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初,楊邠、蘇逢吉、史弘肇、郭威、王章、蘇禹珪六人在劉知遠的病榻前,立下重誓,扶保大漢朝,這六個人都是跟隨劉知遠多年的心腹之人,都是在天福十二年,為劉知遠登基稱帝立下汗馬功勞的人,這個人裏麵楊邠、蘇逢吉是總管,史弘肇、郭威、王章、蘇禹珪四個人分別掌控者軍權、財權、刑名,可這六個人是有矛盾的,劉知遠在的時候,這六個人私下就有些小矛盾小衝突的,比如在劉知遠親征杜重威的時候,當時的同平章事、吏部尚書蘇逢吉都曾經借著醉意辱罵副樞密使郭威,隻不過郭威這人度量大,能忍一些,所以這矛盾才沒有激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劉知遠重用這六個人不能說劉知遠沒有用人的眼光,畢竟他能當皇帝,全靠這六個人了,可是?這六個人各自都有自己的毛病,六個輔政大臣,分成了二派,楊邠、王章、史弘肇、郭威是一派、蘇逢吉是一派,蘇禹珪夾在中間,從感情上來說,有點傾向於蘇逢吉。


    劉知遠的樞密使,劉承佑的宰相楊邠(平章事),他是魏州人,年輕的時候就跟隨劉知遠,當了大漢的宰相之後,他大刀闊斧的對中書省(發布行政命令的機構)的官員進行改革(主要是蘇逢吉為相的時候鬧得),過去中書省任命的官員太多,也太過於混亂,往往一個官職上都有幾個人擔任,做起事來互相推諉,楊邠為相之後,勢必躬親,特別是對官員的任命,楊邠抓的很緊,哪怕是一個小縣裏的主薄、錄事參軍這樣的小官吏,他都要親自過問,該任命的任命,不該任命的就攆人滾蛋,他做事有特別在意細節,把規章製度訂的又繁雜有囉嗦,比如行人商賈,出門在外必須要有官府給出憑證,不然抓著就要坐牢,比如官員曆任之後,必須立刻走人,不能在原地駐留,他還常常說:“作為一個國家,隻要能夠做到庫存豐足,兵馬強盛就可以了,至於文章禮樂,那些都是虛了吧唧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做!”換句話說,這家夥隻重視賦稅,隻抓經濟建設,對“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科學發展觀沒有足夠的認識,引來了文官係統對他的不滿。


    這倒也罷了,畢竟五代的時候,天下大亂,把精神文明建設搞的熱火朝天的那幾位,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比如後蜀的孟昶、南唐的李景),楊邠重視“錢糧兵器”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也不能說是錯了,畢竟大漢朝從建立開始連年征戰,到處都要用錢,楊邠為相好賴是把國家給維持了下去。


    可惜,他最大的毛病是用人雙重標準,比如汴京的“警備司令”史弘肇在乾佑二年流言四起的時候,在汴京搞白色恐怖,製造了一大批怨假錯案,搞的官員百姓在大街上隻敢相互看看,不敢說話;可到了楊邠這邊,楊邠是隻說史弘肇的好話,總在皇帝麵前誇讚史弘肇,史弘肇推薦的官員,他很快就批準了;可另一方麵,太後的弟弟李業想當宣徽使這個官,求了太後和皇帝好多次,太後和皇帝挨不過情麵,就同意了這個要求,可楊邠卻認為這官員升遷是要有製度的,李業沒有什麽功績,不應該升遷這麽快,於是,這事也就作罷了;還有就是劉承佑很喜歡自己的一個愛妃耿夫人,想讓她當皇後,找來楊邠這個老叔商量商量,這楊邠也挺有意思的,他拒絕了,理由是由夫人變成皇後,也升的太快了(史書記載:漢隱帝所愛耿夫人,欲立為後,邠亦以為太速),後來這耿夫人去世了(臨死也沒熬出頭),劉承佑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就想用皇後的禮儀安葬,楊邠又不同意,說是越禮了,劉承佑麵上沒說什麽?這心裏恐怕多少會有些子介意,畢竟這是皇帝家事,後來,劉承佑皇子時期的一些朋友,像郭允明、後讚、聶文進等人也被楊邠給壓了下來。


