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依舊,畫麵再度發生變化,淩仙門山下的樹林中,禹興揚正在與白平海等人激戰,中毒後的他毫不猶豫反手一刀將自己的手掌齊腕切下,這是英雄小刀第一次切在自己人的手上。


    壯士斷腕,這是何等的豪邁,這又需要何等的勇氣,何況他還不是這刀的傳人。


    最關鍵的時候,年輕的程文空中躍起,雙掌結結實實拍中白平海的後背,在這個年輕人的眼中,公平比什麽都重要:


    “隻是……好遺憾呐……我要死了……”


    當然,禹先生也不惜燃燒自己,為他主持了公道,為鄭明大哥報了仇,也為丁蒙留下了一條求生之路。


    “丁蒙,這把英雄小刀……請你不要辜負所有人為它付出的這一切……”


    禹先生的音貌笑容曆曆在目,那不羈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他傲然說道:“不知道我的這把刀,算不算是這一屆的天下第一刀?不知道我禹興揚,算不算這英雄小刀的傳人?”


    這把刀,它實在經曆了太多,也見證了太多。


    ……


    黑金基地的地下礦區,無數炮彈炸飛了控製台,試驗大廳一陣垮塌,丁蒙和小四飛撲著鑽進了船艙通道,丁蒙還能站立,可是小四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他隻能用顫抖著的手把手串交給丁蒙,用著期盼而信任的目光望著丁蒙:“丁哥,聽人說,人死的時候,是不是能想起多事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丁蒙曾為小四表達了一絲善意,小四卻用生命的代價來回報丁蒙,麵對小四的要求,丁蒙的表情堅毅得近乎猙獰,他咬著牙關許下承諾:


    “請你相信我,無論將來遇到多麽大的困難,我一定把它帶回你的故鄉!除非我死!”


    ……


    遙遠的星空,浩瀚的宇宙,一道巨大的時空裂縫已被打開,遠征號呼嘯著鑽了進去,丁蒙抬頭望向總控台上的光幕,臉上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


    “謝謝你們,讓我曾經來過你們的世界,再見了!朋友們!”


    死亡可能還不是最可怕的,遺忘和別離也許更讓人難以接受,不過英雄小刀已傳承給了夢顏,這一段路途丁蒙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


    陸晴默默的注視著丁蒙,丁蒙的這些記憶深深的震撼了她,大哥的堅持與追求、丁文赫的頑強和執著、鄭明的堅定和勇敢、禹興揚的不羈與豪邁……這些人的共同努力,才鑄造了英雄小刀的傳說。


    此刻在陸晴眼中,其貌不揚、個頭偏矮的丁蒙,形象反而變得真正的高大偉岸,心靈鏈接使得兩個人瞬間對彼此都無比了解,而且隨著丁蒙念力微點的一再加強,丁蒙能夠窺見她的秘密,她也能看到丁蒙從未展示出來的畫麵,這些畫麵甚至連小愛小壞都沒有見過。


    大盛王朝的邊境線上,一個別著一把破爛樸刀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塊石頭旁,遙望著遠方的天際。


    天空是灰色的,冷風一片片的就在空中肆虐,時間已經逼近年關,這種天氣並不好,但男子還是站著沒動。


    寒風中的小路上很快出現一個人,一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看年紀約莫十二三歲,她明明就冷得全身在發抖,但偏偏走起路來腰板挺得老直,好像絲毫不畏懼即將到來的嚴寒。


    男子沒有開口說話,因為在這貧瘠的邊境線上,這種孩子一樣的難民隨處可見,小女孩不是第一個,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


    他不開口但小女孩卻停下了腳步,好奇的望向四周,目光中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一片土地上連像樣的棚戶都沒有幾個,多是一些用雜草殘片搭起來的簡易小棚,很多人就擠在裏麵取暖,看這些人蒼白甚至是發青的臉色,就知道這些人肯定是餓了很長時間了。


    “你在看什麽?”男子終於還是出聲了。


    小女孩的轉身看著他,打量著他的樸刀:“你是誰?”


    男子不屑的答道:“問得好,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誰嗎?”


    小女孩道:“我當然知道你這身打扮,你是這個村子的護民官,我隻不過是在好奇你的名字。”


    護民官道:“名不名字的,那很重要嗎?直接叫我護民官就可以了。”


    小女孩又看了他半晌,道:“好吧,護民官大人,你和我所見到的護民官不太一樣。”


    護民官看了她一眼:“有什麽不一樣的?”


    小女孩認真的說道:“你不像其他護民官,你是個好人。”


    護民官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在這裏守了九年了,你是第一個說我是好人的人。”


    小女孩納悶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護民官道:“也許對,也許不對。”


    小女孩似也覺得這護民官有點無趣,於是扭頭望向四周:“馬上就是年關了,可這村子為什麽一點也不熱鬧?”


