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吼!”


    秦戈的世界仿佛隻剩下前方一群凶禽,他就像一位窮途末路的騎士,獨自麵對敵方千軍萬馬。


    敵方是大海,而秦戈不過是一粒細沙。敵方是太陽,而秦戈不過是孤單的飛蛾。


    “殺!”缺月槍與凶禽軀體接觸,秦戈殺氣已達到最頂峰,那駭人的殺氣壓迫最先接觸他的凶禽都有些心經膽顫。


    凶獸最值得依仗的不過是力量與堅不可摧的身軀,但在缺月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逆天屬性下,凶獸的依仗成了它們最致命的死穴!


    一時間,天空中各色羽毛紛飛,鮮血滴落,伴隨著一聲聲慘嚎與憤怒的咆哮。


    噗!後方,一直凶禽尖銳的嘴角忽然貫穿了秦戈整個肩頭,得手的快感還在凶禽體內剛剛升起時,一杆長槍便將這個凶禽刺透,巨大的衝擊力將凶禽整個軀體絞碎,瞬間便生機斷絕!


    秦戈猙獰的一笑硬生生的將肩頭的鳥嘴掰斷,手中的缺月不停的揮動。他坐下的金冠血雕,亦勇猛無匹縱然實力不濟,無法匹敵眾多凶禽進攻,也在咬牙堅持。


    此時的堅持,是意誌的堅持,信念的堅持。


    麵對天空中的戰鬥,地麵上的凶獸並不著急。因為秦戈坐下的金冠血雕,終究有力竭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是地麵凶獸發威的時候。


    “少主,人類大部隊已快趕來。”一名速度快捷的龍紋豹獸如風般掠過,對荊棘斑斕狼說道。


    “吼~,殺掉秦戈後,再對付人類!那些醜陋的喪屍呢?它們怎麽會沒有一點動靜?”荊棘斑斕狼低吼問道,對於一向愛湊熱鬧的喪屍來說,沒理由這個場麵不會出現。


    “喪屍沒有動靜,還在它們的獨立區域。”龍紋豹獸趕緊說道。


    “吼!沒有動靜,就是最大的動靜!”荊棘斑斕狼忽然咒罵道:“那喪屍,肯定是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真是該死,該死!”


    荊棘斑斕狼抬起頭,又重新注意空中的戰鬥。喪屍的陰謀讓它陷入兩難之境。如果隻圖痛快,便會讓喪屍一網打盡。如果節約實力,那獸族的恥辱,和人類天大一般的仇恨,就無法得報!


    讓一個本身就直來直去的種族,顧慮這顧慮那,又如何不令荊棘斑斕狼十分頭疼,咒罵喪屍不已。


    無數凶禽的利爪,利嘴,加上激射而來羽毛像是死亡潮水,壓向秦戈。秦戈身上已不知道有多少傷痕,但他亦未退後一步,一步都退。


    他像是《堂吉訶德》裏的主角,騎著小毛驢,拿著,木棍,欲與眼中的邪惡騎士決一死戰。


    他又像是一隻飛蛾,盡管火焰在怎麽炙熱,也無法阻止他向往光明的征途!


    缺月不停,戰鬥不止。槍影紛飛中,不斷有凶禽背槍刺中或者掃中,傷者盡皆無一生還。但秦戈與金冠血雕受,亦是傷痕累累,舊傷未愈,更添新傷痕。


    萬幸的是,葬滅能將不斷的在秦戈體內遊動,主動治愈好秦戈的身體傷勢,並且還能增加秦戈的攻擊力,保證了秦戈此時依然強勁的勢頭。


    眾多凶禽也是越戰越心驚,別說是金勳英雄,就算是人類的十幾個金勳英雄麵對上千凶禽的集體進攻不是落荒而逃就是隕落一途,而麵前的人類,不過才是十八歲的少年,而且他的等級還隻是銀勳級啊!


    一種不論怎麽殺都殺不死的感覺,困擾在眾多凶禽心中。本來秦戈渾身浴血,看似搖搖欲墜,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的摸樣,但是不論遇到多少凶禽的進攻,他依然挺立,連他坐下的血雕獸都一樣不曾退縮。


    秦戈揮槍掃退了身前一波凶禽,忽然對血雕說道:“你還行麽?”


    血雕的狀態,秦戈是無比的清楚,能堅持到現在,血雕已經創造了一個奇跡,盡管血雕不曾言語,也未曾拖過青戈後退,但血雕的情況很是危機,此刻還能撐住,就是因為它心中有一個執念——我有我的驕傲,就算是死,也不能丟掉的驕傲!


    血雕對於主人秦戈的話,似乎是充耳不聞。隻知道不住的揮動翅膀,一雙血紅的鳥眼,充滿煞氣的盯著眼前同為凶禽的凶獸。


    “唉。”秦戈轉眼明白。血雕已經心血耗盡了,此刻的血雕獸不過隻是有一副被意誌控製的軀殼,而本身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沉睡。意誌什麽時候消散,血雕就會崩潰,神經崩潰。


    秦戈冷笑的注視麵前想上又有些猶豫的凶禽,他伸出手撫摸血雕的頭顱,心中一疼:“你為我出了這麽大力,同生共死,我如何好意思用你燃燒生命意誌成全自己的追求之道。雕兒,現在你休息吧!”


    “喝!”秦戈衝血雕背上跳開。一道不知哪個凶獸的肉筋憑空出現在秦戈手中,秦戈在身子將落未落之際,迅速將血雕纏住綁在自己的背後。


    “接下來的戰鬥,你我還是一起並肩而戰!”秦戈背負血雕,連忙使出輕功,不讓身子落地,衝入凶禽群中。


    那些凶禽被秦戈的舉動弄迷糊了,人類居然放棄了空戰坐騎,還自己背著它。他要怎麽和我們這些強悍的‘空軍’戰鬥?