    楊邠沒讀過幾天書,蘇逢吉卻是自詡是讀書人,可惜,他還不如楊邠,劉知遠鎮守河東的時候,楊邠、史弘肇這些人都是獨當一麵的人才,而蘇逢吉卻隻是劉知遠身邊的秘書,可是蘇逢吉對劉知遠的心思揣摩的相當到位,做事大多都能滿足劉知遠的心意,再加上劉知遠這個比較嚴肅,不苟言笑,手下的都很懼怕他,有什麽不好的事情,這些人都會想辦法通過蘇逢吉來緩和一下,於是蘇逢吉很快就在河東政權中站穩了腳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蘇逢吉這個人有才幹,但是卻沒有執政的經驗,他不像楊邠跟著劉知遠從基層一直熬到宰相的位置的,蘇逢吉是劉知遠一個好友的兒子,出道以後就立刻當上了劉知遠的秘書,過不了兩年,劉知遠當了皇帝,這蘇逢吉(還有蘇禹珪)就順利成章的掌管了中書省(這個時候的楊邠是樞密使),這家夥沒有基層工作的經驗,做事情都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效率是挺高的,國政也沒有拖拉的情況,可這事情,有些事合適的,有些就是不合適的,由於業務不熟練,蘇逢吉下達的命令,多違背原有的製度(虧他還說郭威當樞密使不合製度),或任用或者摒棄,或升或降,都是隨心所欲,甚至是有人由白丁進入仕途,有些不入流的小吏也能被任命為縣令,可因為劉知遠對蘇逢吉很是信任,竟然沒有人敢進言規勸的,蘇逢吉狐假虎威,做事就更加肆無忌憚,他特別貪圖錢財,隻要有人送錢,送的分量夠,他就可以賣官。


    本來,楊邠當了樞密使,這平章事應該論資曆論才幹,也應該是王章來當啊!不過劉知遠健在,而且給了王章一個三司使的肥差,楊邠等人看蘇逢吉雖然不順眼,可也沒有主動挑事兒。


    蘇逢吉當政可以說是中原地區的一場災難,這家夥整個就是以披著人皮的狼。雖然是讀書人,可是比史弘肇都愛殺,大漢朝初年,天下動蕩,盜賊很多,蘇逢吉就親自起草詔書:“應有賊盜,其本家及四鄰同保人,並仰所在全族處斬!”意思就是說,所有的盜賊,他的本家還有鄰居以及全族人,還有地保這些人全部都要處死,這招實在是太狠了,當個強盜,把一族人都給連累了,他還四處大派捕賊使臣,其中鄆州捕賊使臣張令柔最狠,殺了平陰縣17個村子的百姓。


    老劉臨死前指明了六個輔政大臣(竇固貞、馮道這些人都是前朝的老臣,有名望,可惜不是自己人),也要求大家緊緊的團結在劉承佑的周圍,可老劉除了史弘肇和郭威之外,其餘的四個人,他並沒有指明誰該做什麽?老劉剛死,人事任命的詔書還沒有下來呢?蘇逢吉就暗示另外一個大臣李濤(和他是親戚)上奏,奏請劉承佑,勸劉承佑改遺詔讓楊邠和郭威靠邊站,到汴京外去當節度使,楊邠得知消息之後,立刻就老淚縱橫的哭著去找皇太後和皇帝,皇太後李氏不是個糊塗人,李濤是誰,她根本不認識,用人還不是要用熟人啊!這楊邠、郭威跟了劉知遠二三十年了,平時一個站崗、一個記賬,這麽多年下來,怎麽也是有感情的,在皇太後的幹預下,劉承佑大發雷霆,讓李濤卷鋪蓋滾蛋了,任用楊邠做了宰相,掌管中書省,楊邠一到中書省,蘇逢吉就徹底靠邊站了,楊邠對蘇逢吉的胡作非為早就不滿,他立刻更改了蘇逢吉的政策,同時做事還時時以蘇逢吉來自省,做事總是前思後想,不像蘇逢吉那樣愛咋咋地,國家大事想怎麽搞就怎麽搞,這樣一來,各部門補充官員、官員的晉升速度可就徹底的慢了下來,阻擋別人的晉升之路,這可是最招人嫉恨的,楊邠無形中成了百官之敵。


