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謎蹤(終章)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又聽到一聲槍響,我就感覺自己站立不穩,身子一個趔趄,隨之栽倒在地,左胳膊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有些疼痛,等我回頭再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中彈了,胳膊上血流如注。


    柳葉當時就嚇傻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牙,大聲的尖叫了起來。


    我看了看柳葉,生怕董三牙再對柳葉開槍,趕緊大聲的朝董三爺喊道:“董喜,你還記不記得柳青蓮!”


    這一聲喊完之後,果然,槍聲沒有再響。


    董三爺慢慢的出現在了‘門’口,手中的槍口仍然指著我們,冷冷的一笑:“沒想到你知道的還真不少,竟然知道我就是董喜,沒錯。我就是董喜,今天的事情也怪不得我,是你們先壞了規矩。”


    我看著董三爺一陣冷笑:“董喜,別挑好聽的說,你敢保證我們老老實實的出了這裏,你會放過我們?你要殺我和大牙,我倆眉頭都不皺一下。但是柳葉,你不能殺她,因為,她是你的‘女’兒!”


    董三爺聽我說完後,身子明顯一震,看了看柳葉,又看了看我:“什麽?你說什麽?她是我的‘女’兒?她怎麽會是我的‘女’兒?”


    看著血流如注的胳膊,我勉強的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柳葉,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過頭衝董三爺冷冷的一笑:“我沒有必要用這件事騙你,這些事是我們聽柳葉她媽,也就是柳青蓮親口說的。你日後可以自己去證實,你以為你暗中資助柳青蓮,心裏就少了些愧疚?你錯了,你辜負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別的我也不想多說,當年你自己做過的事,比誰都清楚,隻是希望你能放過柳葉。畢竟她是你‘女’兒!”


    董三爺一時有些呆住了,看著柳葉,不停的搖頭,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


    柳葉聽我這完後,也是目瞪口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董三爺,衝董三爺冷冷的說:“你不是我父親,我的父親早就死了。今天以前你在我心目中還是一長者,從今以後,你在我心目中是一文不值。”


    董三爺身子抖了抖,瘋瘋傻傻般的笑了笑:“虧我自作聰明,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從你帶著那顆珠子出現的那一天,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隻是我實在不知道當年她已經懷孕了。想我費盡心機的打通關係,讓學校破格招錄你為特聘教師,又從你的資料卡上找到你母親的住址。本來我是想,這麽多年了,彼此的生活都不應該再起什麽‘波’瀾了。自知對不住她,這才郵一些錢去,也當是我的一份心意,可是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我的‘女’兒……”


    柳葉狠狠的瞪著董三爺:“我再說一遍,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我也不是你的‘女’兒,我姓柳!”


    董三爺默不作聲,點了點頭:“好,好,隨你怎麽說,不過,今天這兩個小子,我是一定不能饒了他們的,就算你不認我,也無所謂,你走吧!”


    柳葉看了看我和大牙後,卻又前迎了幾步,衝董三爺冷冷的一笑:“董三爺,我想你還是把我也殺了吧,他們是我的好朋友,一輩子唯一的好朋友。無論遇到多大的危險,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我也不會丟下他們不管,要死,我們一起死。”


    聽柳葉平靜的說著這些話,我一時竟然有些心酸,眼淚好懸沒掉下來。


    大牙呲牙咧嘴的爬了起來,也顧不上查看小‘腿’上的傷口。衝柳葉喊道:“妹子,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和來亮感動的眼淚都嘩嘩的了,你別糊塗。你也知道,我和來亮本來就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頭了,犯不上這樣。你活著,以後逢年過節,也有人給我倆燒點紙錢,我倆也不寂寞,你就別湊這熱鬧,我倆先去探探路,那邊要是工資好掙,房子也不貴的話,我倆再回來接你!”


