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葉小妞追到院裏的時候,小黑貓和大年糕都沒影了。


    南邊的廠房裏突然傳來幾道急促的槍響,應該是發哥的槍聲,我倆沒有貿然的追上去,又溜進了廠房。


    “冬瓜,那些孩子怎麽辦,他們好可憐!”葉小妞指著大鍋爐道。


    我沉吟了片刻,帶著葉小妞爬上了高台,來到了鍋爐口,屍氣翻滾著,不禁讓我皺起了眉頭。


    我想了想,拿起煉魔匕首抵在了手腕上,葉小妞突然大叫起來,“你幹什麽?冬瓜,你可不要想不開啊!”


    暈!這妞以為我要自殺。


    我沒好氣的道,“誰說我要自殺了!我是想放點血給他們,我的陽血能夠化解他們體內的極陰之煞,從而崩潰他們的屍身穴竅,祛除死胖子給他們設置的禁製,這樣才能把他們的靈魂解救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多放點!”葉小妞歡快道。


    我眼睛一黑,差點沒掉進鍋爐裏,感情放的不是你的血,什麽人啊這是!


    我拿匕首輕輕在手腕上劃了一下,殷紅的鮮血頓時流淌下來,不斷的滴落到鍋爐裏,嘩!這下子鍋爐裏可熱鬧起來,一群小孩爭著搶著在下麵張嘴巴,就好像我的血有多好喝似得。


    噗噗噗!


    小孩們喝到血之後,身子一個接一個的龜裂,一團團黑色的霧氣從裏麵冒了出來,然後朝著遠處飄去。


    隱約之間我聽到了歡快的喧鬧聲,在我們頭頂盤旋了一會兒,便漸行漸遠。


    下麵的屍體在靈魂走了之後,瞬間腐爛,慘不忍睹,一股腐臭的味道盤旋而上,我和葉小妞連忙下了高台。


    下了高台之後,我腳下一輕,打了個晃,葉小妞連忙扶住了我。


    “冬瓜,你臉色白的嚇人!”葉小妞不無擔心道。


    我苦笑了笑,沒想到現在身體素質這麽差,獻了點血就這副熊樣。看到葉小妞臉上的關切之色,朕很欣慰,輕輕的刮了刮葉小妞的小鼻子。


    “討厭!女孩子家的鼻子是隨便可以摸的嘛!”葉小妞嗔怒道,臉上卻露出一絲嬌羞的表情,美麗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我。


    我突然感覺葉小妞變得溫柔了,這要是換做以前,我這麽輕薄的動作,恐怕我現在早就趴下了,這次顯然有點例外。


    莫不是剛才我舍命救她,把她感動了吧!我心裏壞壞的想,這是個好兆頭。如果我借機向她表白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呢。


    “小葉子,我…”


    “韓冬!你們這邊怎麽樣了!”


    我話還沒說完了,發哥突然就從門外走了進來,法克!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非要這個時候壞我的好事!


    我鬱悶的撇了撇嘴道:“跑了!我的貓追殺去了!”


    “你的貓?”發哥臉色驚詫的看著我。


    剛才的場景他是沒看到,小黑貓跟小老虎似得,我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貓。


    發哥聽完我對剛才的描述,抿嘴點了點頭,“按你所說,那夜叉已經元氣大傷,翻不出什麽大浪來了!不足為懼!”


    “一木呢!”我問他。


    發哥攥緊了拳頭,歎了口氣道:“跑了!”


    他說完這話,緩緩朝丁力的屍體走了過去,背影有些滄桑。


    …


    兩天後,西郊公墓,發哥將一捧雛菊放在了丁力墓前,照片上,是一個陽光的青年,掛著滿臉笑容。


    “你在我眼裏就像這雛菊一般,永遠都是雛兒!”發哥低沉道,沒有哽咽,卻包含著比哽咽更痛苦的情緒。


    墨鏡下看不清他的表情,隻露出拉碴的胡子和鐵青的下巴,曾經我也想擁有那樣一雙下巴,可是卻留不出他那樣的滄桑。


    人生如故事,故事又如棋局,一步錯,步步錯,丁力因為自己的嗔恨葬送了自己年輕的生命。他本可以有很好的前程,升官發財娶老婆,比我這個神棍要強太多了,何必呢!