    蘇逢吉靠邊站以後,手裏沒有了實權,收入立刻就銳減了,他心裏不舒服,見李業等人對楊邠不滿,他也就有意的在其中挑撥,希望楊邠倒台,自己能再次執掌朝政。


    至於王章、史弘肇、蘇禹珪也不是什麽好鳥,王章為國家斂財是有一手,可是他給自己斂財比為國家斂財更是用心用力,貪汙腐敗不下於蘇逢吉,蘇禹珪看起來是老好人一個,事實上奸猾無比,大主意他都推給了蘇逢吉,可撈錢也不比蘇逢吉少;至於史弘肇對軍隊看管極嚴,他和郭威不一樣,對於軍隊,他剛正不阿,軍人犯錯,他絕不姑息,曾經有一個指揮使,因為一件小事不遵指令,被他當場打死,他統領的軍隊所到之處秋毫無犯,這是史弘肇的優點。


    但是史弘肇性子粗魯,而且很不喜歡文人,他曾經說道:“這讀書人太可恨了,自己稱呼自己叫什麽先生一類的,稱呼我們這些當兵的,叫什麽‘卒’,這不是小看我們嘛!”所以,這家夥從來不用文人,他向來喜歡用軍令管理民政,三鎮叛亂的時候,汴京城流言四起,史弘肇都督禁軍,有判決殺人之權,他從來不問罪行的輕重,不論有沒有理由,隻要聽說有人犯罪,便動用死刑,當時汴京城的治安太好了,不僅作奸犯科的人逃之夭夭,就連地上掉了東西,也沒有人敢拾取,因為史弘肇權利大,就算有了錯判,百姓也無處求告,也不敢上訴,於是,史弘肇新接管的那些城管部隊(比起軍隊來說,太沒素質了),就趁機徇私舞弊、威脅他人,盤剝勒索,史料記載,有一天,太白星白天出現在空中,有百姓抬頭觀看,就被城管給捉去,汙蔑他是‘望觀天象,圖謀不軌’,史弘肇就判了腰斬,像這樣的事情,汴京有了流言之後,基本上天天都有發生。


    自從李守貞自焚以後,不止劉承佑大大的送了一口氣,就連太後一族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些太後的親戚們,紛紛上門來找劉承佑希望混個一官半職(老劉家自己成年人丁不多,也就兩三個,基本上各個都在大鎮當著節度使),皇太後雖然賢明,可是事關自己本族,並不是一個賢明就可以擺平的,可對於這些人的任命上,楊邠、史弘肇、王章三人和皇帝站到了對麵,三人對這種情況很不滿意,而脾氣火爆的史弘肇更是當上了急先鋒,曾有一個皇太後故人的兒子,想在軍中混個小官當當,史弘肇大罵道:“軍士是國家的基礎,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膽小怕事的人,到了軍隊裏麵,隻能是壞了事!”於是,史弘肇拔刀就把這人給殺了。


    劉承佑在郭威回京之前,心情高興之際,第一次觀賞了一次音樂會,還賞賜給教坊使一些金銀,也賞給樂官們一些錦袍,由於史弘肇是他們的上司,他們就跑到史弘肇府上去致謝,結果,史弘肇又是勃然大怒:“士兵們守衛邊疆,忍受嚴寒酷暑,都沒有得到普遍的賞賜,你們算什麽東西,你們又有什麽功勞,竟然敢接受這樣的賞賜!”於是,史弘肇把他們的錦袍全部奪了過來,歸還官府,這事兒經過李業的嘴傳到劉承佑的耳朵裏,不免就有點走味了。


    其實楊邠等人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可是對漢朝的忠誠,那是毫無疑問的,而且他們也沒有反叛的能力,楊邠、蘇逢吉、王章、蘇禹珪這四個人不懂軍事,他們都是文臣,對軍隊涉足很少,而史弘肇雖然是一員虎將,可惜,他這個人太苛刻了,有威嚴卻沒有恩德,再說,他從心裏反感讀書人,離開了文臣的支持,一個武將想反叛可就困難的多了,而郭威卻是一個異數,可是他這個人太會做人了,不僅百官對他的感觀不錯,連劉承佑都覺得郭威很賢德,郭威最大的毛病就在於,他和楊邠、王章、史弘肇的關係太硬了,怎麽都擺脫不了這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麵。


    對於史弘肇等人在大殿上和蘇逢吉的爭論,郭威看在眼裏,也急在心裏,從大殿上下來之後,郭威就想請楊邠、王章和史弘肇到自己府邸去坐坐,想勸勸自己的這三個同黨,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呢?一旁的老臣大司徒竇貞固卻說道:“今日難得郭大帥回京,老夫有意請郭大帥,還有楊大人、史大帥、王大人、兩位蘇大人明日一起去舍下小酌,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啊!”