    柳葉看了一眼大牙,知道大牙是在勸她,衝大牙搖了搖頭,迎著槍口又走了幾步,差不多快頂上槍口了,這才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董三爺,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董三爺拿著槍的手開始顫抖個不停,情緒明顯有些‘激’動,大牙雖然離著董三爺沒有多遠。但是‘腿’部中彈行動不便,所以幹著急也是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竟然有一條小黑蛇從‘門’裏爬了出來,速度極快,迅速的爬向了柳葉,這小蛇與地皮的顏‘色’極其接近,要不是我趴在地上,視線比較低,也幾乎難以發現。眼見這條小蛇眨眼間就快到了柳葉的腳下,嚇得我趕緊大喊:“柳葉,小心腳底下。有蛇!”


    柳葉一直閉著眼睛,心裏萬念俱灰,聽到我的喊聲,一時沒有聽清,回頭看了我一眼,張著嘴,有些疑‘惑’。


    這時候,那條小蛇已經遊到了她的腳下,我想再喊也來不及了,嚇得我眼睛一閉,實在不想看到柳葉就這麽的消失在我眼前,就感覺眼前一黑,嗓眼發鹹,氣往上湧,急的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就聽到柳葉的一聲驚叫,我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難不成董三爺真的開槍了?


    我趕緊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柳葉果然倒在了地上,而董三爺手裏握著槍,臉上的表情已經凝固住了,說不清是什麽表情,幾秒後來,就見他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看到董三牙用手捂著肚子,我這才發現董三爺的腹部好像是中彈了,血流不止,眨眼間就把身前的衣服都染紅了,明顯傷的不輕。


    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一直以為是董三爺開了槍,柳葉中了彈,但是看眼前的情況,卻是董三爺中了彈,而柳葉隻是摔倒了。


    柳葉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猛然間好像想起了什麽,趕緊跑到了董三爺的近前。用手輕輕的搖了搖董三爺,然後盯著董三爺問他要不要緊?


    看到這一幕,我徹底有的點‘迷’糊了,怎麽柳葉突然間會關心起董三爺來了?難不成真的是父‘女’連心?


    眼見著那些小黑蛇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正從屋裏不斷得向‘門’外爬,我趕緊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拉起大牙,然後另一隻手拉了拉柳葉,讓柳葉趕緊逃跑,那些黑蛇眼看就要爬上來了,再不跑,就會沒命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柳葉卻衝我搖了搖頭,看了看董三爺,竟然哭了。


    我一頭霧水,看了看大牙,趕緊問大牙知不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


    大牙指了指地上血‘肉’模糊的那條黑蛇,告訴我,剛才是董三爺推開了柳葉,開槍打死了那隻黑蛇,好像是被跳彈誤殺了自己的肚子,說完指了指董三爺。


    我看著哭成淚人的柳葉,心裏這才明白,為什麽柳葉會關心起董三爺,看來這骨血之情到了什麽時候都是無法割舍的,憑她表麵把話說的再絕情,但是生死之際,一樣是過不了這道骨‘肉’親情關。看了看‘門’裏那些越來越歡實的小蛇,我心裏急成一團,衝柳葉指了指屋裏,告訴她,如果再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裏,現在還有機會,再遲,恐怕想跑都來不及了。


    柳葉一臉淚水的看著我,衝我搖了搖頭。


    我還是第一次看柳葉哭的這麽傷心,心裏也不是滋味,不過這樣子耗下去,明顯不理智。這些蛇一旦緩過來,我們的兩條‘腿’根本就跑不過它們,結果是必死無疑。


    我看了一眼大牙,大牙明白我的意思,衝我點了點頭,然後偷偷的從地上拾起那把手槍,掄起來,用槍托照著柳葉的後腦勺就是一下子,柳葉“哼”了一聲後就倒下了。


    董三爺這時候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這枚跳彈看來是擊穿了髒器,根本沒救了,這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臉痛苦的看著我和大牙。他也知道就算是我們能把他救出去,他也是活不成了,又何況我們現在沒有一個完整的人,自身都難保,根本沒有能力去救他。


    董三爺攢了半天的勁,用手指了指柳葉,然後指了指我,嘴巴張合了幾下,沒有說出話來,不過意思我看得懂,是想讓我把柳葉帶出去。


    我看了看董三爺,苦笑了一下:“三爺,別怕我們兄弟心狠,說實話,你這傷恐怕是沒法治了,不過,你放心,柳葉我會照顧好的。我想問您一句,那廉貞的後人究竟是誰,叫什麽名字?”


