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下來,趙林的訓練已經增加到了七圈,比起其他學徒的進度隻差了三圈,這種程度的訓練,即便是對於身手敏捷的他來說,也是巨大的負荷,而在這個節骨眼上,法拉圖竟然把路線給改了,新路線跟之前一直行進的路線相比並沒有變長,終點仍然是之前那個終點,可是一路上荊棘滿地,而法拉圖也再沒有進行血腥的清理,所以野獸眾多,有的時候運氣不好,撞上一些凶悍的生物,光是花在它們身上的時間就足夠之前跑上兩三個來回。


    法拉圖一點都不愧於學徒們給他起的外號――殺手,對於學徒們來說,剛剛出發便撞見野獸還好說,如果在跑了十圈以後精疲力竭的時間遇上,多半是凶多吉少,這迫使學徒們必須結隊前行,再不能像之前那般灑脫,一個人該怎麽跑怎麽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結果第一天下來,所有的人都沒吃上早飯,趙林除外,他的早餐一直在弗蘭茨夫人那裏享用。


    原本來源於各個星域的頂尖盜賊不得不暫時放下自己的孤傲,真正聯合起來,學會合作和服從,成立了一個緊密的聯盟,隻有趙林被排除在外,不過這倒給予了他絕佳的機會,他大可以遠遠吊在大部隊後麵,安然享受他們的勞動成果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他甚至連根小指頭都不必動用。


    可是這個平衡在第九天的時候被徹底打破,這一天對於學徒們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不如意外的話,這一天趙林需要跑上十一圈,而學徒們隻需要跑十圈,這意味著趙林如果繼續尾隨他們揀便宜的話,很有可能他要在一個人跑第十一圈的時候獨自麵對大群的野獸。


    學徒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很久了,早上集合的時候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目光不住地向趙林掃射過來,趙林皺了皺眉,獨自走了開去,學徒們見狀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哈維偷偷擠到趙林身邊,從兜裏拿出條項鏈遞了過來,趙林伸手接過,原來是一個小小的白銀惡魔像,看著這隻頭上長著兩隻角,麵目猙獰,還帶著一雙肉翅的小惡魔,對比自己身體裏的惡魔始祖,趙林覺得有意思極了,隨口問道:“這是什麽?”


    “象征著希望的惡魔我的引路人告訴我,墮落黑暗的人不會得到上帝的祝福,我們隻能向惡魔請求力量,所以他給了我這個惡魔像,後來他死了,而帶著惡魔像的我卻多次逃過劫難,它是我的幸運星,現在我把它借給你,希望也能夠給你提供一些幫助,保佑你度過眼前的難關。記住,心誠則靈,在危難關頭呼喚它的名字,它一定會幫你的。”


    “看看,又是一個被你毒害的對象!”趙林在意識中對惡魔說道。


    惡魔不以為然地說:“這算什麽,你們人類總喜歡把希望寄托在不知道的東西身上,我隻不過為你們提供一個虛幻的概念而已。”


    “狡辯!”趙林鄙視了他一句,將項鏈戴到脖子上,衝著哈維道:“謝謝你!”


    “沒有什麽,”哈維的表情有些受寵若驚,學徒們也紛紛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大聲地招呼起他來,哈維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才認真地道:“你一定要小心,我不可能陪你多跑一圈,索爾把我盯得很緊……”


    趙林愣了一愣,奇怪地道:“當然會小心,我自己的小命自己會不緊張麽?不過我說,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沒什麽……”哈維搖著頭,越發慌張起來,正巧後麵的學徒高聲喚了他一句,他飛也一般的跑了。


    一定有古怪,趙林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身影。


    淩晨五點整,法拉圖不負眾望地宣布了今天的訓練量,果然,趙林比所有人都多出了一圈。


    幸災惹禍的目光從四麵八方投注過來,趙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他比這些學徒更早意識到這個問題,早在數天他就考慮過這個情況,這幾天訓練中雖然看似輕鬆地落在學徒隊伍後麵偷懶,實際上卻把整條路線的每一個落腳點都進行了詳細的觀察和記錄。雖說這是一條路線,但是法拉圖其實隻在地圖上劃了幾個中轉點,必須拿到所有中轉點和終點的東西返回,一圈才算數,可是不同的中轉點間未必一定要走直線,隻是學徒們以為走直線是最快的,所以才認定了這條線路,殊不知趙林早憑借著十倍的感官尋找出一條還算是安全的路線,雖然曲折迂回,相比直線來說,需要花上更長的時間,可是卻很少會撞上強力的野獸,也就是說,他的時間可以大部分都花在奔跑中而非戰鬥中。