    竇貞固和馮道差不多,屬於化石級人物,老前輩的麵子自然是要給的,於是,郭威等人便答應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郭威等人便來到了竇貞固的府上,竇貞固都人老成精了,他不早不晚的擺這麽一個宴會,想必是給兩派人馬創造一個機會,給他們一個台階下。雖然楊邠當政,可是蘇逢吉畢竟是副相,而蘇禹珪又剛剛接替了竇貞固當上了刑部尚書,相互之間,總是要需要配合一二的,郭威、蘇逢吉、王章、楊邠都是聰明人,這事兒一點就透,來到了竇貞固的府上之後,相互敬酒,歡笑一堂,看起來還挺和睦的,都是朝廷重臣,閑話也不太多,人事任命這樣的敏感話題,他們也有意不說,這麽一來話題就不多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楚國吞並李唐的這件大事上麵來了,蘇逢吉就說了兩句,這李唐亡的這麽快,朝廷偏偏又站在了李唐這一邊,恐怕以後朝廷和楚國的關係,就可能有點問題了,他話說得很委婉,可是話裏話外總有指責楊邠處事不當的意思,楊邠當然不肯認為自己做錯了,而且為了彌補朝廷和楚國的關係,這次朝廷大賞天下,對楚國的賞賜也很多,甚至承認了那個不倫不類的“八千歲”,於是,這兩派人就爭論了起來,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說著說著就又有點義氣之爭了,可楊邠等人總算是保持了自己宰相的城府,沒有當即撕破臉皮。


    但史弘肇是個直筒子,他氣悶的站了出來,神色嚴峻的拿起酒杯,對郭威說道:“昨天朝議有屈郭賢弟,今日弟且盡此樽,聊為慰勞!”


    這聖旨都下來了,蘇逢吉也不願意再為這些已經事實的事情得罪了郭威,於是,他也站了起來,拿著酒杯向郭威敬酒道:“昨日逢吉也是公事公議,非是針對郭大帥,幸勿介懷!”


    郭威嘴角掛著笑容,也準備說兩句客套話糊弄一下,誰知道史弘肇怪眼一翻,酸不溜湫的,大聲說道:“這平定天下,削平禍亂,靠的就是長槍大劍,爛筆頭子有什麽用處,還能畫出個鳥來!”史弘肇本來就看蘇逢吉不順眼,他這也是借題發揮。


    可這是竇貞固的府上,要真是吵開了,竇貞固的麵子上恐怕不好看,王章基於這個心理,反駁了史弘肇一句:“縱然有長槍大劍,可要是沒有這筆杆子,供給軍隊的錢財糧草,又從什麽地方得來呀!”史弘肇聽了默默不語,王章是他的哥們兒,說他兩句,也不算什麽?可是他的心裏的怨氣卻是沒有發泄出來,這麽一鬧,幾個人登時都沒有了好心情,又坐了一會兒,各自散去了。


    王章的話雖然是駁斥了史弘肇,把文人從“爛筆頭子”提升到了“筆杆子”這個曆史新高度,可是?這話聽到蘇逢吉、蘇禹珪耳朵裏,他總覺得這話不好聽,聖人門下竟然變成了“爛筆頭子”、“筆杆子”,他心裏能不窩火嗎?就像大學畢業生一樣,別看他平時自己說什麽上大學沒用,可是你要是在他麵前狂說一通“上大學就是廢物”的話,他麵上不怎麽說,心中總會別扭的很,蘇逢吉等人對此極不痛快,在背後不知吐了這三位多少口水。


    郭威見了這個場麵,心裏也是萬分不安,他追上三人,給他們說了一通知識分子的好處,可這三個人顯然是沒有聽進去,就像洋務運動時期,你跑到大山裏麵找到幾個地主,拚命的和他們說,投資工業是多麽多麽的好,咱們把地賣了,辦工業、實業吧!恐怕沒有幾個人會聽,王章等人的親生經曆,讓他們意識不到文人的力量和好處,見到聽到的都是文人不好的一麵,什麽鉤心鬥角、什麽說話繞彎彎沒骨氣,什麽做事拖拖拉拉,想一時半會兒改變他們的看法,可就難了,可這三位還是聽了郭威的話,準備再找機會和蘇逢吉和解和解。


