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的回答幾乎沒有一絲感情色彩,好像眼前躺著的真是一隻牲畜。


    同樣,他的回答讓我有些接受不了。人的牙印,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概念,這就意味著是人將這具屍體的上半身啃噬成這副樣子的。


    剛開始還沒有感覺到什麽,可聽了他的話,我感覺好像有人強行在我嘴裏塞了塊死人肉,這種感覺有些惡心,但比惡心更嚴重的就是恐怖。


    吃人肉這種事情在古代就已經出現,大多數都是有錢人的娛樂。在那個時候有一種人稱之為人菜,這類人從剛生下來就決定了自己以後的命運。


    從小就挑各種山珍海味,魚翅燕窩之類的東西進補,等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被送到案板上,供人食用。這類人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幸福的,畢竟他吃過了很多人畢生都沒有吃過的東西,雖然隻有十幾歲的壽命,但也不妄走過這一遭了。


    再次看向這具骸骨的時候,我莫名的將他和人菜想到了一起,不過這個想法瞬間就打散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這種東西早就沒有了,可是現在再看這牙印,似乎真的和人牙一般無二。


    我猛不丁又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個可能非常現實。從新聞之類的媒體經常看到神農架驚現野人的事情,我們身處的地方雖然不是神農架,但畢竟是荒無人煙的森林,鬼曉得在裏麵會不會有野人的存在。


    程浩還在看著這具骸骨,我見他這個樣子讓人心發慌,真擔心他會撲上去在大腿上咬兩口。


    提到大腿,我身子猛地一震。程浩說外麵那具屍體的大腿就是自己撕扯下來的,難不成這也是自己咬的?


    我搖頭,這個說法太過扯淡了。這屍體的腦袋已經沒有了,怎麽會將自己啃成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程浩到底是怎麽想的,隻是感覺他的分析應該比我要考究的多,畢竟他接觸過這類靈異的事情多了,想法自然和我有天壤之別。


    可出乎意料的的看到我將目光投向他,程浩無奈的搖頭道:“我也分不清是怎麽回事!”


    我一聽急了,對他道:“你看你說的,剛才還說這是人的牙印,現在又這樣說!”


    程浩見我似乎有些火了,他立刻道:“你沒有聽明白!”


    我一怔,接著問:“那你說是什麽!”


    程浩想了一下道:“這是人的牙印沒有錯,可是這究竟是什麽人的牙印?”


    我有些混亂,這牙印是人的沒錯,可他問出這樣的問題,難不成他跟那個吃人肉的家夥認識?


    程浩的身份一直都很神秘,如果這時他告訴我這人肉是他啃噬的,我都不會有半點詫異。


    可是這並不是問題的核心,倘若這裏沒有了別的可以吃的東西,而我們其中一個人已經死了,當剩餘三人餓的沒有辦法,他們會怎麽做?


    我忍不住一個冷顫,這個猜測有些難以接受。如果是我,我寧願餓死也不願意去啃噬同伴的血肉。


    可是為了要繼續活下去,別人會和我想的一樣嗎?而且我經曆過生與死的交接,那種感覺非常難受,現在想想雖然不願意,但到了那個時候,求生的本能便會促使你不得不吃下去。


    莫名的,我終於意識到程浩這句話的意思。他是在告訴我,這具屍體上的牙印可能就是上一批來人留下來的。


    可是事經幾十年了,這裏的屍體還保持如此的新鮮,這有些讓人匪夷所思。可能真的和沈麗說的話存在千絲萬縷的聯係,溫度與環境的影響,應該可以讓屍體發生本質上的變化。


    愣神的期間,我已經忘記了身邊還融動著惡心的內髒,等回過神還是感覺非常的難受。程浩還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骸骨,這讓我瞬間看到了劉祈的影子,他們二人真的很像,如果他再高一些,在瘦一些,單從身材來看,簡直就是一個人。


    看向他眼睛的時候我突然愣了一下,程浩一直都是戴眼鏡的,現在眼鏡早已經報費了,可是距離近乎兩米的距離他還是可以看到骨頭上非常模糊的牙印,他可能隻是戴個眼鏡裝斯文的。


    關於這個問題我並沒有問他,這已經脫離了我們現在麵對的事情。


    我搖了下他的肩膀,估計是刺激到了他的傷口,程浩咧著嘴看我道:“怎麽了?”


    我指向外麵道:“我們出去吧,我怎麽感覺這裏有些陰森!”


