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入了這都城道觀,吳毅時常看見其他州郡道友被觀中道人帶領進來,雖然不知道具體被安置在何處,但和吳毅一樣被安置在外院卻是可以肯定的。


    相比起吳毅門前的冷落淒清,有些人可是四處呼朋引伴,歌舞宴飲不絕,這其中大多是世家子弟,大家族的一個生存之道就是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他們的子弟分散在全國各地,甚至還有跨國跨宗的大家族,那種家族已經可以和一些宗門分庭抗禮了。


    孤單一人的吳毅沒有這麽多的關係需要維係,倒也清閑,和在山門內一樣整日打坐吐納,但以他目前的境界若是不得其他奇遇沒有一個一年半載是無法做到四變巔峰的。


    在見識到了範明清靈氣幻化出來的火獅之後吳毅就打聽了一下這方麵的內容,得知如果弟子步入四變巔峰後進無可進,在每年都能夠得到機會前往內門進一步修煉,其中不乏有人借此步入築基,進入內門,但這個機會隻有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需要離開內門,相比起那些在煉氣一境時就成為內門真傳的弟子,這樣自然是差了許多,但好歹為其他弟子留下了一條出路。


    事實上,很多沒有成為內門真傳的弟子往往在四變之上再往上修煉一二變就踏入築基境,四變巔峰時丹田靈氣就已經充盈到可以嚐試衝開全身關竅,之後數變有的是驅除靈氣之中的雜質,使靈氣更為精純,也有的是靈氣幻化之道,不是一定要修煉,但無疑若是繼續修煉下去可以為自己日後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基礎自然是打的愈牢固越好,但對於一些哪怕是修煉到四變巔峰也花費十年甚至更久的弟子而言,能夠步入築基,延長歲壽便是他們的追求了,哪裏還管的上將九變一變變地修煉過去,就是他們能夠在內門中一直居住,但大限一至,也是枉然。


    九變未修煉圓滿的弟子無法成為真傳,甚至原本是真傳的弟子若是於煉氣一境不將九變修煉圓滿也會被剝奪真傳的身份,具體原因吳毅問的那位師兄也是不知,但一氣門既然在煉氣一境修煉體係與他派不同,自然是有原因的。或許和根本大法有關,最後那位師兄附耳這樣和吳毅說到。


    根本大法淩駕於三功九經之上,但修煉基礎就要金丹一境,宗門之中唯有真傳可以修煉。隨著修為的增長吳毅漸漸接觸到宗門更多的隱秘。


    吳毅本以為在國主大壽之前都會在修煉之中度過,誰知在離大壽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候,吳毅聽到了自門外傳來的喚名聲。


    聽出門外的是多日不見的範明清,吳毅結束修煉狀態,打開房門,卻見到門外站著一大群人,一個個披綺穿錦,身配靈玉寶劍,氣度不凡,一看就知道出身世家大族。


    吳毅眉頭挑了挑,看著為首的範明清眸含詢問之色。


    範明清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他背後的一人就開口道:“範兄,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吳毅?怎麽連四變也未修煉圓滿。”


    此人語氣顯得十分無禮,隻是吳毅也不生氣,能夠和範明清一起的人,修為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應該都是四變之上的人。


    範明清聞言淡淡一笑,道:“許兄,吳師弟可是修道不過三月餘啊!”


    範明清話初落,就有一位女修笑出聲來,道:“許峰,你三月時可曾生出氣感來?”


    許峰被那女修嘲諷不以為意,反倒向吳毅拱手道:“師弟,是師兄孟浪了。”


    吳毅忙回禮道:“許師兄折煞師弟了,師弟的確是修為低微,倒也無有不可對人言處。”


    許峰哈哈大笑,道:“師弟是個妙人啊,我聽範兄說你三變融會貫通,在積攢法力,便將此物送與你吧。”說著將一物扔向吳毅。


    吳毅抬手接過,張開手來一看,是一枚黑紅丹丸,紋鐫靈紋,附鼻一聞還有淡淡的暗香。


    範明清眼光投來,道:“這是大還丹,一枚可抵一月苦修之功。”


    吳毅知道範明清是怕自己不認識此物,明珠暗投,是以才出言提醒,但其實即便是吳毅不認識此物,但禮數也不會短缺。


    “多謝許峰師兄了。”吳毅道。


    聽出稱呼的變化,由師兄到許師兄再到許峰師兄,許峰嘴角上揚,對吳毅點了點頭,算是受了吳毅這一禮。


    “哼。”之前幫吳毅說話的女修不滿地看著吳毅,嗔怪出聲。


    吳毅對這位師姐無奈一笑,算是賠禮。他又不是不知事之人,怎麽會看不出這師姐的背後之意,幫助他是真,挑撥打壓許峰才是實,但是畢竟其是在許峰諷刺吳毅時開口幫了吳毅一把,吳毅也不好做那恩將仇報之人,雖是被利用,也不好多言。