    郭威就懷著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了汴京,去鄴城駐守了。


    他走後沒多久,三司使王章在自己家裏設宴,請了楊邠、蘇逢吉、竇貞固、史弘肇、蘇禹珪,還有內客省使閻晉卿,這閻晉卿也是河東出身,跟隨劉知遠殺進汴京城的,這人很活躍,很會搞氣氛,王章把他請來的意思,就是在酒宴上活躍活躍氣氛,免得到時候,再出現什麽尷尬的情況,畢竟讓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來搞氣氛,肯定會有點邁不開麵子不是,閻晉卿的官職雖然不小,可是在楊邠這些人麵前,還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


    閻晉卿也明白自己的使命,酒過三巡之後,閻晉卿就提議來玩行酒令,大家夥兒轟然叫好,畢竟他們這些人喝酒,隻能是敬酒,不可能撩開膀子劃拳啊!可喝酒的人總喜歡熱鬧,總喜歡比試一下腦力,一般人都不會說:“老子今天和你拚了,你丫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所以,上了檔次的人,就喜歡玩個花活兒,喜歡這個行酒令,可是史弘肇不會。


    這家夥向來都是“你丫喝多少,老子就陪你喝多少,我不信喝不爬你!”,自己總被罰酒,別人總不喝酒,就算自己是酒桶,今天也得第一個陣亡啊!喜歡喝酒的人,在喝酒這方麵還特別愛較真兒,史弘肇又不是傻子,他當然不樂意第一個陣亡了,於是閻晉卿就笑道:“史公不會的話,下官來教你!”


    你還別說,史弘肇挺愛學習的,當下就跟著閻晉卿學了起來,可這行酒令是個雅活兒,不知史弘肇這種超級“下裏巴人”能領悟的,他拙嘴笨舌的學了幾句,可是反應總是慢了些,有時候還壓根就想不起來,總是要一旁的閻晉卿提醒。


    這行酒令本就講究一個隨機應變,講究速度和時間的配合,每次到史弘肇這裏就卡殼,這行酒令就有點膩味了,蘇逢吉見史弘肇每次都要閻晉卿提醒,於是就戲弄道:“輸了也不過罰酒兩杯罷了,隻要身邊有個姓閻的,輸了也沒什麽?”


    蘇逢吉這句話到底是就事論事,還是有意諷刺,這事兒不好說,再加上這蘇逢吉人品也不怎麽樣,所以就難判斷了,可是?史弘肇聽了這個話,登時就站了起來:“”的大罵了起來,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史弘肇出身不好,他老婆姓閻,本來是酒桌上陪喝酒的“三陪小姐”,史弘肇發達以後。雖然沒有拋棄自己的老婆,可是他對這個事情很是在意的,蘇逢吉這句話,在史弘肇聽來那就是有意諷刺自己老婆了,他當下是怒不可遏。


    可蘇逢吉畢竟是讀把身體給讀虛了,就算是想打架,也打不過別人,於是,被史弘肇臭罵一頓,蘇逢吉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計較,顯示自己是高素質人才。


    這一笑,史弘肇更怒了,當時就翻了桌子,拔出寶劍,就準備宰了蘇逢吉,蘇逢吉見事情不妙,再也不能擺出“他強任他強,明月照大江”的超然姿態了,撒丫子就跑了。


    史弘肇後麵就追,嘴裏還罵道:“你,老子宰了你!”


    這個時候,楊邠衝過來一把抱著史弘肇的大腿,說道:“兄弟,別激動,蘇公是朝廷宰相,你把他給殺了,陛下麵前可怎麽說啊!這又將陛下置於何位啊!你,,,你要好好想想啊!”說著,楊邠流起眼淚來。


    史弘肇想了想,把楊邠扶了起來,什麽話也沒有說,自己要來了馬,打馬走了,史弘肇就是一大蟲,凶猛起來,是誰都不認的,楊邠還真怕史弘肇衝過去把蘇逢吉給宰了,他也趕緊騎著馬追上了史弘肇,一路苦勸:“賢弟,蘇逢吉這廝臭嘴慣了,你不要和這等人計較,,!”他一邊說一邊送史弘肇回了家,自己方才放心回去了。


    這麽一鬧,蘇楊兩黨的矛盾,就變得水火不相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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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消息很快就被中原的密探得知,報給了遠在金陵的馬雲,最近這段日子,馬雲過得並不怎麽好,李唐的土地是被楚國給占了,可收拾人心就有了那麽一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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