    程浩隨意應了一聲,和我朝外麵走去。宋平和沈麗還站在外麵,看她的臉色似乎好轉了許多。我不由自主的看向宋平,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心裏油然而生。


    他估計還在忌諱著剛才的那通電話,我此時也有些害怕,剛才那通跨越了時空的通話讓我心神不定。


    雖然有帳篷內那具屍體的幹擾,可如今事情暫時過去,再回想,還是感覺汗毛豎立。


    我必須要麵對現實,前麵的路充滿著種種危機,此刻能解決一些問題固然是好,總比到了最後死了也不清不白的。


    我壓製住內心的恐懼看向程浩,他並不知道我和宋平經曆過什麽事情。看向沈麗的時候,我終於有了勇氣。


    對她要電話的時候,宋平三人一副非常吃驚的樣子。我不能澄清什麽,卻隻能用再次撥打電話來緩解心中的恐懼。


    宋平想要阻撓卻止住了,他看著我眼中透出若有若無的忌憚。低頭看向手機,現在還有信號,不過卻並不是很強,隻有兩格。


    我抬頭衝他們苦笑一聲,手指點動,撥出了我的手機號碼。


    等待了兩秒鍾,此刻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如果電話接通的那刻,再傳出我的聲音,我隻有和他們脫離開來,因為我的存在很可能讓他們感到非常恐慌。


    雖然我知道站在這裏的是個真實的我,但宋平他們不一定這麽認為。出乎意料的是,手機裏麵‘嘟’了一聲,接著就是一串事先設定好的女音“您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這應該是手機沒電而自動關機的提示音,我愣愣的拿著沈麗的手機看著他們三人,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去解答這一係列發生的怪事。


    宋平和我是最清楚這通電話意義的人,見沈麗的手機沒有撥動,他便取出了自己的手機。


    撥打之後,還是那縷預先設定的女聲。程浩沒有說話,他似乎已經知道了我剛才的用意。而沈麗卻撐著發白的臉問道:“剛才你們撥打的是誰的電話?”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想要隱瞞的意思,事情已經到了這副田地,在說什麽都顯得有些逃避事實。


    我一五一十的向他們講述了我和宋平撥打電話的情節,沈麗聽完後臉色越來越蒼白,而程浩卻沒有一點動容,這人平靜的有些不尋常。


    沒有人再說話,宋平搓手道:“我們進帳篷吧,這裏寒氣還沒有退下去呢!”


    我跟著他走了進去,裏麵雖然還有點煙霧,但沒有剛開始那麽強烈。火堆再次跳動著火焰,帳篷內的溫度有暖和了許多。


    程浩也跟了進來,坐下之後沈麗還在外麵。宋平起身將她叫了進來,我們四人再次圍坐一起。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吭聲。


    我這個人性子雖然慢,但是這個時候必須要掌握主動,不然等他們開口詢問,我將變成被動,從而沒有說話的權利。


    話到嘴邊就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麽,程浩點了根煙抽了一口道:“這個問題我看沒有必要去說,既然從手機裏能聽到你的聲音,那就證明你和這起事情有這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怔住了,程浩的話似乎在向我透露著什麽,可是卻怎麽也抓不住這句話的核心內容。如果真的和我有聯係,那就驗證了宋平曾經說過的話。


    我是這些事情中聯係最直接的人!


    如果真的是一個樣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或許從子嬰墓就已經確定好了我的存在,再牽扯到了這裏,可是宋平他們卻是非常無辜的人。特別是沈麗,她的出現或許就是一個錯誤。


    莫名的,突然感覺這件事情並不是針對我的。從派出所的時候起,就已經注定我們這次的路線。而沈麗也不是錯誤的加入,似乎是早就已經預謀好了。


    我們四人之中,宋平是經曆過虎山墓的人,又和我一起前往過子嬰墓。程浩的底細我雖然不清楚,但明顯可以看出來他的不簡單,單從身上的傷口以及行為來看,就知道是個殺過人的狠茬子。


    沈麗的位置有些尷尬,不過從以前她有意無意中問過我的話來看,她肯定不會是警察這麽簡單。


    思維越來越混亂,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像泄洪的水一樣泛濫起來。


    我沒敢直麵回答程浩的話,因為此時我已經不敢相信自己了。


    究竟我是真正的我,還是那個電話裏的人是。或者是我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人,而電話那頭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我。


    已經完全的混亂了,事情的發展太出乎我的想像。


    我真正的身份是什麽?


    程浩這時突然歎了口氣,我突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命運,目光直視他定定道:“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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