    如果他順著這位師姐的語氣和許峰站在對立麵,的確可以一出心頭惡氣,還可以趁機和這位師姐搭上關係,但卻會因此而得罪許峰,吳毅可是沒有成為二人交鋒的棋子的覺悟。


    但無論是一出心頭惡氣,還是和這位師姐搭上關係,都是虛假不可靠的,反倒可能會因為如此表現而被這位師姐視為不智成為棄子。


    是的,即便曾經作為其的棋子,但也會被丟棄。吳毅拒絕其給出的道路反倒會讓其刮目相看,不敢再隨意視作棋子。


    況且拒絕也有著好處啊。吳毅暗道。


    聽到女修的哼聲,許峰好笑道:“王嫣然,你哼個什麽,此事又與你無幹。”


    許峰如何看不出王嫣然的目的,至於如果吳毅和王嫣然站在一起他也不懼,如果這般輕易就被他人利用,便是天賦再好又如何,不過是修道途中的一抔黃土罷了,過眼雲煙,終將消散。


    被許峰反擊王嫣然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繼續哼了一聲,但也不再繼續糾纏下去,將視線移開至遠處。


    見事情平息範明清這個主持人才開口道:“難得趁著國主大壽諸位道友同聚一堂,不如小酌一杯。”


    眾人紛紛稱是,既然被範明清喚出來,吳毅也不會做那破壞氣氛之人,也頷首稱是,和這些進入過內門的師兄師姐交結其實對他而言幫助更大,特別是對於內門隱秘之事,而範明清等人之所以會邀請吳毅則是在賭吳毅日後便是不成真傳日後也會進入到他們這個層次來,是以事先交結,混個臉熟。


    修道之人號稱清心寡欲,實則與凡俗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追求略有差異,凡人追求的可能是馬上封侯筆尖拜相,光宗耀祖,但修士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求得長生。二者都有欲望,不過一者大,一者小罷了。


    修士時常提在口間的財侶法地,侶就是和周圍人的關係,若是和周圍的人關係處理的好就會得到更多的支持,進而影響到其他三者。


    盡可能地交結道友,不僅僅是比自己修為高的道友,還包括比自己修為低的但潛力高的道友,相比而言,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後者的風險大,但收獲也絕對物超所值。除此之外交結前者更有可能被當做趨炎附勢之徒,惹人嘲笑看輕,交結後者則會讓人覺得禮賢下士,為人爾雅。


    入了這群人之後吳毅才知道自己並不是最早被邀請加入的弟子,在他之前就已經有兩位了,之後又加入了兩人,總共是五位新弟子被他們邀請加入他們的隊伍,雖然是中途加入,但吳毅發現每次邀請弟子時站在前排的人總是不一樣,若是再細數場中諸人,不難發現是一位師兄師姐邀請一位新弟子,uu看書.uuknsh 總共十人。


    隻帶了眼睛和耳朵去的吳毅在他們交談之中漸漸聽清其他兩位師兄的名姓,分別是閆明誌和魏青淵,王嫣然是唯一的女修。


    雖然吳毅和許峰一起讓王嫣然十分沒有麵子,但王嫣然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湊在吳毅身邊問個不停,問的不是修煉之事,而是是否有喜歡的女弟子,是否需要其介紹一類的話題,把冷僻的吳毅鬧了個大紅臉,隻好緘默不言,搞得王嫣然對其怒視連連,諷其不知風情。


    終於到了範明清預定好的酒樓,抬頭一看卻是喚作謫仙樓,吳毅總算是暫時擺脫了王嫣然的騷擾,得到了片刻寧靜。


    酒樓在外麵看來很是一般,但進入之後卻是溫暖如春,奇花異草遍地,和門外寒風呼嘯的場景迥異,爐香嫋嫋,有清神靜心之效。


    兩旁站立的女侍身著輕紗,笑意盈盈,範明清走近著裝明顯不同於其他女侍的一女麵前言語,此女應該是領頭之人。


    範明清說明來意之後此女微微點頭,對身後一女道:“小婉,你帶客人前往清字院。”


    吳毅一行人遂在那名喚作婉兒的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清幽的小院。


    “吳師弟你也在這裏啊。”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吳毅不禁側頭看去,是葛依依。


    “嗯,範師兄盛情難辭。”吳毅指了指不遠處的範明清道。


    葛依依看了一眼範明清點了點頭,向吳毅告辭,走進了另一間小院,吳毅也走進那間被稱為清字院的小院。


    從角落中打量著和吳毅在一起的人,葛雲逸目光閃了閃,心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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