    發哥歎了口氣,望著墓碑有些出神。


    “那年,國安局招了一批警校畢業生,我看到丁力這個名字時,就笑了,小夥子長得很帥,我很喜歡,就讓他跟了我。這轉眼就是兩年,沒想到…”


    發哥像是對我和葉小妞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頓了頓又道:“這些年我換了很多助手,可是我這行你們也知道…從前跟著我的人,都死了!我不想阿力再步入後塵,而且這小子是個書呆子,腦子不靈巧,所以我隻想他做些簡單的工作,慢慢打磨,磨掉新人的棱角和躁氣,等有了道行之後再出師,現在看來,也許是我錯了,人有的時候就應該活的轟轟烈烈鋒芒畢露一些,哪怕死也要死得痛快,死得像個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憋屈的躺在土裏!”


    我心頭微顫,原來如此,丁力錯怪發哥了,可是他現在已經長眠地底,如何知道發哥的良苦用心!


    也許他知道…


    嘩!一陣狂風從墓碑上方刮過,呼嘯著撩過山坡的花海,激起一片片花浪。


    發哥天生有一雙陰陽眼,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但我不想打擾師徒兩人的道別,拉著葉小妞轉身向山下走去…


    發哥走了,回總部報道,臨走的時候請我和葉小妞兩人吃了飯,他喝多了,環著我的脖子跟我稱兄道弟顯得有點為老不尊,我也借著酒勁兒想摟葉小妞的脖子,結果三拳兩腳就被丫打了回來,妹子的,我就喜歡這小暴脾氣!


    發哥說他有可能被調離盛京,有可能就再也不回來了,我知道,他離開有可能是因為丁力的事,我說一木胖子怎麽辦,他拍著我的肩膀說,“你放心吧!他跑不了!我會親自督查這件案子,這960萬平方公裏內,還沒有國安局抓不到的人!”


    我沒有阻止他吹牛皮,誰叫人家是當官的!


    我的小店又開張了,積壓了一堆事務,剛一開業,烏央央一群人都找上門來了,搞的我頭好疼!


    我對外宣稱抱恙在身,本人泄露的天機太多,導致身體不淑,結果這消息傳出之後就變成了各種版本。


    “韓大師泄露天機遭天譴拉!”


    “韓大師折壽嚴重,時日無多了!大去之期不遠矣!”


    “韓大師已經死了,屍骨都被親人接到鄉下去了!”


    詛咒我遭天譴,詛咒我死,這我都可以理解,可是過分的是竟然還有人說我生孩子沒pi眼!擦他大爺的,這不罵人嗎!


    焦頭爛額的應酬了兩天,第三天陰天下起了小雨,最後雨下的越來愈大,我幹脆閉門睡覺了。


    一覺睡到了晚上,雨一直下,我隱隱聽到一聲貓叫,蹭的一下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貓貓?


    我打開燈四處掃了一眼,啥都沒有,難道是我的幻覺?


    小黑貓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它腿上的傷好沒好,我記得它離開的時候,腿還是有點瘸的。


    起初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旋即一想那天它勇猛的樣子,疑慮便打消了,連夜叉都不是它的對手,誰還能把它怎麽樣?


    可是丫為什麽不回來呢?難道翅膀硬了,瞧不上我這兩口飯了?


    和小動物相處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不然這世上也不會平白無故多了那麽多禽畜生的爸爸媽媽甚至是爺爺奶奶。


    喵~!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後頭又響起了一聲貓叫,是衛生間的方向傳來的!


    我連忙披上衣服,跑去了衛生間,正瞧見一條黑影從窗戶外麵竄了出去。


    是小黑貓嗎?它為什麽躲著我?


    我來不及多想,拿著雨傘就出門去追。


    外麵大雨滂沱,天灰蒙蒙的,路燈將地麵映的慘白。


    “貓貓!貓貓!”我喚了幾聲,沒人回應我,就更別說貓了。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當初我和葉小妞去過的燒烤攤。


    因為下雨,燒烤攤也關板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撐著傘走進了胡同裏。


    汪汪汪汪!


    就在這時,胡同深處突然傳來數道急促的犬吠聲,突然想起上次遇到的那幾條野狗,我心裏一驚,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衝了過去。


    等我衝進胡同裏的時候,犬吠聲已經沒了,地上傳來一片刺鼻的腥味,我低頭一看,一大片殷紅的血液混著雨水流到了我的腳邊,我心頭突突跳了起來。


    疾走兩步,血腥味更濃了,幾條黑影躺在地上掙紮著,呻吟著,我走近一看,竟然是幾條野狗。


    眼看著它們是進氣少出氣多,基本上是要嗝屁了,我心中異常的震驚。


    旋即想到了當日小黑貓被幾條野狗欺負的場景,不禁摸著下巴笑了笑。


    “這小家夥,報複心還真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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