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敬送完顧影,又來到了園丁小區前,抬頭看了看徐修為家的方向,就邁步走了進去。


    那是一棟六層高的住宅樓,每層兩個住戶,兩門東西相對。徐修為家在五樓,西麵的一戶。


    張敬踏著樓梯,過四樓,往五樓去,還沒到,就看見徐修為家的門開著,攔腰拉著警戒線,而對麵的那戶人家的門關閉著。


    他走到了五樓,來到了徐修為家門前,站在外麵,往裏麵看去。


    迎麵是一個小客廳,東西向的擺著一張黃色的實木長桌,西麵那頭有一把椅子,南北兩麵各擺著兩張椅子。椅子與桌子是一套的,也是黃色的實木。


    桌上鋪著幾塊不協調的白色的好像是塑料材質的方形板。


    此時,西麵的那把椅子上,坐著一個人,正是徐修為,他兩手抱著頭,早上相見時一絲不苟的頭發亂成了一團,神情憔悴恍惚,兩手肘撐在桌上,眼鏡擺在前麵。


    北麵的靠近他的那把椅子上,坐著一名女警員,右手裏握著一支鋼筆,麵前擺著一份“材料”,應該是在進行調查,做詢問筆錄。


    女警旁邊的椅子上,擺著一個箱子。


    他們的腳上都穿著塑料鞋套。腳下都踩著與桌上鋪著的一樣的板子,這種板子,從他們的腳下,一直延伸到了門口。


    並不見張曉峰與盛名。


    女警發現了張敬的到來,轉過了頭向他看去,張敬麵色沉重,對著她微微一點頭,說道:“我是徐助理的朋友,知道他家裏出事了,過來看看。”


    徐修為望向他,卻笑不出來、熱情不起來,精神萎靡的甚至懶得站起來,隻有氣無力的叫道:“哦,是張先生啊!”


    張敬對著他點點,又對那女警語帶懇求的說道:“我能進去麽?”女警猶豫了一下,說道:“當然,不過你得穿上鞋套!”將左側椅子上的箱子打開,從中取出一雙塑料鞋套,站起,踏著地麵上的白方板走了過來。


    她到了門口,將鞋套遞給張敬,提醒道:“進來要踩著這地麵上的踏板哦。”


    “謝謝!”張敬接過鞋套,說道:“知道了。”穿上鞋套,彎腰從警戒線下鑽了進去,踩在踏板上。女警又提醒道:“你來勸勸徐先生吧!哦,裏麵的東西,也不要亂動!也不要丟下什麽東西啊!”


    張敬嗯了一聲,目光一掃,打量屋裏的環境。


    小客廳的南麵,有兩個房間,房門都關閉著。西麵的那間的外麵,也拉了警戒線,隱隱有人聲傳出,據先前在外麵觀察,張曉峰與盛名等人應該都正在這房間裏。


    小客廳的西麵,也有一扇門,也關閉著。


    小客廳的北麵,有一個架子,上麵擺著一些陳列,架子依靠著一塊大玻璃牆,透過玻璃可見那一麵裏的廚房用具,是一間廚房,架子的東麵,有一支柱牆,廚房的門就在支柱牆東麵,還有一扇門與這廚房的門緊靠著,裏麵的空間應該大不了。


    這些門的前麵的地上,也有踏板鋪著。


    女警從桌上取了一塊踏板,擺在南麵的靠近徐修為的那張椅子上,又向張敬叮囑道:“你坐在這裏,腳下也要注意踩踏板上啊!”


    張敬順從的應了一聲,坐下。向女警說道:“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女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輕歎一聲,說道:“徐先生的妻子……沒了。”


    張敬啊了一聲,驚訝道:“怎麽沒的?你們初步的判斷是什麽?”


    女警沉默了兩秒,說道:“疑似自殺。”


    “自殺?”張敬語帶懷疑,目光在對麵的架子上的一個相框上掃了一眼。


    相框裏,有一張照片,一男一女。


    男的就是徐修為,他對著鏡頭方向,滿臉是笑。他的右手,緊緊的摟著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女子靠在他的懷裏,雙手摟著他的腰,視線卻沒看向鏡頭,而是微微抬頭,瞧向徐修為,滿臉的柔情蜜意的笑意。


    很明顯,照片中的女子,就應該是徐修為的妻子。這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被愛摟抱著的妻子,怎麽會自殺呢?


    “不!不!”神情恍惚的徐修為,忽然激動了起來,右手抓住張敬的左胳膊,看著他,神色之中帶著哀求,說道:“玲玲不會自殺的!絕對不會!”


    張敬右手拍了拍他抓住自己的胳膊的手的手背,聞言道:“徐助理,冷靜!冷靜!你認為你的妻子不會自殺?”