    董三爺看著我,嘴角動了動,似是笑了,用手沾了點血,在地上費力的寫了起來,費了半天勁,隻寫了三筆後,手指就不動了。


    我再抬頭看,這才發現董三爺已經咽了氣了,看著他寫的那個字,竟然是個“土”字,這也不知道寫沒寫完,姓“土”的還真沒聽說過,如果字沒寫完,這可夠猜上一陣子的了。


    大牙看了看我,指了指董三爺,問我怎麽辦?


    我搖了搖頭,伸手把自己的背心脫了下來,撕成幾條,然後使勁的把他的小‘腿’中彈處包紮了一下。大牙又幫我把胳膊上的傷口係緊。我看了一眼昏‘迷’的柳葉,背在了身上,和大牙趕緊往回走。


    等我們下水後,水涼一‘激’,柳葉也醒了過來,左右看了看,隻看見我和大牙,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看了看我和大牙,什麽也沒有說,一聲不吭的掉了幾滴眼淚。


    我們沿著台階轉到上麵,回到八根鎖柱的大廳裏,臨出‘門’的一瞬間,我突然又折身返了回去,走到最近一根柱子旁,胡‘亂’的把上麵的石板按了下去,就到聽一陣“轟隆隆”的聲音,自上而下,震耳‘欲’聾,趕緊又快步跑出大廳。


    我們幾個拚了命的往前跑,跑出沒有多遠,就到聽身後一陣巨石倒塌的聲音,顯然那間大廳已要全部坍塌了。


    我們順利的又爬回了地麵上,此時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天地間灰朦朦的,如同籠罩著一層銀灰‘色’的輕紗。


    等我們回到住處,已是黎明,東邊的天際抹上第一道朝霞,天空中出現了淡淡的魚肚白。


    折騰了一宿,又困又累,誰也支撐不住了,衣服也沒來得及脫,全都倒在‘床’上睡著了。


    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天早就大亮了,我和大牙起來後,看了看窗外,走到柳葉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可是半天都不見柳葉開‘門’。


    起初還以為是柳葉還沒睡醒,不過敲著敲著,我倆感覺有些不對勁,睡的再怎麽實,也不會這麽大動靜也不醒,我倆趕緊下樓去了服務台,這一問,才知道,柳葉已經走了二個多小時了,看來她昨天根本就沒有睡,不辭而別了。


    我看了一眼大牙,長歎了一口氣。


    大牙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不用擔心,柳葉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敢保證,過段時間,隻要我主動去找柳葉,柳葉一定不會怪我的,說完後,吹著口哨就回屋了。


    這事件到了現在,我也想開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這麽算了吧,忙了大半年了,多少次死裏逃生,到頭來又怎樣?


    在這一瞬間,我終於有些頓悟了,這大半年來,我執著於生死,反倒是有些著相了。生命價值的大小不應該取決於生命曆程的長短,而是要由生命的質量來衡量。無論是幾秒鍾,還是幾百年,都是一生、一世。無論這一生有多久,該死的仍然會死去,沒有永恒不變的東西,無常、無我。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就見大牙直愣愣的坐在‘床’上,手裏捧著那隻木箱子,失魂落魄般一動不動。


    我感覺有些不妙,急步走了過去,問大牙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大牙慢慢的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用手指了指那隻從地下搶出來的箱子,讓我自己看。


    我接過後小心的打開蓋子,箱子裏竟然是半塊普通的青磚……


    一縷陽光透過大大的玻璃窗,此時正肆無忌憚的照了進來,從我們眼前劃過,眼前的景像漸漸的開始變得‘色’彩斑斕,有些虛虛幻幻,最後什麽都看不清了。


    (全書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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