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咬牙切齒,正準備放下唐恭如去念咒收了這隻妖怪,卻是他仿佛沒聽到我說話似得,遊上來一些:“夫人,你快回去吧,我不想這樣的模樣嚇到你,回去啦,好不好?”


    啦他個蛇頭臭冬瓜。


    他方才還一臉的凶狠,忽然間就變得溫柔起來。


    不過我也無所謂了,心裏罵了他一遍後,抱著被他害死的唐恭如,隻想殺了他,但是這裏是天空之上,我施展不開,我得想辦法給他帶下麵地上去。


    卻是我還沒說話,沉蚺卻像是受了刺激,忽然朝我衝過來:“你是我的夫人!不應當去為別的男人哭……我要吃了他!”他忽然朝著我這裏衝,我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隨即我也抱緊了唐恭如就要跑,隻是我剛起來,頭頂上就有一道雷降下來——


    “哢嚓!”


    “轟隆隆隆——”


    震耳欲聾的雷就在耳邊而,立刻把沉蚺激退下去,我這時候也總算明白他為什麽上不來,是這天不讓他來!


    可那又如何,我總不能一直留在天上,更何況,唐恭如拖不起的,我終於看向一直在旁側默不作聲的林澤淵:“林澤淵,你救救他,你……肯定有辦法的!”


    我說的時候本來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怎麽了,就帶上了哭腔。


    卻是林澤淵掃我一眼,竟自顧的別開了臉——


    “我說過,我隻救他一次,證明清白。”


    我心髒一頓,擰眉再看向他,“不!你要再救他一次,算是……我求你!”


    當我說出求的時候,我看到林澤淵的身形明顯晃了晃,然後,他落在身側的拳握緊了,麵上帶著冷笑看我——


    “你求我,你拿什麽求我!”


    他這樣問,我有些懵,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因為我赫然發現自己居然什麽都沒有,而他無視了下麵嘶吼的沉蚺走向我:“說,你拿什麽。”


    我看著他,陌生又熟悉的他,在天雷忽明忽暗裏朝著我走過來,麵色冷酷陰鷙。


    我真的不知我們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告訴我,周易,我憑什麽去救我的……情敵,憑你這幅皮囊麽?”


    他再問一次,


    我則低了頭,抱著唐恭如,依舊說不出話。


    隻在這一刻覺得這世界好殘酷,每每讓我走投無路,而就當我抬起頭要說就憑這幅皮囊你要不要的時候,我發現他不見了,在隨後,我聽到了啪啪啪啪的聲音,一扭頭驚呆!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澤淵到了雲端下麵,他手中也不知道打哪裏拿出來的鞭子,啪啪的抽打著沉蚺。


    沉蚺竟一路被抽下去,毫無反擊之力!


    我早知道林澤淵能解決這條臭蟲子,但是唐恭如怎麽辦?我看著雲端,看著懷裏奄奄一息幾乎沒有呼吸的唐恭如,正著急的想找個地方跳下去,忽然間,懷裏一陣暖意襲來。


    我抱著冰冷的他很久了,這忽然間變得溫暖,我有些猝不及防,而當我低下頭的時候,我看到唐恭如的身上冒出了一陣陣淺金色光芒。


    那金色的光芒逐漸壓下他身上的黑,我詫異又驚喜的睜大了眼,那瞬間,歡喜和害怕同時襲上心頭——


    “唐恭如!你……你……”


    我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眼看著唐恭如自己坐起來。


    他看著我,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似的,還抬起手給我擦了擦眼淚,“傻子,我暫時還好,那狐狸在我身體裏畢竟呆過一段時間,但是……不會撐的太久。”他說著,起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後像是沒事人一樣站起來,竟是帶著我從雲端飛了下去!


    我被他這樣子嚇到,畢竟他剛才還像是一個死人,可是想了想他剛才說自己不會撐的太久,我又擰了眉,卻怎麽也張不開口問他,不會撐太久,到底是多久?


    我不敢問的!