    徐修為道:“是的!她不會自殺!絕對不會!絕對不會的!……張先生,玲玲已經懷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我們昨晚還在商議要給孩子取什麽名字呢,要是男孩,就叫徐缺,大成若缺;要是女孩,就叫徐雅……嗚嗚嗚!~”他說不下去了,雙手捂著臉,就哭了起來。


    張敬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右肩膀,說道:“徐助理,我相信你的話!”


    徐修為雙眼通紅,滿含淚花,望向他,激動的道:“真的?你真的信我?”


    張敬向他遞去篤定的眼神,說道:“信!百分百的信你!”他的視線轉移到了架子上的那個相框上,右手食指一指,說道:“你們夫妻恩愛,又有了孩子,她怎麽可能自殺呢?這裏麵,一定有內情!”


    徐修為感動極了,望向張敬,說道:“我也這麽認為!可他們認為我妻子是自殺!”說後半句時,轉頭瞧向了那個女警,神情很不友善。


    那女警道:“這隻是我們的初步判斷。”


    張敬望向女警,懇切的問道:“我能去現場看看嗎?……哎,你別忙著拒絕,我是一名魔術師……”


    他說著,左右兩手都伸出,懸空在桌子上方,十指岔開,兩手空空,忽然,他左手握拳、展開,手裏竟就多了一枚金戒指。


    女警的注意力被這小魔術吸引,看到這一幕,目露驚色。


    就見張敬又把左手掌握拳,再展開,金戒指竟又就不見了!他五指岔開,手掌正麵背麵指縫裏都毫無金戒指的蹤影!


    女警目瞪口呆。


    張敬道:“所有人都知道,魔術是假的。但魔術師還是能在觀眾的眾目睽睽之下作弊、並能調動他們的情緒,讓他們驚歎於奇跡的不可思議!知道是為什麽嗎?”


    女警還沒從那個神乎其技的魔術中回過神來,複讀機的說:“為什麽?”


    張敬道:“因為,每一名成功的魔術師,都必然是貨真價實的心理學專家,而且本身就擁有強大的心髒!……現場是罪犯行為的結果,一定的行為是在一定的意識的引導之下做出來的!通過觀察現場,追本溯源,便能窺伺罪犯的行為過程、以及其意識,推測其犯罪動機!……我想,我或許能幫得上些忙。”


    女警道:“這、這……”


    徐修為雙眼放光,忽的站起,向女警道:“我希望你們能同意!”女警更為難,張敬又道:“我與張曉峰認識,你可以去問問他,給他說明下情況。”


    女警道:“唔,好吧。”說著站起身,張敬也站了起來,轉身往拉著警戒線的那個房間望去。


    女警踏著踏板,走到了那個房間前,敲了兩下房門,便輕輕把門推開了一點距離,往裏叫道:“組長!”


    張敬眼神微眯,他發現那個門的門鎖處,有損壞,這一幕一閃而逝,被那女警的身體遮住了。


    “小林啊,什麽事?”張曉峰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徐先生的一個朋友來了……”女警將情況說了。


    忽然,房門被從裏打開,張曉峰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看見了張敬,uu看書ww.uukansu微微一愣,皺眉道:“是你?”


    張敬也正看向他,不卑不亢的說道:“是我。”


    女警踏到了東麵的一塊踏板上,從他們中間移開了。


    徐修為道:“張警官!我希望張先生能進去察看!”


    張曉峰看向張敬:“你懂心理學?”


    張敬沒回答,又變了一次魔術,左手空空如也,忽的虛空一抓,手中多了一枚兩分硬幣。


    張曉峰也一驚,心道:“連我的眼睛也能被迷惑?!”想了想,說道:“那好,你進來吧!”


    “謝謝!”張敬道。徐修站在他右後方,堅定的道:“我也要進去!”張曉峰沒有拒絕,對那女警說:“給他們一人一雙手套。”


    女警哦了一聲,回座位那邊,從箱子裏,取了兩雙手套。張敬與徐修為戴了。這是醫用乳膠手套,緊貼著手。


    張敬走了過去,徐修為在後麵跟著。到了門前,張曉峰往後退了兩步讓開,張敬目光一掃,就瞧見房間裏的床上的席子上,南邊躺著一名女子,心口插著一把水果刀。目光落到門鎖處,對徐修為問道:“這門是你撞壞的吧?”


    徐修為道:“是。我晚上回來,叫玲玲開門,裏麵沒人應,就自己拿鑰匙開了門,我以為她是在房間裏看電視,聲音開的大,沒聽到呢!——這事以前是有過的!——進了家裏,又叫了兩聲,還是不應,我沒聽見房裏有電視聲音,就感到奇怪,去開門,卻發現門從裏麵鎖著!家門的鑰匙,我身邊有一把,這臥室的鑰匙,我身邊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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