    難道秦戈真的長了翅膀嗎?


    一瞬間秦戈就讓它們明白過來了,秦戈是怎麽在空中與它們戰鬥的,那是一種震撼人心的場麵,也是非常詭異的畫麵!


    秦戈縱身躍起,剛好落至一隻三眼魔鷹背上,那凶禽明顯的身子一沉,就知道自己背後站的就是該死的人類,頓時嚇的渾身顫抖。


    “《霸槍》三絕之——龍槍”


    秦戈又躍起,缺月再次揮灑在空中,槍身渾然如龍,在凶禽間掃、劈、刺不斷,真的像是活物,端的犀利無比。


    那些凶禽仍然是前赴後繼,但奈何秦戈經曆過多次大戰,早已將槍法演繹到了巔峰造極的境界,他已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而是一人,一龍。龍騰四海,人如魔神。每每槍勢用盡,秦戈便施展決定輕功不斷的點在諸多凶禽身上,在空中上演一幕幕殘酷的殺戮。


    此時,人族大部隊已到,很多人呐呐的看著頭頂的秦戈,心中頓時一陣戚戚。


    他們何時見過如此高妙的輕功,轉騰挪移間,如仙人一般在半空遊走,帶走一片生命。


    他們又何曾見過如此犀利的槍技,那杆槍已不再是槍,是龍,真正的龍!


    他們又何曾見過如此震撼的一幕,一名人類少年英雄,獨自麵對敵軍千軍萬馬,兀自不退,依舊浴血奮戰。在沒有後援,沒有後路,沒有任何依仗的情況下,大殺四方,縱橫天下!


    他們又何曾見過如此感人的一麵。一名人類居然背負一頭奄奄一息的血雕異族,甚至每次都不惜用自己的身軀替血雕抵擋致命的進攻,就算是親兄弟,甚至是父子都有時候做不到這一步吧。


    夕陽殘血,輝映著半空中血腥的廝殺。本就渾身浴血的秦戈,被落日餘暉照耀,像是披上了血色的戰甲,仿佛出自地獄的修羅。


    “好樣的,不愧是我徒弟!”陳青默默的站在人群中,他因為隱忍而輕輕顫抖的身子,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目光。


    陳青兩眼已濕,豆大的眼花在他眼眶內閃爍,他隻能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得徒如此,夫複何求。”


    更多的人類英雄們,心中也泛起了一絲酸楚。如此少年英雄,當時趙子龍在世,也不過如此。可惜是人類聯盟的通緝犯,不然定能帶領人類聯盟取得輝煌的成就!


    造化弄人,生活不是每個人都安排好的劇本,而每個人都不是演員。生命,沒有彩排。


    所以,選擇了,就默默的承受吧。


    “吼!”空中遽然發生突變,一隻龍鷹獸硬生生的承受住了缺月的一擊,在臨死之時,亦是不甘的拖這秦戈下墜。更多的凶禽趁機攻擊,想要將秦戈這個人類,徹底滅殺。


    “鐺!”缺月擋住了最為致命的攻擊,突然從秦戈手中脫手飛出,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後,插在地上。


    緊隨而來的便是秦戈,他硬生生的承受住了最前麵數頭凶禽的攻擊,借著凶禽攻擊的力道,墜落在地。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秦戈在落下,似乎正伴隨夕陽而落。他實在是太累了,太累了,殺戮像是沒有盡頭一般,累的人想睡覺。


    耳旁的風聲滾滾,想有聲音在說著:“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覺。睡一覺醒來後,你就能見到自己的母親了。”


    “好孩子,睡吧???”


    秦戈閉上眼???


    轟!


    大地一陣轟動,塵霧揚起。


    凶禽沒有勝利的喜悅,亦沒有放鬆過警惕。無數同族的生死讓它們明白,它們麵對的人類是最最不可思議的一個人,不能把他當成普通人來看待。隻要你大意了,死亡就離你不遠。


    凶禽們在半空盤旋,居然無一頭凶禽敢追下去。


    地麵上的凶獸們,也是絲毫不動。它們看向秦戈落地的方向,已全是帶著仇恨,更多的是欽佩,是敬重!


    對強者的敬重,對擁有驕傲,願意以死護住自己驕傲強者的欽佩。不論是金冠血雕還是秦戈,都有令在場所有生靈敬重的本錢。


    你可以侮辱一個人,但你不得不能佩服一個寧願與全世界為敵,也要護住自己驕傲與尊嚴的人。


    驕傲,尊嚴,本就比生命本身更加重要!


    人類英雄們也沒有動作,甚至有些人類還在暗自感傷,暗自祈禱。祈禱這位創造了奇跡的少年英雄重新站起來,站起來!


    站起來,再戰!


    戰盡心中怒火,戰盡天下不公,戰盡所有失我尊,辱我驕傲的敵人!


    “站起來!”陳青捏住自己的拳頭,暗自為秦戈祈禱。


    “站起來!”


    “站起來!”


    更多的人類英雄們,從暗中祈禱,便成了光明正大的鼓勵,似乎他們不是來殺秦戈,而是他的同盟,他的後盾,更是他的觀眾。


    煙霧散去,露出一點點輪廓。金冠血雕獸軀體,在上。秦戈趴在地。


    他冥冥中似乎聽見了母親的聲音,聽見了父親的聲音,聽見了大哥的聲音,聽見了何梅的聲音,聽見了陳師傅的聲音。


    那聲音是:“站起來——!”


    像個男人樣,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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