    唐恭如帶我飛在半空,我始終沒開口,也沒有問他帶我去哪,而我怎麽也沒想到的是他帶我去的地方竟然是我家院子——


    後麵的一座高樓。


    那高樓我一直沒大注意過,始終以為是廢棄的樓,因為從外麵看是其貌不揚的,但不曾想的是,裏麵滿滿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卻那些黃花梨木的架子上擺放的不是古董,而是一張張我練功的,訓練的,被打哭,被逗笑,還有認真給107周易上香的嚴肅照片……


    “這些是……”


    唐恭如是帶我從窗戶口進去的。


    裏麵的相片常年沒人打掃積了一層灰,唐恭如走進去,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片金黑色的血,那血看得我觸目驚心,總覺得……他的血可能會流幹!


    “你……”


    我正要說話,卻忽然失了聲,想來應該是唐恭如搞的鬼,因為他開始說話了。


    他拿起一張我笑的照片,仿佛是喃喃自語的說道:“可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貪婪,每一個人也都是貪婪。”


    我聽得雲裏霧裏,不知所以,但是現在說不了話,我隻能走過去,還想說你要不要去醫治一下?


    他卻繼續往前走,並且剛好不讓我追到的那種。


    我怕他流血太多,不敢追了,停下來,他也停下來,然後自顧自的又說下去——


    “我知道你不懂,我說給你聽。


    其實很久以前,我隻想知道你的名字。


    當日初見,知道你的名字,我就很開心。


    可是後來,我想要得到你。


    我想要你屬於我,要你所有時間都在想我,哪怕是……你恨我,也算是想我的一種吧。”


    他說的這些話,可真是太讓我難受了,尤其是看著他腳下的血,但是我說不了話,急死了,還不敢對他用強。


    唐恭如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又換了一張,那是我嚴肅的樣子,他嘴角卻勾了起來:“我記得你之前說,多留一些記憶,是不好的,是更難忘的,之前我不信,現在信了,你是對的,周易,我們就這樣吧,到此為止吧,趁著我還在這裏,趁著我現在狀態還算不錯,你讓我……送你走吧。也許……這是我們,最美的結局。”


    我知道他是想推開我。


    我也的確說過這些話!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這次我怎麽都不同意了,“我不,我不走!”


    我大喊著的時候,自己很詫異,剛才我還說不了話?可是隨即看到唐恭如一聲悶哼的咳嗽,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肯定不舒服的!


    “唐恭如!你沒事吧?”


    我焦急的撲過去,見他抬手抹了一把血,然後抿唇看我,那唇染了紅色的血,格外妖嬈。


    “當然沒事。”


    他說著,喉結滾滾。


    我覺得他有事情,但是,說那些玩意也沒用,不如來個正事兒——


    “我還沒有嫁給你,你還沒有娶我,你……不準讓我走!”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臉滾燙,燒了一般的灼熱一直到耳根,最後是全身。


    而我本是抬起頭說的,可是不知道怎麽了,說完,頭腦發熱的低下頭去。


    好半天,頭頂上,唐恭如始終沒有回答。


    這時候,我後麵卻傳來了啪嗒的一聲。


    我下意識回過頭去,看到林澤淵站在窗口,那掉落在地的正是他剛才用的武器一條白色的鞭子。


    時間在我和他對視間好像凝固了一般。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但是不太舒服,直到他轉身飛快逃走似的,我才稍稍鬆口氣,然後有些訝異,訝異自己竟沒有心痛,回頭,再看著唐恭如蒼白的臉,卻是心痛萬分的!


    “你聽到我的話沒有!”


    我說著,看著唐恭如,看著這個一生都在等我的少年。


    我這一生辜負他甚多。


    我真的不想再辜負他了,我要紅燭羅帳嫁給他,如同當日林澤淵,紅綢紅燭的娶了扈千雪,但是絕非賭氣,也不是為了激將林澤淵,我是真的想要嫁給他——


    “唐恭如,你娶了我吧,我們好好的。”


    我說出來的時候,感覺心都揉碎了,因為覺得……不可能實現!


    唐恭如的血已經流到我的膝蓋下了,我是半蹲著的,膝蓋都濕透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試一試。


    已經不記得在哪兒看到,說一個人的成長有三種境界,第一種是,為夢想和目的而努力,第二種是知道努力了沒有用,選擇放棄,第三種是明知道沒有結果,努力了也沒有用,卻還是拚盡全力的試一試。


    我大概就是第三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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