我們離開四川不久後,這位老人死在了廁所的糞坑裏麵。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那天告別老人以後,我和徐浩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梁宇的家裏。不巧的是,梁宇也帶著我昨天讓他準備的東西等在了家中。


    我一一數過梁宇手裏的東西,連數幾遍確定一件不少之後,我將小芝母親墳頭取來的墳土以及梁宇帶來的那些東西一股腦兒的塞進了一個大火盆裏。


    隨後,我朝裏麵倒了一些煤油。這個煤油很重要,現在都沒有煤油賣了,我們還是花了高價從一位老人的儲藏室裏買的這些煤油。為什麽說這煤油很重要?因為,小芝母親出事那天,引發大火的東西,正是煤油。


    做完一切,我點燃了火盆裏麵的東西,並且將一扇窗戶微微的打開了一個縫隙,其餘的窗戶全部關死。大火燃了將近半小時之久,我們也在屋子裏聞了近半小時的煙味。


    不過,我從他們的臉上都沒有看到抱怨或者是其他不舒服的情緒。徐浩和梁宇隻是靜靜的盯著火盆,而我則按著古書中再一次使用了驅魂之法。


    兩個小時之後,當我睜開眼睛時,渾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做完最後一步,將火盆推進了梁宇父母的臥室裏麵,我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一旁的梁宇幾乎目不轉睛的觀看了整個過程,我衝他笑一笑說:“沒事,不出意外的話,你母親很快就會康複了。”


    梁宇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像依舊有些不解一樣,他問:“你這樣子做真的有效嗎?我從頭到尾沒看到任何的奇特之處,隻是燒了些東西。”


    我笑了笑說:“你看到隻不過是表麵的東西而已,不過我確實有些擔心,你母親的病並不能徹底的治好。”


    “為什麽?”


    “因為你母親還有心病,可惜的是作為人子和人夫的你和你父親,並不知道你母親的心病有多麽的重。”我走到了沙發旁坐了下來,認真的看著梁宇的眼睛說。


    梁宇一時沒有從我的話裏反應過來,他像是想問些什麽,沒等他說話我接著說。一個母親,都喜歡將自己的心事藏在心底,你知道嗎?作為一個母親,他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一個母親會撒很多的謊,這些慌言都在不知不覺中被人遺忘,也沒有人知道那是謊言。可是往往,作為一個親人,有些人並不能理解自己的母親。


    也許許多人都沒有注意,當一鍋滾熱的飯菜端上桌子的時候,又有多少人注意,那已經做了無數遍的飯菜裏麵,飽含著多少的期待。


    我們見得最多的畫麵,便是孩子無理取鬧的咒罵飯菜過於難吃。也許很多人都沒有注意過,包括我也沒有注意,可是當我丟下碗筷離開飯桌時,我通常會注意到母親給我投來的一個奇異的目光。


    梁宇聽我說到這,打斷我說:“你是說,我老媽的心病就是我們?”我點點頭說,我並不能十分肯定,但是我有這種預感。


    屋子裏的氣氛隨著我的聲音停頓之後陷入了死寂,梁宇的母親那沾滿青菜葉的菜刀,以及臥室裏的那張被砍的稀巴爛的床,此時都在我腦海中不斷的閃爍著。


    我不明白,梁宇的母親平時都很省,可為何偏偏在那天將空調的溫度調到了十六度那般的低溫。但以整個死亡場景再現的時間來看,他去調空調的時間,那個鬼魂應該已經走進了臥室裏麵。


    也就是說,那個鬼魂已經走進了臥室,並且發出了“咯啦,咯啦”的磨牙聲,也因為這磨牙聲,吸引了梁宇的母親走進了臥室。


    那一刻,時間應該在七點五十五分上下。如果你仔細分析這時間,你會發現在這個時間段,應該是梁宇的父親回家吃飯的時間了。


    在七點五十五分之前,梁宇的母親一直在廚房裏操刀做菜。他其實感覺到了悶熱,而且他常年的待在廚房中,對這種悶熱尤為的敏感。


    所以,平時很省的她,第一次將空調的溫度調到了那麽低。因為他想快速的降低屋子裏的溫度,好讓自己的丈夫回來時,可以有一個舒適的環境。


    如果那天梁宇的母親沒有出事,他這種默默付出在細節上麵的愛,將永遠也不會被人發現。其實,我們走了許多彎路,梁宇外婆的事純屬於意外的發現。


    也許,我該慶幸自己擁有了這樣一雙眼睛。如果不是這雙眼睛,我怎能發現人性可以如此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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