    這是一種投機取巧的辦法,卻是現階段最有效率的辦法,在莫老的教學之中,投機被認為是一種正常的手段,這點非常得到趙林的認同。


    這些天借助訓練的功夫,他把自己的身體在不同狀態下的速度、力量、體力等等全部都建立了序列庫,正好把海德拉二弦公式餘下的幾個空置變量填補上,雖然目前的身體畢竟不像意識那麽靈活,但是海德拉二弦公式已經足夠幫助他應對普通的場麵。換而言之,再遇上一隻奎拉克暗影,他或許會在它全力攻擊的時候吃上些小虧,畢竟速度、力量相差太遠,但是隻要給他抓住機會,就一定能夠致暗影於死命。


    看著趙林的身影沒入了叢林,學徒組成的隊伍也終於行動了起來,不同的是,他們一離開法拉圖的視線範圍,就馬上活躍起來。


    “我賭他撐不過今天,一枚!”


    “他等會一定會像上次一樣被殺手揀回來,十枚掛賬,出去之後付!”


    “不允許掛賬!”一個小胡子盜賊冷冷地拒絕了他的賭注:他是這個賭局的莊家,“要賭就拿現貨過來!”


    “你!……誰會隨身帶著那麽多錢?”之前發話的盜賊本想發怒,可是明顯又有所顧忌,半天才強行反駁了一句。


    “沒錢就滾蛋!”小胡子盜賊一點麵子不給,後麵的盜賊已經不耐煩了,他們推攘著把那個盜賊往旁邊擠,他頓時急了,大聲喝道:“誰說老子沒錢,你們看看這是什麽?”


    看著他手中散發著淡黃色熒光,通徹透明的空間鈕,周圍的盜賊們吞了口唾沫,好東西啊,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如果是超文明空間鈕就發了,即便是現代模仿製作的空間鈕,一顆也價值五百枚星鑽以上,並非所有人都使用得起的,即便是黃金級機師,也很少能夠配備!


    小胡子盜賊也明顯愣了一下,“你拿它來下注?”


    那盜賊搖了搖頭,“裏麵有部青銅級別的的雨燕3係,是我費盡心思搞來準備洗禮星塵以後用的,我便宜一點作價十枚星鑽,這個賭注你接不接?”


    小胡子盜賊搖了搖頭,“這東西我們這裏沒幾個人能夠駕駛,何況沒有空間鈕,我們也帶不走它,除非你再附加給我一個秘密,否則這賭注我是不接的!”


    盜賊猶豫了一陣,心知對方到底是想問什麽,雖然那秘密也沒有保密的價值,但是畢竟事關重大,萬一之後牽扯到自己頭上,肯定跑不掉。不過轉念想想,他未必會輸,而且對方知道秘密之後隻怕比自己更加小心地保守,最終還是忍不住誘惑答應下來。


    後麵的盜賊紛紛落注,都集中在一天和兩天上,看樣子,他們是認定趙林一定會出事,不管是中途放棄、還是受傷或者死亡,都算做無法堅持,這樣下來他們的贏麵極大。


    一隻粗大的手掌從旁邊伸了過來,上麵平放著五枚星鑽,小胡子盜賊平靜地道:“威爾森,你作為臨時團隊的隊長,也要跑來攪和一把嗎?何況,以你波龐盜賊團團長的身份,這點賭注是不是太少了一點?”


    “親愛的利昂,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們盜賊團可沒你這樣的金手指,能夠把斯蒂芬伯爵的財產打理得井井有條,以致於裏麵少了幾百上千顆星鑽,他請了三個國家審計師都無法察覺出來。”


    “隨便你,”利昂眼看威爾森把火燒回到自己頭上,爭執下去也沒有作用,索性幹脆轉移了話題,“你壓幾天?”


    威爾森豎起三根手指,利昂皺了皺眉,“你對他這麽有信心?”


    “以小搏大,憑什麽不搏一下,說不定時來運轉呢?”威爾森不以為然地道,看得出來,他對這幾顆星鑽並不是太在意。


    “好吧,”利昂數了數星鑽的數量,“壓在第一天的是三十三枚,第二天三十八枚,第三天六枚,一共七十七枚,我抽十分之一的成,四舍五入,那就是八枚……”


    周圍的學徒們噓聲一片,動動嘴皮子就白拿八顆星鑽,他們覺得太不公平了,立即有人駁道:“你怎麽不去搶?”