    護民官道:“因為這些人吃不起飯,所以就熱鬧不起來。”


    小女孩詫異道:“他們為什麽吃不起飯?”


    這問題也隻有孩童還問得出來,護民官耐著性子道:“難道你不知道窮人是吃不起飯的嗎?看你這一身打扮,你也應該知道什麽叫窮人吧。”


    小女孩搖搖頭:“我不窮!”


    護民官忍不住笑了:“你都穿成這樣了,還不窮?”


    小女孩道:“我的人雖然窮,可是我的心卻不窮。”


    護民官不屑的笑道:“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心窮,人窮和心窮那有區別嗎?”


    “有區別的。”小女孩正色答道。


    護民官道:“區別在哪裏?”


    誰知道小女孩反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這些人為什麽吃不起飯?而且我看這些人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甚至連個像樣的棚戶都沒有。”


    護民官歎了口氣:“因為這裏的邊境主城稅收太重了,這些人已經建不起房子、吃不起飯了。”


    小女孩道:“這裏為什麽稅收太重?”


    她也是一根筋的思維模式,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護民官也不知道是一個人長年駐紮小村太無聊,還是精力過於旺盛,居然饒有興致回答她:“因為城主今年八十大壽,他的兒女和部屬為了給他賀壽去王城大肆采買,花的錢太多,所以就把稅收提高了五倍,這些人就算勞動了一天,所得的收入也不夠他們吃飯,長期下來這地方就變成這樣子了,你現在明白了嗎?”


    小女孩點點頭:“我明白了!”


    這時旁邊的一個破爛棚戶中跑出來一群小孩,這些孩子看年齡比女孩還小,一個個都是瘦得不成人形。


    冬天的路邊還有枯草枯枝,這群孩子竟然趴在地上摘吃這些幾乎是已經腐爛掉的草枝,有的孩子甚至還在往嘴巴裏塞土,也許是他們的年齡太小了,隻知道饑餓,還不知道有的東西是吃不得的。


    小女孩立即朝一個年齡稍大的女孩兒招手:“小妹妹,你過來。”


    那小妹果然木訥走了過來,聲音都在顫抖:“姐姐,我肚子好餓。”


    小女孩二話不說,把自己腰上的破包袱打開,把裏麵唯一半個饃饃拿了出來,遞給了女孩兒。


    誰知女孩兒接過後並沒有吃,而是招呼一群孩子過來,把饃饃分給了其中年齡最小、瘦得最厲害的一個孩子:“小蒙,你吃吧!”


    那叫小蒙的孩子餓得幾乎就是皮包骨頭了,但卻搖頭道:“文赫姐姐,我不餓,你們吃。”


    丁文赫又把饃饃遞向另外的孩子,誰知這群孩子竟然紛紛推辭,表示自己不餓。


    小女孩驚訝了,她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幸好護民官在一旁解釋:“她叫丁文赫,是個孤兒,這些孩子都是她從瘟疫中救出來的,她是這群孩子的大姐。”


    小女孩看著丁文赫,她的神色變得若有所思,誰也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麽。


    很快,丁文赫把饃饃分成了很多個小塊,這群孩子每人都獲得了一小塊,這時大家才肯單獨吃掉,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饑餓而爭搶。


    丁文赫走到了小女孩的麵前,躬身道:“謝謝你,姐姐!”


    小女孩忽然笑了,她的笑容就像盛開在春天裏的鮮花,吹散了這寒冬中所有的冰冷。


    “丁文赫,你好,恰好你也姓丁,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小女孩的手腕一翻,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出現,丁字爪刀赫然出現在她的掌中。


    年幼的丁文赫遲疑道:“姐姐,uu看書 .ukansh.cm 這是一把刀。”


    小女孩神色肅然:“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護民官不禁又笑了:“你這刀還不是普通的刀?我想不出來它能有什麽不普通的地方。”


    小女孩看了一眼他腰下的刀:“它雖然沒有你的刀好,可是它有用。”


    護民官無不嘲諷道:“能有什麽用?”


    小女孩一字字道:“這把刀是一位英雄在很多年前就留下來的,已經傳過很多代人了,第一位使用這把刀的人就叫大哥,大哥說了,這把刀一定要留給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要好好的保存它、使用它、愛護它,我是這把刀的第十三代傳人,這把刀總是給那些最需要的人幫助,上任大哥叮囑我一定要用好這把刀,可惜我不會武藝,你拿去,朝南去隔壁村子,那邊有星織草,用這刀去割草,把草背到主城去換吃的,來,拿去……”


    丁文赫遲疑了:“可是姐姐,你……”


    小女孩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丁文赫隻好接過,小女孩又道:“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好好愛惜這把刀,把它留給真正有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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