    利昂回頭盯了說話的那個人一眼,淡淡地道:“沒有我的話有這個賭局嗎?如果你覺得我的智慧不值也幾枚星鑽,請你把你的賭注拿回去。何況我也要承擔風險,比如威爾森,如果他贏了,我的提成全部要拿出去,還要倒貼,你想坐莊嗎?我讓你!”


    那人悶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還有沒有意見?”利昂掃視了大家一眼,這次沒有人答話了,等了一下,他繼續道:“沒意見的話,我來計算一下賠率……”


    “等一等!”白人大個子哈維從外麵擠了進來,氣喘籲籲,他艱難地將擋在麵前的人一一扒開,對著利昂道:“我要下注!”


    利昂皺了皺眉,看著周圍的學徒都沒有意見,便點了點頭道:“現在賭一天的壓了三十三枚,賭兩天的壓了三十八枚,賭三天的壓了六枚,你賭多少,賭幾天?賭的時間越長,賠率越高!”


    哈維神神秘秘地從兜裏拿出個黑色小袋子,將裏麵的星鑽全部倒在手上,難得地聰明了一回,“沒有人壓超過三天嗎?呐,這裏有二十枚星鑽,我賭他能撐到三天以上!”


    “原則上麵,我是不接這樣的賭注的,你擠壓了我作為莊家的利益空間,原本超過三天的話便是莊家通吃,而現在,變成了你通吃,”利昂慢條斯理地道,其他學徒紛紛起哄起來,白癡都不相信趙林能撐過第三天,要知道,一個半小時十三圈,光是跑都未必能跑下來,別說還要獨自麵對眾多的野獸,這個傻大個子自投羅網來送錢,利昂竟然不收。


    “不過,”利昂搖著頭道:“由於剛才有人懷疑我做莊家謀取私利,我決定把這個權利讓出來給你!”他把所有的星鑽一股腦塞到哈維手上,“現在的莊家就是你了,大個子,記得,其中還有十枚星鑽是一部青銅機甲,到時候別忘了收回來!”


    “但是,這莊是怎麽做的?”哈維從來沒有當過莊家,哪曉得怎麽坐莊?


    “哈,這樣吧,收取你三枚星鑽的顧問費,我來幫你計算賠率!”


    哈維看著滿手的星鑽,眼都花了,忙不迭地點頭。


    “現在的莊家是你,也就是說,你在跟他們對賭,所以你的賭注先拿出來,隻要他們輸了,這些星鑽就全部屬於你了!當然,其中還有三枚是我的顧問費!”利昂把哈維的二十顆星鑽又裝回袋子,幫他塞回兜裏。


    看著到口的肥肉要飛掉,學徒們集體起哄,“哪有這樣的,你這是黑莊!”


    “對,就是黑莊,把錢拿出來!”


    眼看學徒們有強搶的架勢,哈維連忙將所有的星鑽全部護在懷裏,防賊一樣防著他們。


    “靜一靜,”利昂把那個黑袋子又拿了出來,學徒們立即不做聲了,“既然他跟你們對賭,那麽這袋星鑽就跑不掉,但是規則發生了一點變化,莊家與你們對賭,所以賠率的計算當然就由莊家來定,而不是按概率計算而來……”


    “憑什麽?想吞了我們的錢嗎?”立即有人開火了。


    “不想賭的拿錢滾蛋,”利昂也火了,這些小錢他還真沒放在眼裏,那人顯然知道他的身份,見到他發火,那人馬上不做聲了。


    “聽著,現在賭一天的是一賠二,賭兩天的是一賠二點五,賭三天的是一賠十六,如果超出三天,所有的星鑽全部歸他,清楚嗎?不想賭的把你們的錢拿回去!”


    “這樣不公平!”哈維第一個叫起冤來,“總共才七十七枚星鑽,如果他隻堅持了兩天到三天,我豈不是還要賠錢?”


    利昂好氣又好笑,他狠狠地用手指著哈維的胸膛,使勁地戳,“想想你之前拿二十枚星鑽直接壓三天以上的勁頭!之前他沒有堅持到三天以上你全部輸光,現在如果他隻堅持了一天的話,你還有得賺,還有什麽意見嗎?”


    哈維怯怯地退了一步,“沒了!”


    這個賠率大家都能夠接受,所以都沒有任何異議,星鑽暫時由哈維保管,看他小心翼翼把這些可愛的東西裝進黑袋子裏的表情,任何人都不懷疑他有誓死捍衛這些星鑽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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